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坐在椅子上,丁大丁二抬着她向前缓缓的前进。王鹤轩站在椅子的一侧,而浮玉跟云磬就跟在椅子后面。
通道似乎走到了头儿。
“去,把那机关打开。”云锦的声音有气无力。
一行人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对着一面光滑无比的墙。
这地方跟云磬刚刚从地道里醒来的地方很像,前面是一堵毫不起眼的墙,而两侧是两排长明灯。这样的地方,在地宫里多得平常。
王鹤轩走近了那堵墙,拿着折扇在墙上的几个位置敲了起来。
不多时,那墙轰隆隆的打开了。
阳光从缓缓开启的墙壁缝隙透了进来,驱散了一丝地宫里的阴寒。
眼前是一条缓缓向上而行的通道,阳光就从通道顶上斜斜的照了下来。
王鹤轩一马当先迈了出去,随后是坐在抬椅上的云锦,浮玉跟云磬走在最后。
出了通道,便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之地。
云锦艰难的从椅子上走了下来,蹲在地上摸了摸泥土,又捡起一块石头嗅了嗅。
“鹤轩,这泥土湿润灵气十足,遮月湖应该就在附近,只是……”
云锦顿了顿,一手搭上王鹤轩伸来的手臂,借着力气站了起来:“只是我们只怕被什么阵法迷了眼睛,看不到真实的景象,若是破不了阵,便只能在原地转圈圈。”
王鹤轩敲了敲手里的扇子:“可有破阵之法?”
云锦低头蹙眉,又抬头凝重的看了眼四周的景色,便又将罗盘托了起来。
“阵法之术,十有八九都失传了,即便是我们云家现在,所学也不过皮毛。”云锦抬头定定的看了眼王鹤轩,咬了咬嘴唇:“云家祖上繁盛昌茂,人才辈出,而到我辈的时候云家却已然没落了,云锦学艺不精,破不了此阵,但念及我毕竟是云家嫡女,今日拿着罗盘强闯此阵,料想祖先有灵,也不会让云锦命丧与此。”
王鹤轩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半晌才接口道:“你既已经跟我订了亲,便是王家的人,王家的人不会有这种死法。”
云锦闻言笑了笑,此刻她脸色苍白,让那笑容也凄美了不少。
王鹤轩将她一把拽住,直接拖到了椅子上,按了下去。
“坐稳,你能找到这里就很好了,接下去你就好好歇着就行了。”
“鹤轩……”云锦似乎还想说什么,被王鹤轩一个眼神制止了。
王鹤轩朝着云磬走来,云磬不由的挑了挑眉毛,看了身边的浮玉一眼,浮玉见云磬看他,忙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
看来浮玉应该没把她能破阵的事告诉王鹤轩。是了,浮玉要是把这事说了,他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云磬本身离王鹤轩跟云锦也并不远,只五六步的距离。
看着王鹤轩在她面前停下,只盯着她看也不说话,云磬不耐烦跟王鹤轩僵持着,便问道:“公子,可有什么事?”
“这个给你。”王鹤轩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云磬。
紫色的符纸?!
云磬看着眼前的符纸,眼前一亮,将手掌在裙子上搓了搓,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要知道符纸根据威力大小分了好五个等级,而区分符纸等级最基本的方法便是根据符纸的颜色判断,符纸一般有紫蓝青红黄五种颜色,其中这紫色的,便是紫蓝青红黄中最强的那种,除此之外,传说还有黑色的符纸,只不过似乎没有人见过。
“这符纸为什么给我?”云磬一接过符纸就有些后悔了,刚刚看到这么名贵的符纸手下意识的就接了过来,竟然忘了这符纸八成是个大坑。
暗骂一句自己没出息,又感叹了一句这个姓王的财大气粗,又有太岁肉又有紫符纸的,一般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样,难怪老太君要借势王家,这么个富贵法儿,谁看了都眼馋。
王鹤轩以一种诱哄小狗的语气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来着?”
“啊?”云磬一时有些呆滞,这货是要干什么?
王鹤轩似乎并不满意云磬的反应,他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而后似乎是想起来云磬现在脑子不大好使,这才又露出了笑容,继续说道:“上次说许你正妻,结果你不要名分非要钱,我就给了你一千金,但你拿了钱什么都没做,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顿了顿,王鹤轩见云磬脸上波澜不惊,倒也不恼,只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但是时下今非昔比了,正妻之为我已经给了云锦,你若还想嫁给我,倒是有个藤妻之位。”
言罢,王鹤轩还回过头去看了看云锦。
而不远处的云锦面色阴晴不定,她眼中带着一丝震惊,万万没想到这王鹤轩居然还说过要将正妻之为许给这卑微的庶女,越想越气,喉咙一甜一口血就要吐出来,却发现王鹤轩正回头瞅她,便又不得不强忍着生生将那口淤血咽了下去。
她不是妒妇,她是云家嫡长女,高高在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比肩。
“藤妻?”云磬眨了眨眼睛,她上次似乎听云锦说过藤妻来着。
“对。”王鹤轩似乎变成了诱拐小朋友的大灰狼,他摇了摇尾巴,将云磬手里的紫色符纸弹了弹:“你需要做的只是拿着这张符纸走在我们前面,你需要记得,你那日在画舫船里跟我说了什么,我不会让你出任何意外的……”
王鹤轩言罢,见云磬一脸木讷不为所动,不禁有些烦躁的敲了敲手里的扇子看向不远处的云锦。
云锦毕竟是了解王鹤轩的,便接过了话头:“若是五妹妹有意外身亡,我云锦立誓一定会帮助五妹妹将陈姨娘的墓迁回祖坟。”
闻言云磬的瞳孔一阵收缩,怎么她竟然还不知道,这具身体的生母陈姨娘死后连祖坟都没进去么?那坟墓立在哪里了?
这云家……
云磬一时有些恍惚,自己重活一世,这新的身份似乎缠满了不少麻烦,还要她满满收拾。
不过也好,左右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云磬。”云锦一副笃定的看着云磬,见云磬面无表情,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还有你那乡下养病的嬷嬷,本小姐一定让她尽快康复起来。”
云磬眉头一皱,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威胁呢,若是她不同意,那嬷嬷不会死的更快吧。
“云磬受了伤。”
身后传来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温润和煦。
浮玉一步跨到了云磬身前,用身体挡在了云磬跟王鹤轩中间,他两指伸手一夹,将那张紫色符纸从云磬的手中抽了出去。
“我帮你们带路吧。”
云磬皱了皱眉,从浮玉身后走了出来,两指一夹,那紫色的符纸便又从浮玉的手里回到了云磬的手中。
云磬这才仔细的看了看这符纸,石王破阵符,这东西略霸道了。要知道这阵中可困着两条巨大的黑白鲤,她若在这里硬用这符箓,持符的人一定会被反噬死。
“我来吧。”
云磬越过浮玉,越过王鹤轩,越过了云锦,直接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这个给你。”
在云磬路过王鹤轩的时候,王鹤轩飞快的将一块石头塞进了云磬的手里,又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云磬伸手就将东西揣进了腰上的荷包里,也没理王鹤轩的眼神。
难道庶出的命就没有嫡出的珍贵,所以可以平白的就拿来帮你们填命么。
“跟上。”云锦的声音带着些虚弱跟暗哑。
丁大跟丁二连忙抬起了椅子。
云磬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云锦,嘴角滑过一丝冷笑。
这姑娘对王鹤轩,绝对是真爱。
爱到可以背叛家族,带着他来挖自家的墙角,屡受重伤也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