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下了一夜的雨,天空泛晴,小城里吹着细风,不似海边的微风扑面,小城的细风里带着清爽,一滴水从客栈门口的旗帜上滴落下来,一夜的雨湿透了旗帜,客栈台阶上被周俊臣一脚踢昏的泼皮,悠悠醒来,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脸色忽变,滴流着眼睛朝周围暼了几眼,还好,没有敌情,弯着腰鬼鬼祟祟的离去,客栈的马棚里只是孤零零的拴着一只牛,甩着尾巴。
“咚咚,咚咚。”王质二人的房门传出了一阵响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的王质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
张太黑的母亲看着躺在床上,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白布的夫君,脸上流露出关心的神色:“怎么了?”张太黑的母亲轻轻的把夫君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问道。
“嘶~,没有啥大事,不小心伤了手。”张太黑的父亲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床边坐着的妻子的手说道。
“这么大的人了也真是的……”张太黑的母亲听到丈夫的回答,并未疑心,对着躺在床上的人笑骂着。张太黑母亲温柔的眼角,看的王质胳膊直发麻,王质仔细的考虑要不要出去,好给二人留下单独的相处空间。
“晚上休息的好吗?”张太黑的母亲出声问道。
“呃,嗯,休息的很好。”王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张太黑的母亲在跟他说话。
张太黑的母亲说道:“太黑说好像要给你一幅什么画,我也不大清楚,你去看一下吧!”
“哦”王质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是该给他们一些单独的空间。
王质刚离开房间,躺在床上的张太黑的父亲对妻子说道:“你这么大的人了骗孩子好玩?”
张太黑得母亲笑道:“孩子们也要独处的空间呀!再说,就那孩子的榆木脑袋,比你当年强不了多少,怎么着,你还想让你那宝贝女儿主动呀!”
“哼~”躺在床上的张太黑的父亲哼了一声,从床上起身,也不知道那一声“哼”,是哼自己的妻子,还是哼未来得女婿,抑或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张太黑母女住的房间的门半掩着,王质推门而入,清丽女子正对着镜子梳妆,留给王质一个柔柳般的背影。
清丽女子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母亲进了房间,拿起一枚小剪刀修理自己的鬓角:“他们起床了吗?”声音柔柔软软,用着西北方言特有的音腔,十分好听。
“娘,你帮我剪一下鬓角,我自己看的不大清楚。”清丽女子说道,依旧是西北腔。
王质听到清丽女子的西北腔,想起了那个土的掉渣的刀客,同样是西北话,唉~
愣神的王质被手里冰凉的触觉唤了回来,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过来。
接过清丽女子递到身后的小剪刀,王质笨拙的挽了一下,差点伤到人:“剪哪边?”王质问道。
张太黑正在疑惑母亲怎么磨磨蹭蹭的,想要回头看去,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剪哪边?”是男子的声音,张太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想要与身边的男子保持距离,又突然意识到身边的男子是自己将来的夫婿,硬生生的又把自己按回了座椅上。
“我不太会剪,你要小心一点。”王质把小剪刀搭在清丽女子鬓角上说道。
“轻轻的,从这儿到这儿剪过去。”清丽女子在自己鬓角上划弄着,想给那笨手的樵夫规划好剪的路线。
一男一女坐在镜前,男的手持剪刀专注的在女子鬓角上努力着,女子紧张的看着镜中被男子修理的鬓角。门外一对父母掩嘴笑着,包裹着左手的男子笑的声音有些大,被身边的妇人推到了另一个房间。
“好了,你看一下,怎么样?”王质舒了一口气,掸了掸小剪刀上的毛发问道。
“唔~”清丽女子撇了撇嘴,看着被修理的有些歪扭的鬓角。清丽女子非常的不满意,将自己的手伸到了身后。
王质低着头把小剪刀放在那只白皙如玉的手上,眼睛飘到了一边,不敢去看清丽女子,尤其是被他剪的鬓角。
“有事吗?”清丽女子问道
“唔~,那幅画……”清丽女子一问王质想起了来到这间房的目的,有些局促的说道。
张太黑放下手里剪刀,转身看见站在身后显的有些局促的樵夫,嘴角有些笑意。
“你还是想知道那幅画多少钱么?”清丽女子摸了摸鬓角说道。
听着清丽女子的调笑,樵夫有些羞色,抬起头,看见清丽女子捋了捋自己的鬓角,王质的喉咙有些干,晚上茶喝的太多了。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终究还是清丽女子败下阵来。张太黑有些恼怒,这榆木疙瘩,哪有这么盯着人看的。
张太黑从梳妆的盒子里取出卷轴:“这幅画,不卖。”
王质愣了一下,接过清丽女子手中的画:“我也不买。”
王质打开卷轴,看着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从心里又感到陌生,非常奇怪。
“这樵夫怎么穿的那么像你,就是眼里的斧子有些不一样,这不会是你吧?”清丽女子伸着头和王质一同看着这幅画,清丽女子伸手指着画里樵夫腰间别的斧子。
王质没有说话,也伸出手,指向画中樵夫腰间的斧子。
“这幅画你怎么得到的?”王质收回手问道。
“老祖宗定亲事的时候……”
“我父亲送你的?”王质打断了清丽女子的话。
“嗯。”张太黑看着樵夫那张微黑的脸,画中不会就是他吧?
听到女子的话,王质卷起卷轴,他已经知道这幅画是用来干什么的了,但是目前他还不想用。
清丽女子收起卷轴问道:“你知道这幅画吗?”
“以前不知道。”
“哦”清丽女子回应。
“这幅画有名字吗?”王质问道。
“我不知道它以前的名字。”清丽女子如实回答。
王质说道:“它现在是你的了,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啊?”清丽女子有些惊讶。
“你不来,我来了,我很喜欢取名字的,什么结巴呀,瘸子呀……”王质调笑。
微微羞赧的清丽女子细声说了两个字:“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