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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之钥

清晨,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年龄不大,二十出头,微胖、略矮,笨拙至极,皮肤却比旁边女的还要细嫩,只是衣服破烂。女的年龄略大,身形敏捷,单手持弓,背背豹皮箭筒,筒内有箭,身着豹皮夹克,双臂裸露在外面,古铜色的肌肤,让人心生欲念,腰间系了一个水葫芦。下身紧身麻裤,已然破烂,自编的草鞋却是极其合脚。

二人走在沙漠上,女的在前健步如飞,男的在后面,斜跨背包,左手拎着一只受伤的沙漠狐,俨然已经奄奄一息,跌跌撞撞,一路喊着慢点,一路大口喘气。女的却不理睬,或许压根就没有听见。

大风暴刚过,沙漠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女的用眼睛搜索着视野范围内所有能吃的东西。因为每次风暴过后,都会送给她很多受伤待死的动物。可是,今天却很令人失望,显然,这里只有沙子。忽然,女的站住了,胖子踉跄赶上,弯着腰,喘着粗气,说道:“怎么?又发现猎物了?”

女的并没有直接回答胖子的问题,看了看远方一望无际的沙漠,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波澜,转身向回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再向前走,恐怕就会有危险了!”“危险?”胖子一听到危险二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刚准备赶上女孩,却发现脚下沙子在动,似乎沙子下面有什么东西。

“啊!危险!危险!”胖子一下子坐到沙地上,右手指着脚下,空中不断喊着危险。

女孩警惕地回身,迅速跑来,俯下身仔细看着沙地,果然在缓缓而动。

“呵呵。”女孩轻轻笑道,“不知又被风暴埋了什么美味送给我们!”

女孩斜跨弯弓,边说边用双手挖沙,可是没挖多久,却挖到一只人手,一只冰冷的人手。女孩一惊,对胖子喊道:“快过来帮忙,是一个人!”

胖子听到说是一个人,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些,扔下沙漠狐,起身在女孩旁边挖了起来。

很快,两人将沙子下的人挖了出来,却是郑易。“怎么是个男的?”胖子似乎有些失望。

女孩白了他一眼,看着拉出的人身上的衣服破烂,右臂上有很重的伤,已经有些化脓,浑身冰冷,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

“水!”女孩说道。

胖子立刻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白金水壶,送给女孩。女孩左手扶起郑易,右手给郑易灌下几口清水。喝下了几口清水,郑易慢慢开始有了呼吸。

“他醒了!”胖子喊道。

“他的求生意识很强,暂时还死不了。”女孩说道。

“求生意识?这一点,姑奶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胖子不解道。

女孩又白了他一眼,出奇耐心的给胖子解释道:“他的身子已经冰冷,应该差不多已经没有了感觉。但是,你踩到他上面的时候,他却仍能发出求救信息,只能说明,他凭借着自己的意识在感觉外界吧!”

这时,郑易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模糊,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女孩俯下耳朵到他的嘴边,“救人……”。

“救人?”女孩重复道,“这里还有人?他在哪里?”

郑易艰难地挣脱女孩的手臂,翻身向西爬去。

“诶,这人怎么,他不要命了?”胖子正打算上前阻止他,却被女孩单手拉住,胖子竟挣脱不了,“哎,姑奶奶,轻点,轻点。”

女孩方才放下手,见郑易艰难的向西爬出三米多远,趴在地上,双手开始挖了起来。女孩见状,迅速跑到近前,帮忙挖了起来,看了一眼胖子,喊道:“胖子,还不快帮忙!”。

胖子无奈,只得慌忙过来帮忙挖沙。很快,从沙子下果真又挖出一人,却是穷奇。郑易见到穷奇,傻笑了下,便又昏了过去。

“诶,诶。”胖子上前踢了郑易几脚,却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对女孩说,“姑奶奶,这两个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

“放心吧!这两个人健壮的好像两头牛,只要吃了东西,一定会把这几脚补还给你的!”女孩淡淡说道。

“什么?”胖子吓得缩回了脚,“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啊!”

“那好啊,快去给那个黑汉喂点水,然后拾一些枯树干柴,恐怕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了。”女孩指挥道。

“哦!”胖子无奈地答应道,“为什么体力活都是我来做?”

