最后的结果没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方洛河带着比来时还要多的骑兵又这么离开了这座“拒北壁垒”,而留在城内的所有齐军则不是降了就是死了。从断臂之后一直没能得到任何的处理,此时的刘裕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上的红色不存。他端坐在地上,周围的一圈满是持刀握矛的楚军。“我不过是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如此阵势的对待未免大题小做了。”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极致的虚弱让人觉得也许下一刻他便要死去。
“理当如此,这是对刘将军的一种敬重。”范仲从人群中走出,在刘裕的面前不远也席地坐下,丝毫不顾及地上还未清理掉的血迹和污秽,而在他的身旁曹莽也坐了下来并摘下了青铜面具。“这就是曹莽,曹大司马了吧。初见之时我几以为是鬼神临世,却不想面具之下会是这样的面孔,怎么说,未免看着有些太憨了。”见到曹莽摘下青铜面具后的真是面目刘裕不禁有些吃惊。
“刘将军又何必如此谨慎行言,虽说你我此时就像是村中邻舍一样在唠家常但是终究是敌对的关系,说话如此客气作甚,你不就是想说我义弟看起来有些傻吗?”范仲听了刘裕的话后却是毫不给面子的揭破了他话里的真正意思,看着范仲脸上的讥笑,刘裕不禁有些尴尬。而一旁的曹莽却是一副毫不在乎两人交谈内容的模样,撑着下巴看着远处有些出神,在范仲身边的时候他就总是这么一副傻样。
“想来既然令尹和司马都到了这鸟不拉屎边境来,你们楚国接下来必然还有大动作,夺回三城只不过是最初的开始,只可惜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了,还请两位派人送我一程,自杀这样的事情做起来终究是有些丢人了。”刘裕抬起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范仲,已经神采不断涣散的眼里重新聚起锐利的锋芒。“你为什么没有想过投降?如果一开始就选择降了那么救你还来得及,以你的身份齐国说不得会把你换回去。”范仲并没有和他的目光接触而是又提起了这么一个问题。
刘裕不仅仅是一名高级将领,同时也是齐国世家大族的子弟,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他的家族一定会设法换回他的。“寸功未有还要拖累我大齐,无论谈判的结果如何,既然要换俘那么势必要答应楚国的条件,战马还是昔日的降俘?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只会给我大齐带来更大的牺牲,我这条残命不死未免不义。”听到了刘裕的回答范仲沉默了一会接过了身旁之人递来的剑,一剑刺入了刘裕的胸膛。“听闻范令尹曾也是齐人?那么想来先生是不知道义字的。无义的小人。”死前的刘裕最后一句话选择用来咒骂范仲。
“这话还在理。”只是听到刘裕的辱骂范仲却反而如是说。说这话还在理并不是说范仲愿意被骂,即便他不否认自己无义且是小人,但他说这句话时因为刘裕最后选择了骂他,骂他就对了,都要死了要是都不肯开腔骂即将杀死自己的人,未免压抑的太痛苦了。
清理战场并向郢城上报战果,八百里的急件通过一路驿道大概夜间便会传到楚王和潘嵩的耳中。忙了很久后又在歇息了一段时间,范仲此时坐在城头看着城外的景象,“令尹大人。”陈涉城下一步步走上来,看着那个如今楚国最有权势之一的年轻人,他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爱开玩笑。
听到陈涉的声音范仲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去看他,他从腰间取下一块青铜令牌抛向陈涉,接下那块令牌陈涉甚至没有去看,只是捏在手心里通过触感摸出了其上所刻的异兽便已经知道了为何范仲要向他出示这块令牌。“国老他连这个都交给你了?”此时的陈涉并未再和范仲带上上下级的称谓。“是的,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些操之过急了?”范仲接过陈涉递回的令牌然后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是的,所以我有些担心,也许国老活不久了。”即便是范仲的问题来的突然但是陈涉却很能明白他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从那时去接范仲入了郢城之后通过南雀的消息他一直都很了解这之间到底发生了哪些事,也正是因为了解才会有此猜测。潘嵩不断让自己的亲信和范仲接触,然后同时又不断在为范仲安排着所有的事项。“他一方面让我安排事项一方面又不断插手加快事情的进展。”范仲回想起这些日子的所有事情,语气里满是担心。
“我想最多在边境我只会待上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你和曹莽商量着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出现,今天能胜实在是占了很大的运气因素,曹莽他行事还是太莽撞了。”范仲一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回到郢城,他总觉得郢城那边马上就会有一场新的暴雨。可是离开这边他又对曹莽有些不放心。
陈涉听到范仲的叮嘱苦笑了一下,除了范仲哪有人能够压制住曹莽?一旦范仲不在这边他哪有劝动那位大司马的本事,不过为了安定范仲的心神他也只得应承下了他的请求。得到陈涉的答应范仲觉得莫名堆积在心头的事疏开了一些。
在城头待久了,晚风吹着有些寒了,范仲便开始向着城下走去,奔波之后又经历了一场大战,他也确实累了。看着那个走下城头的背影陈涉想起来了什么,叫住他,“令尹大人,你安排到南雀的那位该如何对待?”想起这件事陈涉就有些头疼,对于黄笙和范仲的关系他很了解,也正因为了解他才觉得难办。“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如何去做她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必过多的去关照。”想到这件事强,范仲也有些头疼,“女子难养啊,说不听劝不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