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风吹得更加猛烈,似乎已将密密麻麻的落雪吹得消影逝迹。偶尔的几片落雪擦过,眼前的记忆瞬间即会淡忘。
黯淡的天空少有地撒下淡淡地阳光,没有温度,却在寒冷的冬季带来些许希望。人群川流不息,有悲鸣,有平静,似乎还有笑声------
单位的殡葬用品将要殆尽,应球领导的指示,我和李天前去采购。
按照地址是到一处殡葬用品店,大约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李天便一个劲儿的让我讲一些曾遇见的怪事,执拗不过,也为了打发一路的时间,便从脑海中翻起------
记得那是1974年的春天,踏入了寻常人不会涉足的专业——尸体化妆。在家人的劝诫阻挡下,我毅然决定了自己的选择。原因没有什么,我喜欢安静的地方,也许这里正是如此。
记得开学的第一天,早早的起床就去往教室。
拂晓袭入一股清风,似乎还未褪尽冬的寒意,周身直觉得一股清冷。月影还未散尽,静走在空荡荡的校园,前方的路灯还在隐隐闪烁。
来到了走廊,暗弱的晨光杂糅在黑漆的走廊,显得有些诡异,每向前踏一步,深邃的前方回想起悚人的回音,脑海不由间浮想联翩。
“104号。”
看着映入眼帘的门牌,向里面踏入。黎明的光芒朦朦胧胧地洒下,不知何处的风拂过,窗棱上的玻璃刻印下晃摇的枝杈。感觉脚下踩着一个软软的东西,看去,是一块白布。抬头的瞬间,似乎看见眼前有什么在晃摇,仔细看去,才发现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不由地原地怔了一下,只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风拂过,借着灰暗的空间,将他的身影吹得飘飘忽忽。许久,向前走去,犹豫了一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缓缓地转过头来,死板的表情上投射出诡异的眼神,心里不禁一惊。我咽了口唾沫,小心地试探性问道。
“请问------”
话还未说完,被他低沉的声音打断。
他说:“老师说来的同学到停尸房集合。”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只见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留下一个僵硬的身影。
临走时,又看向他的身影,看向窗外灰尘的天空------
黎明悄悄地隐没,走廊也亮了许多,此时已有零星地几个人来来往往。来到了停尸房。四下安静一片,风拂过,枯老的梧桐,安静地石板------
许久,陌路的风客不知来了几拨,又走了几回。而周围却只有我一个人
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心里一阵纳闷,便抬步向教室走去。
走廊已回响起讲课声,加急步伐向104门冲去,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推开了门,大家的眼神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第一天上课就迟到。”
老师有些厉声地训斥,伴随着低沉的笑声灰溜溜低走到了一张空位上。
“同学们,接下来我亲自示范。”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女生,已渗出了泪水。
白布揭开的一瞬间,世界仿佛变得缓慢,迷离起来,脑海中嗡嗡鸣鸣,躺在那里的人,竟是让我去停尸房的人。
“那后来呢?”李天焦急地问道。
我说:“后来就没后来了。”
李天一脸的失落,似乎听得并不过瘾。想想,想他这种经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人,这点事的确不算什么。
一个急刹车,没注意,猛地向前扑去。
我说:“你嫌咱们单位的死人不够吗?”
李天摸了摸后脑勺傻傻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下回会注意的,地方到了,咱们下车吧。”
心想,如果还有下次,那么这回购置的殡葬用品一定就是为我准备的。
残冬的尾巴依然凛冽,寒冷的空气弥漫在萧条的四周,一下车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远远地听见一阵救护车的急鸣,抬眼望去,一辆白色面包车映入眼帘。这时才发现,马路的对面是一座不大医院。
李天说:“看什么呢,快点办事。”
回过神来,向身后的殡葬用品店走去。
一进屋,一股浓郁的香火味迎面扑来,不由地低声咳嗽几声。屋内黑沉狭小,四周的墙壁挂满了扎纸人,那煞白的面容,似乎在诡异地对着你笑。
“有人没?”
李天试探性地小声呼喊道。
半晌没有人回应,李天说出去问问,我一个人便在屋里等候。好奇地在屋内走来走去,看了看摆放杂乱的各种殡葬用品,直觉的自己处于另一个世界,看向门外的天空,仿佛就这一目之间的距离,在这里望去,犹如天边之远。
“扑通”。
一阵闷响传来,看去,似乎是从眼前的棺材发出的。背后顿时冒出一股冷汗,诡异地空气,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又是一声闷响,此刻已确定是哪里发出的声音,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站在原地许久,那里安静了下来。我咽了口唾沫,好奇心地催使下,小心地移步过去来到了棺木旁,黑漆的外表映衬在暗沉的空气中,显得很是诡异。
正准备移步,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脖,直觉的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入,头皮发麻,僵硬地定在了原地。斜目向下看去,一个人缓慢地从地下爬出。
他站了起来,缓慢地抬起了头颅。
“小伙子,差点踩住我了。”
那声音很是缓慢,沙哑。
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位老者,只见他拿出一桶漆,向身后的柜子走去。
“小伙子,你要什么。”
我说明了来因,他的耳朵似乎很背,直到我说了好几遍他才听清楚。这时李天恰巧回来。
李天说:“魏伯,你回来了。”
魏伯说:“我一直在屋里,刚刚正给那座棺材刷漆呢。”
接下来就是李天与魏伯的寒暄,受过刚才的惊吓,心里久久不能安静下来,便一个人来到了外面。
寒风不断地袭来,沿路的枯枝瑟瑟地抖动着。我裹紧了衣服,站在原地。
“拿一包奶粉。”
侧目看去,只见是一位身穿单薄白色连衣的女人,她接过奶粉便匆匆地向马路对面的医院跑去。一阵寒风袭来,我又一次地裹紧了衣服。心中正纳闷着那个女人难道不冷吗。便听见商店老板喝骂道:“他妈的怎么是纸灰。”说完,便向医院跑去。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马路对面有两位医生小跑而来,来到了商店门口,便大声呼喊。
“张嫂,在吗?有急事。”
这时,看见一位身材臃肿的的中年妇女出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事呀?”
只见一位医生凑到他的耳前,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中年妇女一听完,眼角便渗出了泪水,急忙着向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