胖子喂了几口水给穷奇,将两人拖到一个小沙丘后面,这样能稍稍阴凉一些。

“你们两个真是猪啊,这么沉!老子可让你们给害惨了。”胖子一边抱怨,一边到四周拾了些枯树枝,放在郑易两人的身旁,瞥了一眼两人,憋着气,嘀咕道:“都是你们两个,害得老子要在这晒太阳,吃沙子!”

女孩在旁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并不理睬胖子。胖子将树枝堆成一堆,干草铺在下面,从背包里拿出两块石头,一块燧石,一块铁矿石。这两块石头是女孩给胖子在河边找到的,并教会了他如何取火。胖子子干草旁边,敲击两块石头,火花立刻溅到干草上,很快干草便冒出了青烟,胖子的脸几乎贴到地上,轻轻向干草呼气,火势渐渐便大了起来。

胖子点燃火堆,爬了起来,看了看女孩,咧着嘴笑道:“姑奶奶,这一回这火可是我生的了!”

女孩头也不抬地,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将垂死的沙漠从尾到头一穿而过,沙漠狐没得及一声惨叫,便已经一命呜呼了。女孩将沙漠狐扔向胖子,也笑道:“‘火’他爹,不知道他娘是个什么鬼呢?”

胖子双手接过沙漠狐,方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沙漠狐的皮毛,碰到火焰,焦臭味立刻散发到四周,胖子捂着鼻子,小声说道:“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话音未落,胖子头顶忽然一热,胖子本能伸手一摸,黏黏糊糊的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抬头一看,却是一只秃鹰在胖子头顶盘旋,胖子将手指凑到鼻边一闻,奇臭无比。方才知道是这只秃鹰的鸟屎!胖子气急,扔下沙漠狐,站起身体,拾起旁边的一枝干柴,朝秃鹰扔去,嘴里骂道:“死秃鹰,拉屎拉倒老子头上,你特么不想活了!等我离开这鬼地方,我非灭你们九族,不,是十族!”

干柴在远处落下,秃鹰仍在空中盘旋,胖子无奈,只好用沙子给自己的脑袋洗了个沙浴,搓了搓头发和手指,继续烤起沙漠狐来,旁边却笑坏了女孩。

很快肉香四溢,女孩又给郑易和穷奇分别喂了点水,郑易慢慢开始苏醒。

女孩让胖子撕下一条后腿递给郑易,自己也撕下一条吃了起来。胖子见状,心中不忿:“为什么把后腿给他?这不是捡了个大爷吗?老子辛辛苦苦烤了一上午,他却吃最好的!”

女孩瞪了他一眼,说道:“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这里也没有你口中的那个疼你的富豪老爹,在这里想要最好的,只有你自己变得最强!”

胖子无奈:“好,好,谁让着沙漠狐是你捉到的呢!”只好撇着嘴,啃起了一条前腿。

“连你的命都是我捡的呢!”女孩毫不客气的说道。

胖子低头只顾吃肉,不再言语。

郑易吃完,方才有了些力气,勉强坐起身体,说道:“小姐多谢。”

女孩看了看郑易,淡淡说道:“你叫什么?”

“郑易。”郑易答道。

“看来你一定是一个好人。”女孩笑道。

郑易恍然,也笑道:“那我一定要活着了!”

“为什么?”女孩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死了,天下的正义和好人不就是都没有了吗?”郑易答道。

女孩莞尔一笑,看了下远方,又看了看郑易,说道:“你的朋友大概要很久才能醒过来,我们在天黑之前必须赶回草原!”

郑易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们两个没问题,我可以背着他!”

“你现在的样子,一个人恐怕不行!”女孩看向胖子。

胖子吐出嘴里的骨头,立刻说道:“姑奶奶,你看我这么胖,自己走都是问题。”

“是不是想让姑奶奶我把你一个人扔到这里喂秃鹰?”女孩发狠道。

“唉,好,好,我背,我背!”胖子只好忍气吞声。

郑易突然问道:“不知小姐怎样称呼?”

