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罂粟花搭建的秋千上休息的恋突然从空气中嗅到了人间食物的味道。她走进旁边的屋子,看见那个银色头发的男子在厨房里摆弄着人类吃的食物。
“你……是准备用在食物里下毒吗?”恋带着警惕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澈蓝色的眸子已经准备好了攻击,“你的脑子是上次被摔坏了吗?别忘了我是不用吃东西的。”
於蚀没有理那个站在门口的女子。
“喂,你……”
“尝一下吧。”他突然打断了她,然后递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放到她面前的桌上,“从人间学来的,名叫莲子羹,尝尝看好不好吃。”
她轻佻眉毛,有些不屑地看着对面的男子,毫不掩饰对他的讽刺,“莲子羹?哼。”她伸出走手,只是轻微地使用了力量,一碗一模一样的莲子羹便出现在桌上。
这才是真正创世的力量。於蚀心想。完全没有在意女子的挑衅。他将调羹放在她手边,“两个都尝尝看。”
她盯着他好一会儿后,才拿起那把银色的调羹,吃了一口她变出来的那碗。没有任何味道,仿佛是无味的水一般。当然不会有味道,她以前从来没有吃过食物,虽然形一模一样,可是自然不知道味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处于好奇,她又在另一碗里舀了一勺,一股带着清香的甜味扩散在口中,划过嗓子,一种奇怪的感觉融化在胸口。
好美味。她抿了抿唇。忍住了再尝第二口的冲动。
於蚀伸手将她创造出来的那碗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里,“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恋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仿佛在嘲笑自己。这个连颠覆者都不是的存在竟然敢冒犯自己。她皱眉,澈蓝色的瞳仁聚集了一股力量。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开始颤抖,然后便开始四处相撞,於蚀的身体也被这股强烈的力量狠狠地撞到了身后的墙上,口中充满了血味。过了很久,厨房才恢复了平静,只是所有的东西都被摔碎,这件屋子瞬间成了废弃的房间。
“我收下你的灵魂不是让你做这些无用的事情的。”她站起身,俯视着依然爬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来的於蚀,“做好准备。任务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再让我觉得我收下的灵魂就是个废物。”
语气冰冷地空气仿佛都结了冰。她转身走出了门外。
白色发丝挡住了怜的视线。她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只有舌尖还残留着那股清香。
----虞舜部落
这里是这个时空最强大的部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接受所有种族的人种。这里的人相貌都不同。不同的瞳色,不同的口音,不同的发色,不同的习俗。所以这里的人多半是混血,都有着出色的外貌和智商。没有部落敢侵犯这个领域。
在这里,任何角落的消息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传遍大街小巷。这里的人都很健谈。而人们之间谈得最多的,是一个叫“尧姬”的名字。
尧姬,一个婀娜妖娆的名字。让人轻易就联想到了那些轻纱曼妙的青楼女子。而在这里,尧姬,是这里所有居民心中的神。她是这个国家的公主的名字。
人人相传,公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是在是在18岁那年的成人礼上。当她从帘布中走到阳光中面向众人时,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陷入了沉静。阳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一张异国风情有着深邃轮廓的脸,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要说最美的,便是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深邃的眼窝,浓密修长的睫毛衬托着这双勾人魂魄的眸子。仿佛她的目光所到之处都绽放出了美好。
那天,部落的王心情甚好,不但大赦天下,更免去了这一年的所有税收。宴会结束前,王开口要求公主表演她最擅长的歌舞。
在公主露面之前就听说了这位公主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每一样都称得上是奇才。她缓缓走到中央,身着烟罗紫砂的上衣,和薄纱短裙,一双修长的双腿开始渐渐舞动。
这便是传说中的一舞动天下了吧。许多人都在心里默默地想。她轻轻挥动着那些薄纱,旋转,弯曲,轴旋,万物皆禁止,只剩下这个正在跳舞的女子。所有人的眼中都忘了世间的一切,只剩下这些舞姿。在结尾,她轻轻弯腰,旋转,最后瞬间单脚停住,抬起了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向着人群微笑,一瞬间,一道彩虹从天空中越过。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从神界下凡的仙女。人群就这么沉寂了很久,才爆发出了轰鸣的掌声。
从那以后,尧姬变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每次王出席的场合都会带上这个他最喜爱的女儿。只要有她的存在,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单膝下跪向她行礼。她就是这个国家的信仰。
直到公主23岁那年,很多人都听说宫殿里发生了一场事故。在那之后过了很多年,公主都没有再露面。后来有一天,宫殿前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居民,都单膝跪地,只为了希望可以看公主一眼。那一次,许多人跪了3天3夜依然苦苦继续坚持着。第4天天亮时,宫殿的那扇红色宏伟古老的大门才缓缓打开。那个人人盼望着想见的女子一身戎装,依然是以往那般神圣的模样,只是左边带着一个遮住一半左脸的面具。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漂亮的让人仰望,只是仿佛蒙上了一层心事。
身旁的下人宣布,公主决定去边塞守护边疆,为这个部落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下一秒,所有的居民都再次单膝下跪,保佑公主平安,公主离开都城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到城门口为公主践行。公主依然带着那个奇怪的面具,剩下的半边脸依然美得倾城。她一改以前的婀娜多姿,潇洒地骑在马背上,向前飞驰。
这一去,就是3年。
“公主。战争已经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宫了。”公主在自己的房间里,宫女在身后帮她打理那头乌亮的长发。
“恩。”公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长年的军营生活没有影响她光滑细腻的皮肤,只是由于长年拿剑,原本纤细白皙的右手上有了一些坚硬的老茧,“你下去吧。”她停顿了会,然后垂下了漂亮的眼睛,“顺便把片风将军宣进来。老规矩,别让别人知道。”
她听到了关门声。看着镜子里的的自己。
回到都城,这个面具会引人起疑。不能再用这个遮掩自己了。
她的右手开始颤抖得厉害,然后慢慢伸向了自己的左脸,就在她鼓足勇气碰到那个金色的面具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房外灿烂的光线射进了昏暗的房间,她转头,看见了一个黑色一身戎装的身影。
她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睛里倒映出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陪伴了她16年却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弃她而去的人。
“公主宣下属有何事?”他低着头,他的皮肤因为常年征战变得有些粗糙,她却记得以前在都城,他的皮肤比女生还要白皙。
她一如往常高昂下巴,带着高贵的气质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我。”
他缓缓抬头,看到了那张绝美的脸。从他9岁那年见到7岁的她时,就被她惊艳,早已习惯了她的美丽。
“想看吗?”她说。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问。
为什么在那之后就离开了都城来到边远的边疆?
