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
“行了,别再唱了,烦死了……”捏着棋子不知如何下子的老者恼怒的骂着。
“嘿,你自己下棋不如我,还要赖卖柴的,你说说,他哪天没唱?”坐在老者对面的童子指着年老的樵夫说道。
坐在老者对面的童子八、九岁的样子,挺直着腰背,手指着年老樵夫振振有词的样子十分滑稽。
“哼~,这也就是我,换一个人来试试,你让老谢,老范来试试~”老者捏着棋子抱怨着。
童子笑而无语,捏着一枚棋子,思量着如何落子,挺直的身板愈发的像学自家大人的小孩。
“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说的挺利索的嘛?不是我说,就他那样的唱法,那个受的了?”老者指着年老樵夫絮叨着。也是看着棋石上满是对方落的子,那个心里不窝火,何况对方还是靠不正当的方式建立优势的。
“老谢和老范绝不会如你我这样。”童子轻轻的落子。
捏着棋子的老者愣了一下,看着棋石上的局势不再说话。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年老的樵夫又开始开口唱着,丝毫不为刚才所发生的事所动。
老者打量了一眼棋石迅速的落子,落下棋子之后迅速的拈起一枚棋子看向坐在对面的童子,防止他再次作弊,尽管老者知道此举没有多大的用处,童子已经占据了这么大的优势,不会再作弊了,但是老者依旧这样防备着,或许只是为了排遣心中的烦躁。
童子捏着棋子久久的不落,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如雕塑一般。要赢取胜利太容易了,但是对弈了这么多年,又不想要这一场胜利,这老东西太笨了,童子如是想着。
“别唱了,我突然也觉得烦了。”童子捏着棋子,皱着眉,但这举动并不让人感到可爱,有点老气横秋的感觉。
年老的樵夫听到童子的声音,停下了口中颂唱,弯下腰,整理着身前的一担柴,口中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呀?”眼中满满的担忧之色。
童子终于想好了应该如何落子,轻轻的捏着棋子说道:“说不定,不回来了。”嘴上满是戏谑。
“他如果回不来,咱们两个,哦,加上卖柴的,咱们就都出不去了,你不想出去。”老者看着童子那张稚嫩的脸,好像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脸上满满都是笑容。
“哼~,他能不回来?敢不回来?”童子挑着眼反击道。
“也是。”老者回道,也顺势落下了子。
“我老了,没多长时间了,他再不来,我就见不到他咯。”年老樵夫叹息到,整理着那一担柴的身影上,都是失落。
“呵,你没多长时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呀,也就是看着老,那小子还年轻着呢,你就没多长时间了?”童子从棋石上用隐蔽的动作拨走了自己的两枚棋子,歪着头,戳穿老樵夫。
坐在童子对面,一直盯着童子,防止童子再在棋石上动作的老头看见童子隐蔽的动作调笑着:“想通了?”
童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老头子笑呵呵的说道:“卖柴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毕竟没有在我的书卷上,如果那小子一年之内不来的话,那小子病是可以只好,就是少了些东西呀!”
年老的樵夫那张愁苦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说道:“什么破书?”
老者愣了下,破口大骂:“什么破书?你个猪猡,还声称是读书人?还是云隐湖的人,你当真不认识我这薄子?”老者越骂声音越大,仿佛胸中掩了一座火山。
童子轻轻的挥了挥手,棋石上多出了酒和桃子,老者看见那壶酒才停下了破口大骂。
童子一手捏着棋子,一手拿着桃子递给年老的樵夫道:“咱们当初好像还骗了那小子。”
老头拎起酒壶灌了一口说道:“啥时候?我咋不记得了。”
童子指了指年老樵夫手里的桃子只动嘴唇不出声音:“狱门。”
老者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神色,嘴对着酒壶的壶嘴嘬了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
童子叹了口气说道:“能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呀!要事能顺着那桃核出去,要你那本簿子有何用呀!”
老者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好端端的,怎么又说道我的簿子了,你这人……”
童子唏嘘道:“阴阳两本簿子,就只你这一本能用了……”
老者看了一眼正在啃桃子的年老樵夫,越瞅越心烦。
年老樵夫专心的啃着桃子,脚向前伸着,不让那困整理好的柴散落,眼睛瞟着棋石上的局势,不为老者突如其来的不喜所动。
“这里怎么少棋子了?”老樵夫遥遥指着棋石上被童子动过手脚的地方。
童子有些恼怒,心想怪不得马爷觉的心烦,估计老谢、老范来了也是如此。
“好好吃你桃,看好你的柴,话多……”童子怒道。
年老樵夫长叹一声:“我有薪一担,谁人何时取?”
“吃桃。”老者捏着棋子平复了心情提醒道。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
“牛头,马面何在?”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老樵夫的吟唱。
老者和童子面面相觑,几乎同时跪拜在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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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鬓角是怎么回事?”
豫州边界的一条路上,驶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是一家四口,车厢外是一对翁婿架着车,明显是岳父的那个包裹着一只手,直直的看着前方,手里拿着鞭子,腰间别着斧子,一身樵夫打扮的汉子也是目不斜视,车厢外,尴尬着。
声音是从车厢即便传出来的,母亲看着女儿的鬓角,调笑着那清丽的女儿。
“你爹看着你心疼,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但是,今天早上看见王家那小子给你修理鬓角,那脸黑的呀,就跟当年有个笨小子叫他爹一样。”
本来羞涩的女子,听到后半句话,微红的脸上神色有些暗淡,就连脸上那道刀痕也因为女子心情的变化,而明显起来。
母亲轻轻抚着女儿脸上的刀痕,搂着女儿“过去了,都过去了。”车厢内,温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