“我叫李梦钥,你可以叫我梦钥,那个胖子叫周寻名,是我三天前在草原中救下的,你叫他胖子好了。”

“梦钥?梦之钥?你是梦之钥?”郑易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双手握着女孩的双臂。

女孩却一脸迷惑:“梦之钥是什么?”双臂挣开郑易,有些生气地说:“我不是什么梦之钥!”说完,便转身走向胖子。

郑易心惊,慌忙道歉,说:“不,对不起,我,我……”

然而,郑易却越发觉得,这背影是那么的熟悉。

“喂!套什么近乎,我跟你说,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见到像姑奶奶这么漂亮的女孩,就没茬找茬地套近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臭美!”胖子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我们现在必须走了。”女孩对胖子说道,“现在离天黑没有几个小时了,这里离草原我们休息的地方,却还有很远,正常我们本可以赶到,但是今天恐怕要走很久了。”

女孩整理行装,把胖子的背包斜跨在肩上,走在前面,胖子不屑的看了一眼郑易和穷奇,跟在女孩后面小跑。郑易慢慢起身,背起穷奇艰难地跟在后面,秃鹰仍在空中盘旋,跟在郑易后面,不肯离去。

此时,正午过去多时,阳光炽烈。郑易背着人事不省的穷奇,步步艰难。李梦钥走走停停,不时看着西落的太阳,心中焦急,口中不时向后面催促:“快,快。”然而,走了不多两公里,只听后面,扑通一声,李梦钥转身一看,郑易和穷奇跌倒在地。

郑易向挣扎起来,却手脚不停使唤。胖子在前面见状,跑过来喊道:“喂,喂,装什么可怜,快起来。想死在这里吗?”

“闭口!以他现在的状况,他已经尽力了,换做别人早就倒下了。”女孩喝止住胖子。

“我还可以坚持!”郑易虚弱的说道。

李梦钥并没有理会郑易,对胖子说道:“背上那个黑汉。”自己走过来扶起郑易向前走去。胖子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无奈只能背起穷奇,由于身高比穷奇矮太多,穷奇的双脚还在地上拖着。显然,胖子背起穷奇比现在的郑易还要吃力。

“这样的速度,天黑之前,我们能走到吗?”郑易单手搭在李梦钥的肩上,轻轻问道。

“难道你要我丢下你们?”李梦钥并没有直接回答郑易的问题。

郑易呵呵笑了下,转移话题道:“你之前说那个胖子是你三天前,在草原上救下的?”

李梦钥眉头微蹙,看着脚下,答道:“我从不骗人。”

“那么这个胖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郑易接着问道。

“这你要问他呢!”李梦钥似乎很不耐烦。

郑易却毫不在意,继续问道:“那么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李梦钥怅然答道:“我?我不知道,或许我本就是长在这里,确切的说。两年以前关于我的所有事情,我一无所知!”

“什么?”郑易心下惊异,转而却是莫名的恐惧。

一路再无他话,胖子背着穷奇越走越慢,在后面哼哼呀呀,走几步都要歇上几分钟。李梦钥不停地催促胖子。天色渐黑,一行人也终于到了草原的边缘。郑易低头看着脚下枯黄的杂草,不禁问道:“这里真的安全吗?”

李梦钥拿开郑易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稍稍扬起头,看着高高的郑易,说道:“对我安全,对你,或许比沙漠还要危险!”

“为什么?”郑易问道。

女孩已经走出很远,胖子气喘吁吁的背着穷奇赶上来,说道:“因为姑奶奶她熟悉这里的每一颗草,每一只野兽,她是这里的王!”

这时,一支箭突然射到胖子的脚下,胖子“啊!”的一声,坐到地上,穷奇也随之摔在了杂草上,胖子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李梦钥。李梦钥手持弓箭,厉声说道:“死胖子,在让我听到背后说人,我必一箭射穿你的蛋!”

胖子捂住下体,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口中说道:“姑奶奶,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走!”李梦钥催促道。

胖子不敢怠慢,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土,伸手准备重新背起穷奇,郑易却弯腰拦住,说:“之前的路,谢谢你了,接下来的交给我吧!”胖子抖抖手,瞥了一眼郑易,并没有答话,转身去追李梦钥了。郑易体力已稍稍恢复,背起穷奇,紧随其后。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处灌木丛,前面却有沙沙响声传来,好像有什么大家伙在动,李梦钥蹲在灌木丛中,示意胖子等人靠过来隐蔽,郑易迅速赶来,向前一看,却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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