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信任
戈兰跟在希默莱将军身后来到大楼的顶层，确实如所说，没有他带路，自己在这里寸步难行。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希默莱示意戈兰在口等一下，自己推门走了进去。看情形他还有些重要的事情同父亲商议，并不适合自己在场。
大约隔了十几分钟，希默莱走出房门。“进去吧，你父亲在里面。”说完，呲牙两颗一尺多长的大板牙朝戈兰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几乎是伴随着地板的轻微颤动，高大的背影在走廊拐角处消失。
戈兰是第一次来父亲的办公室，走进门，却发现外间没有人。对面是一张长方形的办公桌，桌角摆放着一个像框，而在家里，父亲的房间内却从不摆放任何照片。
绕到办公桌的后面，戈兰不禁伸手轻轻拿起相框。全息影像中的人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有几分亲切，却不是自己的母亲。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在父亲的办公室会摆放这样一张照片。她犹豫了一下，把相框放回原位，却无法打消心中的疑问，或许是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没关系，孩子。”不知道何时候，父亲已经站在的身后。“照片里的人是我妻子。”
“爸……”此时，她却叫不出声来，自己是谁？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刹那，脑海中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
“孩子，你已经长大了，我有责任告诉你事实的真相，我不并不是你的亲生父，而照片中的人是你母亲的姐姐。”
“不、不……，你在骗我，为什么？”从小戈兰的性情一向淡漠，此时却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不是真的，求求你，好吗？”昨晚和今天，一时许多事叠加在一起，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内心是如此脆弱，举起双手试图捂住脸颊，但泪水却依然顺着指尖簌簌而下。
办公室的窗帘缓缓放下，屋内的光线渐渐有些暗淡。卡梅隆轻轻触碰了一下相框的屏幕，一道立体的光影投射在办公室中央的空地上。“二十多年过去了，如果没有那场战争，如果她们还都活着，丝娜娅现在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
“丝娜娅？”
卡梅隆用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眼眶。“算来应该是你的姐姐，但她从没有真正来到过这个世上，就随她的母亲一起去了。”
戈兰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或许父亲此时的心情比自己更痛苦，自己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
“战争不仅会夺去很多人的生命，而且会使许多人生活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这里有你父母的照片，本应早些给你。但你的母亲希望在你长大之前，起码在名义上身边能够有一个亲人。”卡梅隆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轻轻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伴随一阵光影的晃动，眼前已然是了另一幅全新的影像。
依稀中，一样的淡蓝色发髻，一样的银灰色眼眸，宛若深蓝夜空中的星辰般明亮。母亲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脸上带迷人的微笑，远处，一个年轻人正迎面走来。然而，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影像也似乎越来越不清晰，她根本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相貌！
“孩子，桑切斯·拉菲尔才是你的生父。为了你，为了你的母亲和所有不愿放弃自由的亚特兰蒂斯人，他同敌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卡梅隆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积蓄在心中的往事让他不堪回首。
星空下一片血光，战舰的残骸，飘散的尸体。他带领着自己的舰队迎着敌人的炮火，众寡悬殊，却依然在奋战，昔日的战友仿佛就在他面前一个个倒下，火光中还有自己的妻子和未曾出世的孩子。
“爸爸……”除了哽咽，她已经发不出声来。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死去的父母！”
“不，在心中，你永远都是……”
卡梅隆搂住戈兰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谢谢，谢谢你，孩子。”他知道戈兰想说的，而那也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感情。一个坚强的男人，可以压制眼中的泪，当妻子倒在血泊中的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仇恨。或许是压抑了太久，人的感情总需要宣泄，卡梅隆的眼角也不禁有些湿润，但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杰克和马克博士的事情。”
“刚才希默莱将军已经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了我。”
