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一片死寂的乱坟岗上,除了原先纷杂陈乱的乱石和破烂棺材外,也只剩那一板车的尸体了。
忽然那一堆尸体动了,准确地说是从下面被推开的,推的人正是陈寿!
利用魂器【垂渔】从坟里钓起光团,制造活尸,再通过装死骗过一干护卫,陈寿的计划可谓一环套这一环。
虽不甚紧密,只能说他大难不死,运气好才蒙骗了过去,但凡那些护卫果断一点,不管奴隶的死活,直接将棚圈的门给锁上,那么,陈寿的计划只能付之东流!
这是陈寿始料未及的,幸好最后运气使然,逃脱了这一劫,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现在,陈寿已是自由身!那种苟活不如猪狗的奴隶生活,已经不能压迫在他身上!陈寿只感觉到一阵轻松。
坐在这阴森的地方,陈寿却丝毫感觉不到恐惧,因为已经没什么可以影响到经历过生死大恐怖的自己了。
摸了摸脖子上狰狞外翻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感让陈寿直咧嘴。瓷碗破口割在脖子上的那几下,为了装死的效果更好,他可是下了重手。现在虽有魂庭雾气的弥合,陈寿却有着失血过多带来的头晕目眩,眼睛前面都是模糊的。
勉强坐起,他双手撑着板车,愣了片刻,随后大笑起来。
有些虚弱的笑声在乱葬岗的上空回荡,显得很是瘆人,但不难听出里面浓重的喜悦!
陈寿大笑着,直到牵动脖颈的伤口,难受得咳嗽起来,这才止住了笑。两行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哭泣。
第一次是伤怀感触,第二次却是逃得自由后的满心喜悦。
陈寿此时满身血痂,披头散发,却兀自高兴着,积压了十八年的不甘,终于得以释放。一朝骗尽天下人,从此便是自由身!
他的下一步目标,就是如何拜入魂师门下,踏入修行的道路,说不得也能争一争那长生道果呢!
道途艰险,可陈寿不惧,紧紧捏着拳头,他暗自发誓:这辈子,定要混出名堂,好叫天下人记住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他倒是记起先前从坟里钓起的那几个光团来了。
四个黑色,一个灰白,一个紫色。除了那个灰白光团给了陈寿“装死”的能力外,其他五个陈寿还没去查探,就这么沉在魂池底部,不禁引起了他的期待。
如同游鱼一样,几个光团在魂池里游曳着,陈寿称呼这些玩意叫【魂鱼】。
【垂渔】,【魂池】,【魂鱼】,这几个的名字倒是关联很大,也很贴切。
念头试着去触碰其中一条的黑色魂鱼,刚一接触,陈寿的心头轻车熟路地泛起一阵感觉来。和提供能力的灰白魂鱼不太一样,黑色魂鱼给陈寿的,只是烦躁和不安。
嗯,怎么说呢,就像人的一种情绪,除了徒添杂乱念头外,再也没什么卵用!
陈寿皱了皱眉,不满地继续吸收剩下的黑色魂鱼,结果依旧让他大失所望。这次的感觉是沮丧、贪念、嗜睡,以陈寿的看法,这些统属于人的七情六欲!远远没有灰白魂鱼的效果好,那可是提供顺纹劈柴和装死的能力所在啊!
失望之余,陈寿很快也就释然了,有灰白魂鱼他已经满足,不敢再奢求其他。想到这,他的目光又落在最后剩下的紫色魂鱼上。
怀着一种期望又忐忑的心情,陈寿的念头捕捉到紫色魂鱼,准备吸收。
出乎意料地,紫色魂鱼在被吸收前竟然挣扎了片刻,没错,虽然是个光团,却隐隐传来抗拒之感。陈寿只得加大心念,这才将其吸收殆尽!
随后,他极力在自己的体内找寻吸收紫色魂鱼带来的别样感觉,片刻之间,陈寿似乎感悟到了什么,魂庭传来一阵饱涨感。
忙盘膝坐地,陈寿打量起吸收紫色魂鱼后的魂庭。
魂器【垂渔】依旧悬在魂庭空间内,魂池空无一物,似乎没什么变化。但陈寿极为仔细的排查之下,发现魂庭的空间似乎变大了些许,只从魂庭雾气氤氲的范围便可看出。
在陈寿想来,魂庭空间变大肯定是好事,或许还能和传说中的魂师修炼搭上边呢?
的确,在没有修炼功法的情况下,紫色魂鱼的功用,倒是和辅助修炼的天材地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陈寿关于魂师方面的知识实在太少,压根不自知罢了~
思来想去,陈寿也不得要领,挠了挠头,不再去想它,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管它是什么魑魅魍魉呢!
扶着板车的轱辘缓慢站起身,陈寿紧了紧被乱葬岗阴风吹得呼呼直响的破烂衣服,试着走了两步。
不得不惊叹于魂庭带来的强大恢复能力,虽然达不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这时候的陈寿却已经没了之前的眩晕感,只是肚子有点饿得紧了。
陈寿现在想要找处水源,把自己身上的脏污和血迹给洗去。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因为他想要天亮时再进入四方城内!
倒不是陈寿嫌活得不耐烦,这么做,他也是仔细考虑过的。洗净了衣服和身体,外人只当他是个乞丐,虽然不是蓬头垢面,但有谁会仔细去看呢?还唯恐避之不及呢!
陈寿想的是,此去找寻魂师宗门的路上,定是重重凶险,他手无缚鸡之力,想办到,只能从【垂渔】的能力入手,找些坟墓来获得自保的能力。
他先前也取出魂器来,却对这乱葬岗上的没一丝动静,大概是得埋得严实的好墓才行。坟墓去哪里找?方圆之内,只剩四方城可选了!
陈寿心头冷笑,从落地之日起当了十八年的奴隶,是时候索取利息了!这【垂渔】的下手目标,不如就从陈家开始吧。
经历死生之后,陈寿的内心古井无波,他已经不在乎是否违背人伦道德,以后他要做的,也只有睚眦必报!
踏上修行的道路之前,不妨先恶心一下陈家吧,陈寿如是想着,嘴角不由扯起诡戾的角度。
正思考间,天色已微亮,陈寿也来到离先前较近的一处小河边上,径直脱了破烂的奴隶粗麻衣服,随后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