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迂
小刚，一个来自HN益阳的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粗粗壮壮。
脸型很正，板寸头，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胡子拉茬的痕迹。
小刚走到一家小宾馆门前，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确定后
走进了小宾馆。
来到305号房间门前，他停下脚步，拉了拉衣角。正准备敲门，
门开了，一只手把他拉了进去。
刚进门，小刚就被顶在了门上。那个人的嘴就吻了上来。
那人个头比小刚矮好多，还有点发胖。小刚推开他。
“这么急干嘛？累死我了，让我先坐一会儿。”
那人搂着小刚的腰，一步一退，往床上那边挪动。
“你好久没来酒吧了。”小刚说。
“最近一直很忙，没有时间啊。再说了，酒吧那酒，也太假了，
喝完头昏眼花的。第二天都难受。”
“真酒还赚什么钱。”小刚说：“那些唱歌的，跳舞的都得付
工资。还有场地，水电费。还要打点方方面面，都得化钱。”
“那倒也是哦。”那人应和着。
“先洗一下吧。”小刚边说边站起来脱衣服。
“我已经洗过了，你去洗一下吧。”那人说。
小刚脱了衣裤，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哗哗的水声响了起来。
那人也脱了衣服跟了进去。
翔子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午后的太阳不晒也热辣，
让人焦虑，不免有些上火。翔子在一只冰柜前站了一会儿，
还是走开了，没舍得买瓶冰水或者一支冷饮压压火。因为
他身上的钱不多了，他得省着点。一个人在SH，如果口袋
里身无分文的话，日子就不知道怎么过了。虽然可以向家里
开口要，但翔子还是想自己度过难关。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了，就得象个男人那样挺起腰杆生活。
305房间里，喘气声。那个男人从小刚背上翻身下来朝天躺着。
小刚也翻转身朝天躺着，喘停当了，说：“我得回去了。”
那男人说：“今天不回去行吗？”
“你养活我啊？”小刚侧转身体背对着那个男人。
那人翻转身趴在小刚肩膀上，小刚推开他。他又凑到小刚的
耳边：“今天我付双份，不去上班了。”
“不行！万一错过个大款，那不后悔死了。”
“你要多少钱才不去上班？”那人追问。
“你算吧，房租，水电，电话费，买几件象样的衣服，吃饭
喝水出去逛个街什么的，一个月少说也得二三千吧。”小刚
撒了个谎，他没在外面租房，住在酒吧的宿舍里。
那个男人不吱声了，躺了一会儿，从床头柜上的皮夹里掏出
200元，递给了小刚。小刚接过来看了一眼，握在手里，没有
起身。那个男人想了一下，又抽了一张100的，递给小刚。
“晚上下班后还来不来？”那男人问。
“不知道。”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回答不妥，补充道：“如果
有空的话，我就过来。到时电话联系。”说完，翻身起床，
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那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小刚
穿好衣服，提上裤子，弯身找鞋穿。
穿好衣服，小刚在墙上的镜子里左右晃了晃，觉得还满意，
这才把钱往口袋里揣上。
看到桌上有副太阳眼镜，拿起来戴上，又走到镜子前照了照，
说：“这么好的眼镜，应该配我这样的帅哥才正合适。送给
我做个纪念吧。”说完，也不摘下，就往外走。
“晚上如果有空，我就打你电话。”小刚在门口扔下这句话。
小刚来到大街上，走过一家小超市，进去拿了瓶冰水，在超
市门口的冰柜里，又拿了个最贵的冷饮。一路上轻松的咬着
冷饮，又打开冰水喝了一口。
时钟快要指上下午四点了。酒吧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去了。
小刚戴着那副太阳眼镜，也走进了酒吧。
走过过道，小刚走进吧台小房间，忽然看见康哥，他赶忙
退出来返身就走。
“小刚！”康哥叫住了他。
“康哥。”小刚只好站住，回过身来。
“把台费交了。”康哥不动声色的说。