卡梅隆点了点头，示意戈兰坐下。“杰克倒是很沉得住气，昨晚差点丢了性命，却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戈兰轻轻点了点头。“谁要杀他？”
“索伦蒂亚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或许他们认为杰克也参与了末日余晖这个计划。”说着，卡梅隆手伸从怀里取出一条带有挂坠的项链，攥在手心。“原本是留给丝娜娅的，现在我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它。”掌心张开时，挂坠已然悬浮在半空，缓缓朝戈兰飘去。
乍看上，与自己身上佩戴在胸前的那枚一模一样，弯弯的新月内侧镶嵌着蓝宝石，仅是一些细微的纹饰恰好相反。“按我说的，试着将它们拼合在一起。”卡梅隆面色突然变得凝重。
戈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挂坠，而后按着父亲的提示将半月的月梢对齐。两颗位于圆心的宝石刚好重合在一起，霎时自掌心泛起一道淡淡的蓝光。原本湛蓝清澈的宝石上，此刻却出现十余点晶莹的瑕疵，犹如深蓝色夜空中的几点星辰。斑驳的星光似乎在眼前缓缓流动，渐渐形成一个发光的漩涡。
“告诉我，你能看到什么?”卡梅隆的目光中似乎有所期待。
“涡旋星系、银河，漫漫的星空。”隐约之间，戈兰看到新月的外沿刻着一行金色的楔形文字，自己却无法辨认。
“爱永存，星空下自由的灵魂永不消失。”卡梅隆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我们的历史，远比银河中的许多文明要悠久。星云徽章中凝聚着先人的智慧，他们原本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记住，自由、博爱和相互包容才是文明永续的真谛，但最终却无法阻止亚特兰蒂斯走向分裂。或许有一天，当你学会了宽恕自己的敌人，就能看懂上面的文字，并从中汲取到智慧和强大的力量。”
“可您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在戈兰看来，如果其中真的蕴含着什么强大的力量，父亲应该比自己更适合，也更有希望得到它。
“不。实际上，在我眼中那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项链，深蓝的夜空中甚至没有斑驳的星光。而我只是一直记得上面写着什么。”卡梅隆抬头看了看戈兰。其实从她出生的那天起，他一直都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做到我无法做到的事。但不必勉强，因为它需要发自内心的真诚。”
戈兰点了点头。但对所有人而言，在背负了太多痛苦的记忆后，用真诚去宽恕自己的敌人却不仅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且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血已经不能唤醒伦蒂亚的良知，反而是一次次的胜利,让他相信只有不断扩张的领土才能使索伦蒂亚变得更加强大。”卡梅隆再次按一下桌上的按钮，展现在两人面前的已然是一幅浩瀚的星空。“伦蒂亚的确曾是经亚特兰蒂斯人心目中的英雄，但个人权力的膨胀却使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或许是他的野心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卡梅隆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正面回答。“当年在离开亚特兰蒂斯时，他曾对所有人许下誓言，用铁和血去成就亚特兰蒂斯的永恒。”
“永恒？”在遗迹中，自己曾听艾蒂丝提起过与时间永恒，却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每个人对于永恒可以有不同的理解，而永恒也绝不仅仅意味着一直存在。”
“相比永恒的意义，难道现实中的生命不更值得珍视吗？”
“这几乎也是当年亚特兰蒂斯走向分裂的根源。依据能量控制理论，我们可以简单的将文明划分为行星文明、恒星文明和星际文明三个等级。而很久以前，亚特兰蒂斯便处于恒星文明向星际文明转换的过渡期，但文明的发展不可能是跨越式的，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却是非常的缓慢！
在过去几千年中，银河系中一些新的恒星系文明不断崛起。对此，一些人相信她们是希望的火种，并愿意去帮助她们。而另一些人则将其视为一种威胁，相信只有把潜在的竞争对手扼杀在摇篮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除去仇恨，战争还能给带来什么？”
“资源，其实每一颗恒星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凭借着巨大的军事优势，伦蒂亚仅用几百年的时间就征服了相邻的大犬座星云和小麦哲伦星云。为了避免内战，最初我们并没有阻止。”
“几百年？”戈兰似乎只是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显然，她对如何征服一个拥有数十亿颗恒星的星云没有任何概念，或是认为不可思议。但有一个事实却是不争的，一个人的足迹要想踏遍这些地方，至少需要几千年的时间。
“想象一下病毒，如果你不可阻挡且能够不断复制，也可以像它们一样迅速蔓延。”望着戈兰稍显困惑的神情，作为父亲，他似乎也只能轻轻叹一口气，却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总之那是一个血腥的过程。”
“仅仅依靠占有更多的资源，并不能让文明实现跨越式的发展。”
“最终起到决定作用的依然是科技。伦蒂亚只是提前完成了数量上的积累，并扼杀了那些可能成为对手的人。”
“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失去竞争反而会让自身失去前进的动力。”