为什么这风雨中的3年每次她想尽办法找他他总是回避?
为什么你永远什么都不说?
“想看吗?”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说,她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房间,“想看这个面具下是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依然是君臣之态,而常握剑的右手却开始颤抖。
“摘下它。”是命令的语气。
他的右手颤抖着抚上那个坚硬的金色面具,才发现她也在强忍着轻微的颤抖。
过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手指用力,便轻易取下了那个面具。
阳光突然越过他的肩膀,照亮了她的脸。一如那年18岁的她。
依然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那双荡漾人心的眼睛,只是一道肉色的伤疤,横跨过了她左边那张原本倾城的脸。风吹起她身后的长发,不再美丽,反而像是地狱里的厉鬼。
他手中的面具瞬间掉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转身慌张地向外跑去。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垂下了眼帘。
深夜,她一个人抱膝坐在空荡的房间中央。被摔碎的面具在脚边。她将头埋进腿中,不去想那道丑陋的伤疤。
再次抬头时,那个白色长发的女子正伸长了腿,休闲地坐在自己面前。
“很伤心吧。你一定恨上天的不公吧。”她前倾冰冷的右手抚上了她的伤疤,然后轻轻摩擦,“你这张漂亮到让我都有些吃惊的脸一定是上帝给你的礼物,可是你实在是太美了,上帝没忍住,现在把它收回去了。”
她的双眼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呆呆地望着这个少女。
“我可以满足你让你有一天的时间恢复你原来的容貌,去寻找你爱的人。不过一天过后,你的灵魂将会归我所有。”恋盯着她的右手手腕,一个镶有罂粟花的手镯便出现在了她手上,“如果你做了决定,就将自己的一滴血滴进罂粟花的花瓣中心,我就会出现实现你的愿望。”
怜拿起地上摔成两半的面具,递给她时却成了一个完好无损的金色面具,“想好了,记得告诉我。”说完,便消失在了眼前。
公主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的手镯。这个条件对她太有诱惑力了。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朵罂粟花,默默哭泣。
然而,事情却出了变故。2天后她回到了都城。可是马上就在宫里听到了父王为她安排了婚事的事情。
“你的婚礼将在下个月举行,”她的父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这个他最爱的女儿,“邻国盛产丝绸,而他们提出的唯一联盟的方式便是要求你去做他们现在王的王妃。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当然懂。她成了又一个政治的牺牲品。她沉默了很久后才淡淡地开口,“父王。我很想为这个部落做一些事情,可是这次,我不能。”
王挑了挑眉毛。这是她第二次反抗他的旨意。第一次是她执意要去边塞征战。她将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问自己是否可以让她走。
“哦?这次又是为什么?”
她呆站着很久。然后慢慢拿下了那个金色的面具。
“因为我被毁容了。”
第二天,宫殿外站满了人。所有人都想看到征战3年终于凯旋的公主。
“我不知道你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她的父王并没有感到着急或担心,依然是平平淡淡的口吻,“但你必须自己去跟宫殿外的百姓去解释。”
红色古老的宫殿大门再一次打开,她身着素装依然美得清新脱俗。时隔3年,她又再一次站在了众人面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荡漾的眸子看着所有人。
人群静的有些诡异,终于她缓缓开口,“各位,很抱歉,这一次,尧姬不能去邻国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然后她伸手,退下了那个跟随了她多年的面具。
她可以感受到手腕上的那个罂粟花开始发热发烫。她在心里悄悄地做了决定。
----有的人有时真的很傻。会愿意为了一个人,倾尽所有,只为了换取一个对方的微笑。
----可是有的时候,这个微笑,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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