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钱家两口子吵起来啦!钱富贵和烟娘吵起来啦!”门外的吆喝声一闪而过,却轻松的吸引了屋子里的人的注意。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趁着中午的闲劲儿,纷纷出动看戏去。
“报应来了。”低头吃饭的青荷愉悦地说。
“两个人也真是的,都成亲那么久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闲丢人也要顾顾年纪大了的脸,你说说,有什么值得共患难的夫妻吵架的呢?阿贵啊!你也真是,老婆娶回家是用来疼的,不是打的。”采凤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教训钱富贵。
烟娘的嘴角淌着干了的血渍,眼睛哭的肿了起来,泪水不停地流,画好的浓妆红的黑的染成了一片。沈初礼同情看她,嗯,很像一个疯婆子。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分了算了,呜呜呜,呜呜呜。”
“你个臭婆娘还说是不是,信不信今天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钱富贵怒喊。
“吵什么吵什么呢?都给我安静闭嘴!”杨士辉拿出和事老的威严,朝两人骂去。
场面霎时安静。
杨士辉冷静下来,看向情绪激动的两人,采凤安慰哭泣的烟娘,钱富贵门头坐着。杨士辉开口劝导:“阿贵,烟娘再怎么不好,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是要和你这辈子同甘共苦的,有多大的事情值得让你动手打人的呢?男人动手打人就算你理由再正当,都是不对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男人打女人,就该死。”采凤替烟娘打抱不平,女人和男人本来就力量悬殊,真要动起手来,挨打的还不是女人。
“唉,哥嫂子说的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她。可是她实在让我受不了了,我出去喝几个酒,她就说我出去玩女人。我不把家里的钱给她管,她就说我们家把她当外人。我辛辛苦苦出去干完活回家,谁不想有个体贴的妻子服侍,她呢?天天只知道买漂亮衣服首饰,吃好的用好的,我爹娘生病了,她关心过吗?!她哪里像个妻子的样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唉,孽缘啊!”钱富贵捶捶桌子,一脸悲痛。
一旁的柳烟冷笑,“对啊!悔不当初啊!你后悔了是吗?喜新厌旧了是吗?当初是谁求着我跪着我说把我娶回家当菩萨一样供着的,现在,你们富贵了,就要撵我出去了。世态炎凉,我早该明白的。”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好好的说这些话干嘛?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再努力着就会有孩子有家庭,当年的错事,再错也已经尘埃落定。大家都成家立业了,还提它作什么呢?说不好了,又毁了两个家庭,和和睦睦不是很好吗?”
杨家门外,沈初礼忍受着李青荷得意的神情。她问:“她们吵架于你有好处?居然这么开心?你不会盼着他们分了,然后你来个坐收渔翁之利罢。”
“胡说八道!想知道,自己就进去看看呗!”李青荷笑里藏刀,看的初礼背后发凉。
“烟娘,我念在你我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把你当做妹妹。今天就把话摆明了罢。是,当初阿贵得到你手段不正当,要是没有那事儿,指不定你就会和他在一起了。他是谁我就不明说了。可是,有什么法子呢?你的确嫁给了阿贵,你的确没有选择他。这是你的决定。如今你们各自成家,你还想抱着什么想法?”杨士辉苦口婆心。
要是当初,要是当初,然而没有当初。
烟娘委身抽泣,“是,都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被钱富贵灌醉和他睡了,我错在和你剪不断理还乱,错在一而再再而三被你诱惑上床。”她指着钱富贵,“最终酿成大祸。”
“都是我的错,你们都来怪我。谁又能理解我,爹妈卖女儿求荣,夫家买媳妇求财,最爱的男人差点丧命,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女儿家,我能怎么办?”
“所以,你背弃了承诺,在别人最需要你的时候,把自己送到了你口口声声说厌恶的人的嘴边。还口口声声说要他等你。他凭什么等你,又为什么要等你。你把自己说的很可怜似的,你看看你的气派,你哪里可怜了。这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活该。”
大家低头沉默,采凤无意间看见了被刚才的话蒙在鼓里的沈初礼,慌张地打断了李青荷的口不择言。“我的姑奶奶,已经够乱的啦了,你又火上浇油干什么呢?还不快住嘴。”
“嫂子,我有说错吗?你们还没看清这个贱女人的真面目吗?”
“滚出去。”
“辉大哥。”青荷埋怨。
“我让你滚出去,立刻,马上。”……
今日的风波不了了之。
风美人风情万种地撩拨柔和的月光,夜深人静,窗前,雨丝随风飘入。
沈初礼梳理墨黑的发丝,细想今日发生的情景。她唏嘘道“是,都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被钱富贵灌醉和他睡了,我错在没有在秋不在之时等他,我错在和你剪不断理还乱,一而再再而三被你诱惑上床。”
村庄那些事儿,茶余饭后咯。
睡前,她送给自己出一个微笑。
茂密的深山里丛林争抢地汲取阳光,耀眼地光线伸入厚重的云雾里。陡峭地斜坡立着许多的尖锐且巨大的岩石。沿壁生长的树木伸出分叉,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跌下了斜坡,正精疲力尽地抓住树叉喊:“救命啊!救命,救命啊!哥哥,救救小初。”
“把手给我。”年轻的男子将修长有力的手朝向她,小女孩犹豫不决,惊恐万分地瞥了下方一眼。
他察觉了,露出温和地笑容,柔声道:“不怕,我会拉住你的手,绝不松开。”
“嗯。”
青年男子吃力地把小女孩绝壁里拉了上来,她害怕地缩在他温暖的怀里,泪水横流。他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地哄着吓坏的小女孩。
“大哥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不会,我们会活着。”男子虚弱地说着,小女孩瞧见他苍白的脸色,腿上一抹猩红。
“啊!疼,疼。”赵秋痛苦地睡在地上呻吟,“恩公,你还好吗?你再忍忍,等雨小些了我就背你下山,你一定要撑住啊!”
清晨的雾气钻进单薄的衣里,初礼蹲在院前,凉水泼上脸清醒一下刚从噩梦里醒来的人。她缓和了一下呼吸,悄悄说:“怎么又做那个梦了?萧景澜救了你一命,你给了他五年和荣华富贵,该还的也还清了,不要再记着他了。”
“恩公,这些药希望可以缓轻你的伤痛。只是,恩公的腿疾因何而来?为何伤的如此严重,还反反复复?”
赵秋找了个舒服的侧卧,以至于才不会碰到肩上的和腿上的伤。他不痛不痒地说:“昔年为救一个跌落山崖的小女孩,伤了腿,留下了终身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