卡梅隆点了点。“对一个自我膨胀到极致的人而言，真正令其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被其他人超越。”
“但我们尚不清楚几十亿光年之外的星系内存在着什么，更没有人了解平行宇宙的另一侧。如果真的有第三类文明存在，它将比我们已知的任何文明都要强大。”
“这正是伦蒂亚担心的，也是他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源物质的重要原因。”
“源物质是什么？”
“宇宙大爆炸时在奇点形成的一块暗晶体，伦蒂亚相信通过它可以控制暗物质和暗能量。”卡梅隆稍时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而暗能量和暗物质是一种可以使宇宙不断扩张、驱动天体运动的能量，两者之合占到已知宇宙总能量的97%。利用暗能量可以改变恒星的运行轨迹，甚至可以在维度空间中凿开一个缺口，使人类穿梭于平行宇宙之间。”
戈兰知道父亲绝不是那种喜欢危言耸听的人，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您相信吗？”
“我只相信能够看到的和摸得到的东西。”卡梅隆脸色凝重。“但如果存在，就绝不能让它落入伦蒂亚的手里。原因很简单，任何终极的力量不仅可以用来创造，同样也可以用来毁灭。”卡梅隆伸出左手，掌心向上。“现在，你能看到什么？”
戈兰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看不见。”
“闭上眼。”
“一道淡淡七彩的光，好像由一个粟米大小的菱形晶体发出。”
“无论我们眼中看到的颜色有多绮绚，都是由这七种颜色转化而来，它就是恒星乃至宇宙中最原始的颜色。现在你应该相信，你的母亲不仅是为了救你才会编织那样一个‘谎言’。”戈兰轻轻点了点头，看似平静却难以抑制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水。
“你何时开始感觉到它的存在的？”
“从走进房间的一刻，我就感觉到有一股奇特而微弱的能量。”
“那就记住这种感觉。你必须明白，一些真实存在的东西却并非是我们用眼睛能够看到的。卡罗琳娜是少数几个接触过源物质晶体并有机会对其进行研究的人。她将其中最关键的记忆留给了你，而后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抹去，这样你就成为了唯一幸存且掌握这个秘密的人。
按着你母亲的意愿，我原本应该更早一些带你进入遗迹的神殿。而我相信只有你愿意主动去承担这份责任时，时机才成熟。虽然时间被推迟了，但经过几年的历练，你也应该懂得了更多。况且，现在在你身边有很多真诚、坚实的朋友，当你需要时他们会伸出双手。除去一同并肩战斗的经历，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可以换回这一份属于彼此的忠诚。”
戈兰的心里不禁微微一颤，不知为何，她第一个能够想到的是那个看似有些玩世不恭的人。最初自己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接触的久了，她相信他是一个好人。或许很久以来，自己只是一直在用外表的冷漠掩饰内心的脆弱，而他却是在努力的寻求阳光，掩饰内心的阴影。
“二十年来，伦蒂亚一直委派艾蒂丝在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艾蒂丝？那个，那个……”
“没错，当年带走你母亲的人。”
“母亲，还，还活着？”
卡梅隆轻轻摇了摇头。“当晚，我赶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你。”
“或许还有可能？”戈兰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毕竟对自己而言，无论多么渺茫，也是希望。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卡罗琳娜的下落，但始终杳无音讯。不过你应该明白，你的母亲并不希望你和伦蒂亚做任何交换。如果可以，当年她也不必付出那么大的牺牲。”沉默片刻，卡梅隆继续说道：“但我可以理解你的选择。”
戈兰的眼眶有些湿润，对面，父亲的身影也随着有些模糊，房间内的灯光渐渐昏暗，仿佛已经浸入了漆黑的夜，身体在微微清风中飘荡。脚下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头顶却看不到那片璀璨的星空。空间被推移，四周的一切在迅速倒退，越来越快。隐约间，远处出现一点光，渐渐的是一片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即便闭上眼，依然感到一阵阵刺痛。
巨大的恒星，质量大约是太阳的数百万倍，光度超过100亿……，不，光还在不断增加，它的体积在迅速膨胀，四周的行星在燃烧、被吞噬，那是一颗巨大的超新星，正处在它生命的晚期，更准确些讲是恒星生命周期的末端。
它似乎即将燃尽最后的能量，怒放着喷射出道道长达数百万公里的火焰，刹那间，划出绚丽的光芒照亮漫漫黑夜。这一瞬间，雷霆万钧是微不足道的，围绕在超新星轨道运转上的数十颗行星犹如飓风中的累卵，顷刻间被撕碎化为宇宙中的点点尘埃。
当戈兰睁开眼睛时，耳畔再次传来父亲的声音。“虽然暗能量在宇宙总能量中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却极为分散，仅凭你手中的这一小块暗晶体并不足以凝聚并掌控这种看不见的能量。”
“晶体是在超新星爆发中断裂的吗？”
“只有双子座超新星爆发时，核心区产生的能量脉冲才足以使晶体断裂。而在没有受到其他外力作用的情况下，其他碎片也必然分布在同一能量脉冲形成的扇区内。”
“但那个扇形区域的半径可能是几百万光年！”
“我想你应该感觉不到碎片的重量。”
戈兰轻轻点了点头，事实上她的心里也一直存在困惑，甚至怀疑自己闭上眼时脑海中浮现的不过是一个幻影。
