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荣轩并没有赶热闹,开在琉璃厂附近。而是别出一格的设在出来紫禁城不远的左府胡同头。能在这个地面做买卖立铺子,不是上头有人就是富的流油。就像是现在我们在北京王府井附近买房子的感觉一样,那叫大气。李久每日下值,路过这家贵荣轩,一开始并没在意。可久而久之,却慢慢引起他的好奇:这个店铺却也开了些年头,却从来没看过这个店的生意门可罗雀,但是难道店主不怕买卖不兴隆,赔本了么?
这日也是好奇心作怪,李久看到这家贵荣轩,想也没想,抬脚就去了。刚进贵荣轩,识趣的迎客小二就笑着迎了上来,弯着腰恭声说着:“这位爷,里面请。”
随着小二的引入,不由的四下打量起店内摆设。不得不说,这铺子内在布置,倒也算的上是古朴高雅。抬眼望去,四周的墙壁竟是悬挂着不同名家的笔墨,应该不是真品(真品敢摆出来嘛,当然是赝品先招揽生意喽),但也是名家的临摹仿品。随处可见错落摆放的兰花,由于品种不同,在这开花时节,各色素雅缤纷,空气中还有淡香的兰花香味。几条古质的摆放柜,整齐不落尘埃,显然这是一个爱好干净的店家。李久看着,不时的拿起摆在柜格上的古物,不由得惊愕。这摆着的都是真品,不像墙上的挂画,全都是真品!小到印章把玩物,大到鼎器玉皿,更显示出这家店的与众不同:一真二全!
看来这个店家很有来头啊。随眼看去,几张金丝楠木的的太师椅,放在周围,在这份古韵雅舍中更添加一丝贵气。看了几个古玩,李久便坐了下来,只见小二乖觉的奉上了茶水,伺在一边等待问话。李久像模像样的呷了一口茶,开了口:“你家这些东西是不错,可爷今儿来,是想淘点更好的玩意儿;这些总不能是镇店的宝贝吧?!”
“爷,您眼界高,是个内行人。那小的也不和您打哑谜,好的东西,咱店里有,可是价钱却不是一般....你看...”
“废话少说!拿出来喽喽(就是看看的意思)!”李久瞪着眉,斜眼瞅着小二。
小二看了看李久,看其衣着光鲜,佩戴都是不俗的饰品(多数都是永璜赏的),开口道:“这样吧...请爷随小的来。”
说着,小二引着李久到墙边的一个小角门,掀着帘,请李久进去。这角门不起眼,不注意谁都不会看见,而且门口窄、不高,人要想进去还得哈着腰。进的内室,别有一番洞天。墙柜上摆放的都是年代久远的古物,甚至能追到春秋时代的物品。要是放在一般富户或者官宦之家,也许会叹为观止。李久可是紫禁城天家的侍卫,跟随阿哥久了,见识多了也就广了,这点玩意还真没放上眼。看到这里,李久不由得轻视的哼了一声。他这一哼,倒引出一个人。
这人从左墙的暗门钻出,暗门与墙一色,不知是那位能工巧匠居然把一个房子设计的这么精巧。来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身着灰褐色长襟袍,上穿石青色的德胜褂,,脚蹬金丝绣边鞋,脸色透着商人的精明。看见李久登时满面笑容,举手抱了个揖,:“老朽唐突了,吓到了客官,恕罪恕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久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能生气只能作罢。
“无妨,你是...?”
