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睁开了双眼,煞白的灯光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我坐起了身子,迷迷茫茫地看去,师傅正在给一具尸体化妆。
师傅说:“没事吧。”双手轻搭在我的肩膀。
我着实吓了一跳,有些惊恐看向他,迷茫地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到了身旁。
我说:“没事。”
隐约地还能感到心脏的跳动,空白的脑海间立时浮现出那一幕幕惊险,恐怖的画面。
他说:“你怎么到了那里。”
疑惑地看向师傅,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说:“就是我救你出来的。”
听到这里,才想到模糊意识前,掠过一个白色身影。我低下了头,痴痴地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我说:“那是什么地方。”
师傅不知何时点上一根烟,正在椅子上一口口地吞吞吐吐。他默不做语,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
他说:“鬼地,鬼魂的活动场所。”
听到此话,并不是很惊讶,也许接连发生地事情早已习惯,或许这一切的答案早在预料之中。
师傅说:“到达鬼地,须通过人界与鬼界的交界处——鬼门。对于人类来说那地方可是千年难遇,你是怎样通过那里去往鬼地的。”
我将事前所发生的事细细地给师傅讲了一遍,直到说完,还感觉耳旁似乎回鸣着那具尸体的嘶吼。师傅有一次地皱起了眉头,不停地抽气手中的烟。他猛然地坐起,将烟头扔在地面,严肃地看着我。
他说:“你是说,你听见李天叫你,你出门看时,有一个白衣人向你招手,你就跟着去了。”
我呆呆地看向他,点了点头。
“糊涂。”师傅大声喊出,随即又点燃一根烟,用力地吸着。
他说:“林宇,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和你的说的什么。”
这我当然知道,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师傅靠近了我的身旁。
他说:“在这里,不要走向向你招手的人。”
在之后的日子,我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深深地烙在心间。以至于到达一种病态的行为。记得有一次刘处长远远地招手示意过去帮他一个忙,而我却视而不见,最后的结果是刘处长请我去喝茶,奖金年终奖金也跟着泡了茶叶。想起那个后悔。
远远地望去,前方的山影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凋零的雪花静静地一次次落下。
夜晚早早地来临,看了看表,才六点有余。繁忙的一天终于自此刻可以得到栖息,倒靠在椅子上大口地舒了口气。窗外隐约地可以看见白茫茫地雪地,而谁人路过的脚印,却深深地掩藏在白雪之下,白雪的下面是厚重的泥土,厚重的泥土下又是------
师傅已上年纪,我早早地让他先回家去。还剩下几具尸体,面容破坏相对严重,直到临近零时才算完成工作。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本想今晚就留在办公室凑活一晚上,但看了看眼前的几具尸体,便打消了念头。
冒着风雪来到了车站,四下漆黑黑的一片,由于此处地处荒郊,并未安置路灯。此刻已是零时之后,估计末班早已错过,只是抱着侥幸的念头才来等的。寒风不断地擦过脸颊,枯干的枝杈摇摇晃晃,不知等了多久,直到风雪彻底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正准备转身回去,前方的夜色透出两点灯光,渐渐地逼近,映的风雪密密麻麻。
车停了下来,心中不由一悦,想都没想就上车去。一上车,直觉的大家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向我,不由地一愣,也没在意,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向空位走去。坐在了那里,心中不由地满是庆幸,说实在的,殡仪馆白天都显得诡气森森,何况晚上,职工大多都已回家,那里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夜色消隐了街市,只留下落下的雪花。
坐了许久,车子停了下里,只听见报站员大声地说道。
“十字街到了。”
听到此语,心中不由一惊,没听说过此处地名,难道是坐错车了。着急地询问报站员。
“麻烦问一下,去不去山兴路。”
“不去,不过你可以在乱葬岗下车,再走一两站就到了。”
失落的心情涌上心头,不过还好下车后离家不远,相比在殡仪馆住上一晚和多走几站路,我还是庆幸的。上车的人似乎越来越多,本来松余的空间已有些拥挤。不由地纳闷起来,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坐车。
车子不知又在风雪中晃摇了多少时间,每一站都会有许多人上车,幸好没站也下去不少,不至于车子让人透不过起来。车子又一次地停了下来,上来一个老人,原本没有打算让座的念头,我的座位相对靠后,想着前面的人会让的,可是车子开了一段距离,只见前面的人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不觉地叹了口气,便要老人过来坐下。
老人说:“谢谢你,小伙子。”
我说:“老奶奶,怎么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不回家吗?”
老人没有回答我,只是对我笑了笑。
老人说:“小伙子,你到哪里呀。”
我说:“山兴路,不过好像坐错车了,报站员让我在乱葬岗下车,再走几站就到了。”
老人凝住了眉头,恶狠狠地看向报站员,大声说道:“你没这些杂货,连这么好的人也要害吗?”报站员冷笑了一下,那凶狠的眼神直让我一惊。
老人说:“小伙子,听奶奶的话,下一站就下车,否则你会没命的。”
我愣在了原地,不知什么意思。
我说:“老奶奶,你是什么意思。”
老人似乎已有些急躁,带些恳求的语气说道:“小伙子,就听听老人家的话吧,快下车,否则你真的会没命的。”
她的话似乎触动了我,不知为什么,我想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车停了下来,老人催促着我赶快下车,并嘱咐着以后不要再上这辆车。下了车,看着车门紧紧关闭,透过玻璃看见一个人向老人坐去,而老人向我笑了起来,车子启动了起来,目光追随着看去,只见她慢慢地消失。
我看向疾驰而去的车子,直到消失在远处的夜空,感到一切都茫茫然然,脑海里只留下“444”的车牌号。
转身看去,才发现家的门口就在眼前,痴痴地看了许久,疑惑地向前走去。
一大早就来到了办公室,师傅吸了一根烟便去工作。我将背包扔在桌旁,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拿起桌上的报纸,只见上面写着:“今日黎明,某荒郊一废弃大巴发现一具男尸,路线为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