“康哥，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小刚辩解道。
“好吧，把电话给我，我打过去问候一下你的这个朋友。”
小刚无奈，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0的来。康哥接过
来，找了四十元零钱给小刚。小刚又掏出小梁给他的那个
小纸盒。“这个没用，他有。”
康哥理也没理会小刚，先出了吧台间。小刚朝小梁撇了撇
嘴，也退出了吧台间。
康哥又转回了吧台间，小刚避开他，侧身而过。
“小梁，小琪还没来上班？”
“听他说，这几天在搬家，另找了一个住的地方。大概
明天可以上班了。”小梁回答说。
“走秀还是缺个人，单数不太好走。这样吧，一会儿你
去问一下周子翔，看看能不能凑个数。行的话，你先教
一下。”康哥想了一下，又关照说：“别为难他。”
小梁应声回答：“好的康哥，一会儿我去问一下。”
康哥这才走出了吧台间。
翔子也回到了酒吧上班。走过过道，直接走到洗涮间。
翔子打开水龙头，把池子里的两三只杯子洗了起来。
小梁走了进来。
“周子翔！”小梁叫道。
“小梁哥。”翔子转过身来。
“今天出去，有没有找到你那个远房亲戚？”
“还没，问了好几个人，都不清楚这条路。只有一个人说就
在陆家嘴这附近，但是具体位置他也不清楚。”
“翔子，跟你说个事。刚才康哥问，今天帅哥走秀缺个人，
你能不能帮忙上去顶一下？”
“我？不会吧？我什么也不会，帮不上的。”
“其实走秀很简单的，就象模特比赛时，在台上走几步那样。
电视上经常有播的，你不会没见过吧。”
“见过，可是我不会啊，我又没走过。”
“就是这样，跟着领队的走上去，然后朝右边摆个造型。然后
走几个交叉步，走到舞台左侧摆几个造型。然后走到舞台后区
排队站好。最后跟着领队走绕舞台走一圈就结束了。”小刚边
说边做了几个造型。
翔子跟着学了几个造型，小梁稍微作了些指导和纠正，然后叫
来小刚，让翔子跟着小刚去舞台试走。
小梁走到吧台间，把舞台的灯光打开，强有力舞曲响起来，就
象晚上正式走秀一样。舞台上，小刚带着翔子走了几个来回，
还不时用手打着拍子，教翔子要按着节奏走动。翔子一五一十
很认真的跟着学。
康哥又来到吧台间。
“小子学得还蛮快的。”康哥象在自言自语。
小梁说：“嗯，感觉还不错，是个料。”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康哥还在自言自语的说。
“有前途啊。”小梁不假思索的说。
“呵呵，但愿吧。”康哥说着，走出了吧台间。
天色渐暗，路灯，霓虹灯渐次闪亮。
酒吧里轻缓的音乐响起来，有客人陆续进来落座。
酒吧的音乐暴响起来，强烈的节奏震得天摇地动。客人来了不少，
座位上差不多已经快要满了。
小梁拿着无线麦克风，从吧台里走出来。站到舞台中央，灯光开始摇曳起来。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一个鞠躬。
“今天又是一快乐的日子，欢迎大家在辛苦了一天之后光临HOMA酒吧，放松
一下疲劳的身体，换一份快乐的心情。好心情换来好的工作状态，好的工
作效率换来好的收入，大家多多发财，多多光临我们的HOMA酒吧。”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情的掌声，请出开场舞的演员，，，，，，，”
在《ANYCLUB》的舞曲场中，一群光怪陆离打扮的舞蹈演员相继登场表演。
翔子在洗涮间来回打转，看得出兴奋和紧张。小刚走了进来说：“翔子，
不用这么紧张，头一次上台都这样。就当刚才在台上那样就行了，又不是
很难。太紧张了反而容易走错步子。就是走错了也不要紧，最多闹个笑话。”
翔子认真的听着，不过心里却在想：我可不想闹什么笑话。要么不上去，
上去就认认真真的走一下。
酒吧门口，康哥迎了出去。来的是永哥。
“欢迎欢迎啊，永哥。”康哥满脸堆笑的迎上去。
“我来看看那个翔子，还在吧？”
“在，在，这孩子学得很快，挺机灵的。我也很喜欢。”
“阿康啊，我怕这么我又要栽进去了。如果还是没什么结果，那我也认命了。”
“这个很难说，这孩子好象不是我们这种人。所以，永哥，我也不能担保
什么，我尽力吧。来！来，别站着说，里面请。”一路陪着永哥进了酒吧。
康哥陪着康哥，一直到永哥落座，叫上服务员，才离开永哥的座位。
舞台的开场舞结束了，演出的人纷纷走下台。小梁拿着无线麦克风登上舞台。
“接来要隆重登场的是HOMA酒吧的驻场歌手舞啦啦小姐。今天的舞啦啦小姐
除了依然用漂亮的长相迎接每一位贵宾的到来，还将演唱一首新歌《爱在哪