“实际上，它的质量远比你想象中要大许多，只是其与万有引力的作用力相反，所以你才会感觉不到。”卡梅隆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即还是继续说道：“暗晶体确实在改变天体的运行轨迹，只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种改变微乎其微，不足以被人们察觉。”
“如果利用已知天体物理学模型，就能计算出……”
卡梅隆轻轻摇了摇头。“纯理论模型并不可靠，还有很多因素可能改变天体运行的轨迹。只有恒星一类的大质量天体运行轨迹相对稳定，因此我们首先可以将范围精确到一个恒星系内，而后再根据其对四周天体的影响进行推算。”
“索伦蒂亚人也可以依据类似的方法进行计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范围。”
“这一点是可以肯定。我相信在监视你的同时，他们也一定在尝试其他可行的方案，并暗中付诸行动。所以你必须做好随时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心理准备。”戈兰注意得到父亲的脸色异常凝重。“联邦中的多数成员都不希望与索伦蒂亚发生正面冲突，因此以我现在的身份不能更不应该主动挑起与索伦蒂亚的争端，所以你和杰克能够得到的支援十分有限。”
“杰克？”戈兰确信自己听的很清楚，只是一时难以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希默莱将军刚刚把报告送来，我已经签署了，解除了杰克的一切职务。我相信他可以理解。”
“也就是说，今后我们采取的所有行动与联邦无关？”
“事实上，杰克要那笔钱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参与这次行动的所有人。”
“可他要去的是伊卡斯？”
“伊卡斯行星恰好处于这个扇区的边缘。你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巧合，至少艾蒂丝不会立刻识破我们的真实意图。”
戈兰微微点了下头，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相信我，孩子。联邦不能直接介入，否则伦蒂亚很有可能孤注一掷。事实上，当年他不惜一切代价攻占亚特兰蒂斯，这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我明白，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对杰克讲明？”
“你可以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但你也必须明白一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作为一个父亲，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女儿。戈兰可以保守住一个秘密，却不太会说谎。“两件事同样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危，也都有可能导致与索伦蒂亚的直接冲突，我相信前一件事杰克会处理好，而后一件事你必须更多的依靠自己。”
戈兰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早对杰克说明真相。
“我想知道你对杰克的看法？”
戈兰愣了一下。“没，没什么看法。”
“那就是不算太好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戈兰不禁一时有些语塞。
“你觉得他值得信任吗？”
“不好说，通常在一些小事上，他都不怎么值得别人信任。但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反倒……”
卡梅隆笑了笑。“那么你希望找一个在小事上靠得住的人，还是一个在关键时刻更可靠的人。”
“当然是都靠得住最好。”戈兰不知道自己的要求算不算过高，但脸上的表情却不似在开玩笑的样子。
“判断一个人是否真正值得信任，需要很长的时间，更需要经历很多的事。一些平时可以信任的人，却在关键时刻表现的不尽人意。希默莱将军和杰克谈话时，我有意让他安排你在场，就是希望你对杰克有更多的了解。或许他的过去算不上光彩，但最重要的是一个人懂得什么应该坚持，什么应该放弃。”
戈兰轻轻点了点头，她忽然意识到父亲似乎比自己更了解杰克，而当你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时，才有可能真正了解这个人。
“记住越是艰难、危险的时刻，彼此间的信任就越是重要。一旦失去这种信任，失去的就有可能是生命。”
稍时沉默，戈兰抬起头望着父亲。“还有一个人哪？”
“你想说的是黛尔？”
“嗯。”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她相信此时将黛尔安插进来绝非偶然。
“她有很多特长是你和杰克所不具备的，你们之间应该可以形成很好的互补。我想你还没有和她接触过，但她同样值得你去信任。如果遇到不方便的事，你也可以先和她商量。”
戈兰点了点头。无意间，她记起当年发生的一件事，那时自己曾找了一个并不充分的理由，成功申请调离了杰克的连队。但没过多久，又被调了回来，当时自己甚至感觉有些无奈和委屈。而现在回想起来，其中的原因或许并不复杂。
事实上，接触的久了，对一个人自然也就有了更多了解。平日，杰克最大的毛病无非就是喜欢胡说八道，想来也是受到李德和那群狐朋狗友的影响。但，其实他们都是好人，相互支持、彼此信任。
注：前苏联的天文学家卡尔达谢夫根据热力学及能量定律的原理认为宇宙中的文明演化发展可能会依照他们使用能量方式的不同而分成三类：Ⅰ类：行星文明。能够掌控所处行星的全部能量。Ⅱ类：恒星文明。能够掌控所处太阳系的全部能量。Ⅲ类：星际文明。能够掌控恒星系的全部能量。按上述分类方法：目前，人类仅处于0.5~0.6类文明，依然十分脆弱，易于因自然因素的影响而导致灭亡。例如一次小行星的撞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