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的呆滞让晓婷在一瞬间激灵的从床上坐起来。“你才是神经病!你根本不是人。对!不是人。”晓婷碎碎念叨着,用阴狠而又恐惧的眼神将面前端坐的小梓包个严实,然后慢慢的朝门口走去。行尸走肉的毫无目的的朝门口走去。那刻的月光应该是清冷的,在窄狭的空间里完整的欣赏着晓婷七魂出窍八魄悠悠的样子。
而小梓,整个过程都微笑的看着晓婷的所有动作,包括她在最后一脚迈出门槛时对她做出的恶狠狠的眼神,她都是笑着的。就像在坐台上看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知道高潮在那里,知道应以怎样的表情将其装潢的更加完美。
走廊里漆黑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那些沉在黑暗里的紧关的门后带着挑衅意味的向她招手。一堵更深色的黑在走廊靠近头的地方端正坐着。塑料袋?椅子?戴面具的男人?没有鼻子的或者没有下巴的女孩?晓婷不知道那是什么。
很多人都说,恐怖其实来自近在咫尺的未知。真是一语中的。
但晓婷已经在‘你是神经病’的池沼里越陷越深,她没有办法可以让自己自由的听使于任何感觉。包括恐惧。所以,楼道里的脚步声一刻不停。
‘康当’‘康当’‘康当’
白天根本听不到声音的布鞋质地此刻却在黑暗的地板上歇斯底里。作着黑暗压境前的钟。
“你怎么还不睡?”晓婷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她没有回应也没回头,只是由着惯性拉扯着自己慢慢朝那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挪动。
“厕所不在那边!”平地一声雷的,身后的人声音明显大了一轮。“已经凌晨两天了。怎么?今天我给你带过去的盒饭并不合口?拉肚子?”
“没有。”晓婷不知怎地,自己竟莫名其妙的笑了。她知道身后的是谁。除了女护士外几乎没有人给自己送过饭。当然,晓婷此刻之所以停下来,不是因为身后是谁,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停下来了。
“那我陪你去厕所?”女护士声音听上去软软的。就像一块蓄了水的海绵扑在脸上的那种感觉。“可厕所----你已经走过了啊---”
“不,谢谢,我只是想随便走走。”到了这个时候,一些话已经可以跳过晓婷的大脑顺水推舟的自己跑出来。“我睡不着。”
晓婷没有抬脚,在女护士的沉默像一根钢丝般将她紧紧捆绑时,她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走的合情合理。靠!真他妈的扯淡。晓婷的大脑浑浊的没有了一点章法,总是想一些根部就不是自己思维可以想的出的事情来。我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晓婷难受的用双手紧抱自己的头,在拿下来后才发现掌心已经沾满了黏糊糊的血。
那肯定是血。一定是血的。晓婷笑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她慢慢转过身来,在女护士面前极尽展现自己笑容。刚开始,女护士的嘴角随着她的笑慢慢上挑,然后僵住,再然后已经不可抑制的丑陋的钉在了脸上。晓婷看的出,女护士的眼里其实是恐惧和平静参半的。
晓婷不知道为什么。
“要不要到我宿舍里,陪我聊聊天。”良久,女护士重度找到了合适的笑容,有点温柔的望着她。
房间很小,低矮的天花板在伸直手臂的时候总是毫不掩盖的给人以压迫感。橘黄色台灯在紧靠的窗台的书桌上伶仃而立。月光和灯光糅合在一块的一小片光晕扑打书桌一角,在黑沉的地板上拉扯出修长的身影。
窗帘没有拉紧,两片窗帘分别由窗户两侧向中间拉过去,于是在中间的位置有一道细长的月光幽幽的呼号。然后,晓婷看到窗外出现了浓度不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