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联婚被取消了。
深夜,她依然还是一个人地坐在房间中央。她的脑海中忘不掉,那些曾经将她视为神的居民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慢慢转为了厌恶。一个3,4岁的小男孩直接大声地哭出声,扑倒在她母亲的怀里。
她依然是那副孤傲清高的模样,转身一个人走进了那扇红色的大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不久她就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心中那个纯洁善良的公主是被恶魔附了身,在边塞不保纯洁做出了不耻的事情,上帝为了惩罚她才在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刻上了罪恶的烙印。
她不能走出宫殿,因为有些偏激的人们见到她便向她扔鸡蛋和石子,口中叫喊着:“罪恶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我们公主!”
还你们公主?你们的公主就在这里,可是你们已经认不出她了。她在心里悲哀的想。
她再一次将头埋进膝盖中间,黑色的头发划过她光滑的皮肤,印出她孤单的身影。
“你想好了吗?”她可以感受到那个白色头发的女子出现在她身前,用可怜的眼光望着她。
她摇摇头。“这个国家愚蠢的人民所膜拜的不过是这张不属于凡间的脸。我为什么要为了这些并不是真正爱我的人出卖我的灵魂?”
“可是有一个人会为了你这张破碎的脸而伤心自责。”她的声音莫名得柔软,“在这个部落里,还有一个爱你的人啊。”
“你为什么说他爱我?”她猛然抬头,然而眼前却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人屈膝坐在房间中央。
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些什么消失了。
她突然想不起来为什么她的脸上未出现这样一道丑陋的疤痕。
他一定是爱我的。她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如果他不爱我,他的眼神不会那么内疚,不会总是心疼地看着我。
他一定是因为自责,认为没有保护好我,才会离我而去。
她一个人像入了迷一样喃喃自语。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渐渐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自我。
“王,公主已经在房间里2天没有出来了。吃的食物也放在房间外没有动。这样下去公主的身体会垮的。”公主的贴身宫女慌张地报告道。
“你下去吧。”这个部落的王语气里没有任何情感。仿佛身处危险的并不是他的女儿。
等到亲眼看着那个宫女消失在门后,他才开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他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女子。红瞳黑发,异国的服装,以及不同寻常的能力都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只要我满足了你的条件,你就可以再给我一个完美无瑕的公主是吗?”
“你并没有选择不是吗。”怜的脸在奢侈的灯光下有些暧昧,红色的瞳仁却透着冷漠,“这个部落的人民需要一个信仰。而现在的公主已经不再拥有成为信仰的资本了。没了这个可以控制的信仰,你就不能轻易地掌控民心。”她头轻轻一歪,嘴角有着若隐若现的冷笑,“这里的邻国最近似乎不太友好啊。这种散乱的民心,一旦开战,你有全胜的把握吗?”
王直直地看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才察觉到全身的冷汗。
“可以请求大人一件事吗?”
倾盆大雨没有预兆地降临了。路上的行人都急匆匆地赶往目的地或是可以避雨的地方。只有於眚和怜还淡然地走在这个部落的街道上。雨点每次快要接近他们时偏离了方向,仿佛有道屏障在他们头顶。
“说。”
“在最近几次的任务里,可否请大人不要再使用逆天的力量。”两人都停下了脚步,偶尔有偶人急匆匆地从旁边路过时都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对奇怪的人,“大人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若再遭一次天谴,大人能否挺过去都是个问题。”
怜没有回答他,眼神却越过了他,看向了一个在路边低声哭泣的看似无家可归的女孩。她莫名走到那个女孩身边,将她拥入怀中为她挡雨。
女孩渐渐停止了哭声,身体也缓缓恢复了热度。”
“谢谢姐姐。”女孩很小声地说。声音还透着12、3岁的稚气。
----因为自己的生活一直是悲惨的底色,所以总是不自量力地想要帮助时间那些可怜的人。
“内,如果有来世,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她看着身边奔腾不息的雨水,问那个女孩。
“我……”女孩想了想,然后固执地说道,“我要出生在一个世间最高贵的家族,过最奢侈的生活。”
怜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站在原地没有移动的於眚。
----可是我却忘了人内心也有那一抹黑暗,叫贪得无厌。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救世主。
就这样了吧。尧姬想。再让那个深爱着自己的人看一次自己完美无缺的脸,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手腕上的罂粟花开始发热,她可以感觉到它越来越紧仿佛镶入了她的皮肉。
“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深爱着你?”突然,一个红瞳黑发的少女突然出现在眼前,“那些委屈和后悔,你都忘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恶魔般的女子,莫名地流出了眼泪。
----奇怪,为什么自己仅因为这句话心就疼得悲伤?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子走进自己,然后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突然,怜眼前白光一闪,一股白光从尧姬左手的罂粟花花心击向怜。
“大人!”