里》。这首歌是舞啦啦小姐和他的朋友一起录制和配乐的，还是首唱。看来
舞啦啦小姐不但长得漂亮，还相当有才。朋友们，用你们最热烈的掌声欢迎
来请出舞啦啦小姐吧。”小梁的嗓音还没好，嘶哑中带着磁性。
舞啦啦登场。一席拖地长裙演出服和高高的后领，显得有点娇小可爱。
声音还是嗲嗲的软绵绵的：“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首先要为大
家献上的一曲新歌叫做《爱在哪里》。希望大家能喜欢。一阵哗哗的掌声。
爱在哪里
茫茫人海你我相遇
让我心动让我着迷
你说这辈子不会分离
如今你却不在这里
你的情话充满爱意
叫我永远无法忘记
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如今你却离我而去
你的爱在哪里
我的爱已失去
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
我要找回我自己－－－－自己
声情并茂的演唱，博得一阵超热烈的掌声。舞啦啦谢过之后又接着唱了一首
流行歌曲。
小梁再次走上舞台，嘶哑着喊道：
“今天朋友们真是大饱耳福，舞啦啦小姐的一首新歌演绎得如此深情如此动
听，真的很感人。不过，接下来的节目更是大饱朋友们的眼福了。HOME酒吧
的经典保留节目《帅哥走秀》。今天将有一位新人加盟演出，请大家注意
他的号码牌。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出帅哥靓仔登场。掌声响起来。
节奏感很强的舞曲响起来，从后台依次上来一个个光着膀子的小伙子。翔子
跟在小刚后面。等小刚摆完造型，他有模有样的走到舞台中央。灯光下他
那健康的肤色和阳刚的身躯，特别有型。加上他微微的笑容，大大有神的
眼光扫视一周，引起一阵喧嚣。摆完舞台中央的造型，他又向右前方摆了
两个造型，然后交叉步走到舞台的左前方摆了两个造型。最后走到舞台
背景前在小刚边上站好。最后在小刚的一声令下，帅哥们齐步走向舞台
正前方，分别向两边摆开定格造型。登场掌声再次热烈响起，还夹杂着
啸叫声。
永哥两眼发直，直勾勾的直着台上，忘乎所以地叫着：“好，好，正，
太正点了。”最后那个台上摆那个定格造型时，他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拍
手鼓掌。嘴里还好好好的叫个不停。
康哥不失时宜的悄然来到永哥的座位。“怎么样？”
“阿康，太象小四了，一步一招都象，连笑起的样子都一模一样。这
世上还真有这么象的两个人，我真是太惊奇太奇怪了。”永哥一脸兴奋
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又说：“你得帮我扯线，
一会儿叫他过来喝酒，一定要叫他来。”
康哥笑笑：“也不用这么猴急吧？还不知道他肯不肯来呢。”
“不行，你一定得帮我，我不会忘记你的。”
康哥知道，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钱喽。他拿起桌上的酒杯，
举到永哥面前：“来，永哥，喝一杯。”
两人一起干完。各自怀着心思笑了起来。
洗涮间，翔子还沉浸在紧张兴奋当中，来回转着，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小刚进来了，拍了一下翔子的肩膀：“小子，感觉不错哈，有前途。”
翔子憨厚的笑了笑：“还不是你教的。”
“也不算什么教啦，主要还是你机灵，一学就会走台。有的教几次还
出错呢。”
康哥进来找翔子。对翔子说：“外面有个老朋友，永哥，就是上次你
送水果的那个，他叫你过去喝杯酒。”
翔子不解的问：“我又不认识他，干嘛叫我喝酒啊？”
“不认识可以认识啊，都是朋友嘛，他想和你交个朋友。”康哥劝道。
翔子想了想，说：“康哥，替我谢谢他的好意，我要做事了，没时间
去。”其实翔子是不想去。
“别扫了兴嘛，过去喝杯酒也没什么的。”康哥努力想说服翔子。
“康哥，我真的不想去。”翔子只好老实的说了实话。
康哥沉了一脸：“好吧，那你做事吧。那边我去打招呼。”
“谢谢康哥！”翔子转身做事去了。
小刚凑到翔子跟前，用肘推了推翔子：“干嘛不去啊？喝杯酒而已。”
“不想去。”翔子低头洗杯子。
“傻啊，客人一高兴，甩你50、100的也说不定，不要白不要。”
翔子抬起头，眯了一下眼，又低头洗杯子。“就是不想去，没别的。”
小刚耸了耸肩膀，无趣的走了。
康哥又来到永哥座位。台上表演劲歌热舞的音乐太响，他凑到永哥的
