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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坟山

岁末的雪花悄无声息的浮下。

窗外的另一面早已结起薄薄的冰层,模糊了寂寥的世界。

我一下瘫倒在了椅子上,看向窗外模糊的世界。

不知沉默了多久,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看去,只见师父静静地看着我。

我说:“我马上就去化妆。”

师傅说:“不用了,看你似乎有心事,我已经都做完了。”

慌忙地看向挂钟,已过去两个小时。

师傅拉开椅子坐在一旁,点起了一根烟,吞吐了几口,说道。

“怎么了,林宇?”

我说:“没什么。”

师傅说:“是不是又碰见什么了。”说完,双眼凝视着紧握在我手中的报纸。

我将报纸扔在了一旁,低沉下了头。

“林宇,人生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挫折,你总要独自面对一切坎坷,即使再难以地忍受,也都要勇敢地去感受,因为,这就是人间。”

师傅的话语久久地回鸣在耳畔。人生的坎坷需要自己一步步的去踏平,即便是化尽为漫天的尘烟,秋风拂过,也会了然散尽。

远处的烟囱缓缓地冒出一缕缕烟雾,希望那不归的灵魂,能找到安详的去处。

师傅看我心烦,让我出去走走,其他的活有他自己一人去做,推辞不去,便独自走出门外。

北风拂面,带来几片落雪。原本漫天的密密麻麻此刻已停止了下来。踏向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落雪的枝头不时地抖动两下,残留的落雪轻轻地划过空气。

停尸楼的门前停下了一辆辆运尸车,工作人员慌忙地抬下一具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又匆忙地开车而去,声音慢慢散尽,车影渐渐消隐,只留下一道道延至看不见的天际。

秋季是南归的故乡,冬季却又是灵魂的旅途终点。

本应安静的这里,此刻却被黑压压的家属们所打破。看向前方的山影,白茫茫的一片,风拂过,吹向那里,我的步伐也寻向那里。

大门外的道路挤满了来往的车辆,加快了步伐,躲开这一切纷乱嘈杂。不只是不是时间变得短了,没多时,一路沉默的我来到了山脚。

来到这里工作已有一段时间,心中早已知道这是一座坟山。荒村的村民观念似乎还很守旧,村里每每出殡,都依传统葬礼,选穴埋葬。这里地处荒远,似乎政策也管不到这里。这一切都不重要,也许只有这里才是最安静的。

山并不高,没多时,便爬到了山顶。冷风猛烈里擦过面庞,直觉的有一些隐隐地生疼。山顶是一片宽阔的平地,覆盖的落雪已看不出厚重的泥土,四周稀稀疏疏地生长着几棵柏树,座落着几处旧坟。

找到一处石堆,拍去了落雪,便沉沉地坐在了那里。闭上了双眼,沉寂在北风的呼啸中,吹走一切愁绪,散尽一切烦恼。

“林宇,林宇------”

一缕飘渺的轻声擦过耳畔,寒风拂过,直觉的心里莫名的空落。

我睁开了双眼,灰尘的天空飘下几片落雪,轻轻地打在额间。

“林宇,林宇-----”

又是一阵凄怨的呼鸣,风势渐渐地猛烈起来,眼前已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漫天的雪遮掩了白衣人飘忽的身影,显得更加迷迷茫茫,心中的空落感愈加增强,不知怎么,不由地竟想向他走去。

“林宇,林宇,快过来呀,快过来呀!”

忧伤般的呼唤如同迷魂的冥曲不断地拉引着我的身躯,意识渐渐地模糊,朦胧中感到脚步再慢慢地向前走动。

“在这里,不要走向向你招手的人。”

师傅的话语闪现脑海,猛地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在原地呼气,迷朦白气瞬间被风消散。

喘息了许久,渐渐地定下神来,抬头看去,眼前只有飘散的雪花。我沉默在原地许久,不知流过多少风雪------

准备回首的一刹那,却发现不远的前方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原地纳闷了许久,便向那里走去。

脚步的每一次临近,黑影的轮廓越发分明,原来是一座棺木。停在了两三米的远处,静静地看着。棺木残旧不堪,浓黑的外表已剥落下不少漆皮,看似不知已有多少年月,白茫茫的空旷雪地上,显得更加的诡异。

带着敬畏与好奇的心理,小心地向前移步,每一步脚印都走得忐忑不安。离棺木有一米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心跳已急剧的乱跳,额间的汗水已慢慢渗出,此刻已有退却的心,紧张地看着眼前诡异的棺木,直觉的自己的呼吸紧促起来,随着逆风传入耳畔。

猛地一下,棺盖翻到空中,重重地砸向地面,空旷的山上显得格外的响鸣,不由地退后了几步,定住了脚步,缓了许久,才平复极度紧张的心情。

寒风拂过,不知带来那里残留的落叶------

渐渐地传来一声声朦胧低沉的呜咽,细小凄厉,似乎整个风雪都停止了转动,只剩下哀怨的哭鸣。

“救救我,快来救救我。”

伴随着凄怨的抽泣回荡在空荡荡的心里,霎时,便感到一股莫名的难过,失落。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棺木中有一次地飘出哀鸣地哭泣,虽是心里很害怕,却莫名地向那里走去。刚走到棺木旁,还未缓过神来,一双手将我拉入棺中,挣扎中,看到是一张煞白面庞的尸体,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看着我。一股股恶臭扑鼻而来,极力地去反抗,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劲来。重重地摩擦声擦过耳畔,斜眼看去,棺盖已渐渐盖住,棺外一阵阵风雪划过,绝望的心理已然而生,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就在棺盖快要遮掩了最后一丝灰尘的天空,一双手伸了进来,将棺盖拉开,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飘飘忽忽,似乎在向我说话------

“把手给我,不要放弃。”

空悠悠地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耳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只手向外伸去------

似乎落雪又安静了下来,消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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