隐身在一旁的於眚和汪潭赶紧现身,将怜拉出了那道白光的攻击范围之外,却还是晚了一步。
怜痛苦地皱着眉捂着自己心脏。尽管那道白光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她现在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个天使般的少女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游走进行着破坏。如果刚才於眚他们没有拉开自己的话,估计现在自己的心脏应该已经被穿透了。
於眚和汪潭刚想对那个已经吓坏了的公主进行攻击时,怜摆了摆手。然后自己再次慢慢走近她。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的。”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
“为什么?”怜的声音明显强忍着痛苦,却十分冷静,“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深爱着你?”
她呆呆地看着这个刚被自己伤害过得少女走到自己面前,说不出话。
一团柔弱的光从怜的左手上散发出,然后轻轻地将那团光按在尧姬的头上:“想起来,那些被篡改的记忆。”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停止了流泪,慢慢恢复了自我,却多了层悲伤。
终于想起来了。
那些屈辱的记忆。
他叫片风。他的父亲是王的跟随者,因为以前立过大功,所以他的儿子在9岁便成为了她的贴身护卫。那年她7岁。看着这个满脸骄傲的男孩,像往常一样清高地笑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褪去稚气的外表,开始了有了暧昧的情愫。她自己也不知。她只知道自己的容貌在这个部落是出众的,她也以此为骄傲。以为他看她的眼神不同也是因此。直到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偷喝了藏在后花园的桂花酒。红晕悄悄爬上了他白皙的皮肤,他突然吻了她。或许是那天的月光太美,或许是自己喝的太醉,她竟没有推开他。他便解开了她的衣,进入了她的体内。那年她17,他19。她就这样在他的身下成长成了一个女人。
第二天早晨,他看着衣衫褴褛的她说“我……会对你负责…….”
她却讽刺的笑了。她是这个部落的公主,这个部落的政治她也略知一二。公主和守卫的爱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18岁,她出现在所有居民面前。不出父皇意料的,世人因为她不属于凡间的容貌而视她为这个国家的信仰。
那个晚上,他再一次来到她的房间。她没有力气推开他。她这才发现,他早已住进了她心里那个最柔软的的角落。她的身体在他的手四处游走下早已敞开,当他再一次进入那个柔软泛着淡香,被这个部落的所有人所膜拜的身体时,她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流出了眼泪。他却放肆地吻她,在她耳旁低声泥泞地说着“我爱你”。他在她身上驰骋,在她身体里释放。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来她房里的次数越来越多。而她从开始的以死相逼慢慢变为了享受。她希望他说下承诺,他却从不谈未来。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5年。
直到那一次,她出去学习狩猎,作为贴身护卫的他自然陪同。心高气傲的他竟然向一头成年的棕熊的眼睛射了一剑。那头熊发怒了,向他们袭来,他骑马而逃,徒留下了她一人。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一次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和一旁哭泣的贴身宫女。听别人说找到她时,她浑身是血,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死。只是……
只是那张倾城的脸上多了一道永远而又丑陋的伤疤。那年她23,他25.
她很冷静。没有闹。很安静地在自己的房间养伤。只是找人秘密做了一个黄金面具,不分日夜地戴着。
这期间,她最想念的父亲没有来看过她一眼。而他更是没有出现。
一个多月过去了。一个夜晚,他终于还是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
“对不起……”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终于出现了,“可是……尧……我真的好想你。”
他又开始吻她,热情而又动人,吻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了他。她修长的双腿已经缠上了他的腰,她的心身都想念他想得发狂。
而当他摘下她脸上的面具后,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他尖叫着滚下了她的床,落荒而逃。
就这样了吧。她想。她的身体依然火热还没有冷却,心却已凉。
第二天,她便得知了他自动要求调去边疆守城的消息。她淡然地笑了。
她终究还是被抛弃了。
然而当时的她却不肯放弃,硬生生地向父王以死相逼要去边疆。
3年艰苦生活并没有磨损她身上那高贵的气质。他却一直躲着她。直到她收到了赶回都城的命令。
“他是爱我的!他一定是爱着我的!”她第一次失控地大叫,“他只是因为太内疚了才躲着我!他是爱着我的!”
不知为何,那双红色的瞳仁里透出的悲哀感甚至胜过了那抹怜悯。
怜拉起那个坐在房间的女子瞬间移动到了一个青楼的房间外。在走廊上,她听见了那个她想念的声音。
“啊……将……将军真是……太厉害了。弄得小女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娇嫩的女生从房间里传出来。
“哈哈。”是他的声音,“本将军*你你舒不舒服啊?”又是一阵调笑的声音。
“恩……那……小女和那个什么尧姬公主比,谁更让将军快活会儿啊?”
“这还用说吗……以前是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才和她玩,她不像你,在床上声音都没有一个……现在她那张厉鬼一样的脸,谁还有心情和她玩……你说是不是?”
“恩……恩……将……将军……你的手……别动……啊!”
“想不想再来一次?”
“恩……听将军的……”
又是一阵泥泞的声音。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然后瘫坐在地上。
场景又回到了房间。这一次,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在他离开都城时就应该知道,他不过是怕父王大怒责怪到他身上而再一次逃走了罢了。
原来这些事情的真相明显地就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却选择不去听,不去看。自我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