耳朵边说：“小子不来，怎么叫也不来。可能还不习惯吧。”
“你没告诉他可以给小费的？”永哥问康哥。
“这个时候怎么好说小费？万一反毛了，就没机会了。”停了一下，
又说：“你急什么呀，他还在这儿做事，慢慢就习惯了。”
“也是哦！那，，以后再说吧。不过你得给看着点。”永哥阴下脸。
“一定，一定，永哥，这个你放心。我做事还有不到位的吗？”说
完又拿起酒杯，和永哥喝起了酒。
酒吧里的人，不管是谁，对客人一律会劝酒的。这看上去象职业本
能，其实是，酒都是客人买的，客人喝得越多，酒吧赚得越多。
如果是服务生带来的客人，还可以问老板拿点好处。
酒吧门前，桔黄色的路灯下，小亮和小莉推着推车来了。在老地方
停住推车，拿下小桌和椅子，又开始张罗今晚的排档生意了。
小亮不时的朝酒吧这边失神的张望几眼，小莉在一边嘟囔：“你
老往那边看什么看，有熟人啊？”
“没，没。”小亮回过神来，忙整理着操作台。
酒吧里，翔子悄悄来到吧台间找小梁。
“小梁哥，晚上我请你吃馄饨。”
“哦？怎么啦？收小费啦？”小梁不解的问。
“什么呀！刚才康哥说我今天帮了忙，给我50块钱，奖励奖励
我的。”翔子开心的呵呵笑了，50元可是帮了他一个忙。
“哦，看我想哪去了。恭喜恭喜啊。”小梁也跟着乐呵呵的笑了。
“那说定了，下了班一起去。”翔子转身出了吧台间。
小梁看着翔子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定了定神，又忙开了。
背后有人在叫，要爆米花。
酒吧门前，小亮和小莉忙得不亦乐乎。今天小亮备多了些原料，
不然，早卖完了。
小梁，翔子来了。小亮忙不迭的招呼：“小哥哥来了，快坐。”
小梁和翔子没有坐下，因为两张桌子上都有人。一会儿，有人
站起来走了，他俩才坐下。
“生意不错啊？挺忙的。”小梁说。
“天热了，晚上人就多点。算什么生意哦，小生意啦。”小亮
一连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
“小生意也是生意啊，好歹也是个老板，对吧？”
“见笑了。”小亮话锋一转：“今天我请客，一会儿整两个菜，
外加啤酒，都我请。”
“不用不用，说好了今天我请的。”翔子抢着说。
“这么客气干嘛，又不是什么大买卖。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你们就别谁让了，就算上次没吃好，赔个不是吧。”
提起上次，小梁还历历在目。只是不好意思提起。
“上次那事解决了吗？”小梁轻轻的问小亮。
“解决？没钱怎么解决？”小亮吧了口气。
“欠好多啊？怎么会这样？”
“去年我家里有事，急需要用钱。在外打工，朋友都是打工的，
也没什么大钱。再说了，朋友再好，也不会把大笔的钱借给你。
刚好认识一个在赌场放钱的，就是辉哥。辉哥也挺讲义气的，
也不用什么担保就把钱放给了我。当然，利息照算。一年下来，
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本钱都还了，现在利滚利的，还有两万
多。唉，，，”小亮又叹了口气。
小梁和翔子也没再说什么。
一会儿，小亮把两个菜和几瓶啤酒都上了桌，三个人开始喝起
来。小莉则帮忙照看着生意。
“你老婆啊？真好，这么帮你。”小梁问小亮。
“女朋友，还没结婚呢。她叫小莉，对我真的很好，想不到我
这么个穷瘪三还会有人喜欢。她妈妈也一直反对，可她还是
愿意跟我在一起。唉！”小亮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福气啊！也是你人好吧，不然她怎么会看上你呢?”
三个不约而同地看着小莉。
“在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啊？”小莉凭感觉知道。
“没说什么，说你真的很漂亮。”小亮神情稍稍放松点。
“去你的，就会花言巧语。”小莉把做好的碗馄饨端给另一桌
上的客人去。
“真幸福。”翔子插了一句话，三个嘻嘻哈哈的喝起酒来。
夜幕下来的SH街头，霓虹闪烁。马路上车来人往人影绰绰。
喧闹了一天的SH，渐渐要进入梦乡了。
路上行人匆匆过
没有人会回头看一眼
我只是个流着泪
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
有多少还喧闹的都市里，只是一个陌生人。匆匆走在大街上，
成了都市里的一个过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