“老朽是这家店的东主,适才听闻客观对这些藏品不甚满意,老朽亲自招待客官选购,给您推荐几个,不知您意下如何?”正说着,悄悄摆手让小二退下。
顺水推舟,李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这是店主要拿点真材实料出来了。“那敢情好,有劳店家了。”此事内室只有店主和李久二人,店主看到小二退出以后,把门紧了紧,转身进了暗门,不消多会,拿出几件摆设。
“客观,您要是真想要,老朽这里有几个物件,您掌掌眼!”说着一流水的把几个器物摆在一个小长桌上,开始介绍:
“这是定秦剑,秦始皇所铸,采北祗铜,铭曰定秦,小篆书,李斯刻,三尺六寸,这是秦始皇在位三十七年以三年丁巳时所铸...还有在,这是商代的青铜器“皿天全”方罍器身,这是黄庭坚的《砥柱铭》真迹啊!”店主一个劲的介绍,李久看着哼哈的应着。其实李久真的看过比这些还好的玩意,这些要是给自己主子送去,不是讨喜了,那是自己傻到去找骂了。
店主看李久没有意思问价,也没有兴趣应答,便第二次转身进暗门里取来两三个器物,这回还没等店主介绍,李久自己就拿起东西看来看去,显然这几样的确与众不同。看来看去,李久和一把古剑对上眼。
“您真是好眼力啊!”店主看李久拿了一把古铜剑,剑身看似笨重,拿起却轻巧无比。李久很是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剑?”
“这是腾空剑,传说此剑为颛顼所有,《拾遗记》曰:颛顼高阳氏有此剑,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则克。且在匣中常如龙吟虎啸之声。”
“哦?如此神奇?那可真是难得的上古之剑。这个...店家,我要个实价。”
“不欺瞒客观,此剑无价。若要真给价,说出来怕是...”店家有些踌躇。
“照实说来。”
“据说此剑认主,若是真主出现,便有虎啸龙吟,老朽至今还没有还没发现有这回事的真伪。不过客官看上,我们就以俗论俗,一口价八十万两白银,老朽就卖。”
李久虽是皇家奴才,但是每月薪俸也就十几两,其中还有主子没事赏赐的碎银啥的。这个数就是个天价。虽不能买,李久也不甘心空手而回,至于其他估计也价值不菲。既不想空手又不想掏空自己的钱袋子,李久犹豫。想了想低声对店主说:“老店东,实不相瞒,我这次是想买点玩意哄自己主子开心。我的主子爷最近心情不好,咱做奴才的不得为自己多想想啊。主子高兴我们也很乐呵不是。所以...有没有价值比较昂贵不多见,但还是我能负担的起的玩意?”
“小老儿敢问一句,爷高就何处?”
“这个...你附耳过来。”李久和店主一番耳语,只见店主表情逐渐变化起来。
“哦哦...是这样!”
“这事你不可外传!这是我做奴才给主子的一份心,传出去对主子也不好不是?!”
“是是...小老知道知道。”店主略想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李久说:“您稍后!”转身进了暗门,这次进去的时间比较久。一盏茶的功夫,店主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
慎重的看来四下无人,拉过李久低声说:“这个东西,也许能给您的主子解一解烦忧。”
“这是什么?”
店主打开了小方盒,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出现在李久面前。色泽纯润,冰莹剔透,还带着古旧沁色。李久不由得一喜,刚想上手抓起来看,却被店主阻止了。
“您还是歇歇手,这玉...有毒!”
啥米?有毒?有毒你还给我看,难道还让我带给主子么?嫌我活的长了是不。李久横眉怒视,内心的怒火在积攒中...
“客官稍安勿躁!听闻客官的主子不是最近不喜么,这个玉虽然有毒,但毒性不大,就是稍微使人腹泻发烧罢了,只须把这送到客官主子的敌手那里,要不得性命,但是使其受些罪罢了。您说您替您主子出了气,将来的好处不是多多的嘛。”
“这...这有谱么?万一出个人命,我的脑袋是小,连累家里,那就完蛋了。”
“放心!小老儿以身价性命担保。再说小老儿的店在这里,也跑不了,您就放心吧。”
“这事能行?”
“能行!小老儿还指望客官和客官的主子以后多多提携!小老儿就感激不尽了。”
“那这价钱?”
“攀上您这棵大树,就当小老儿给主子的见面礼了。”
“哈哈哈...这...就受之有愧了。回去定当少不了你的好处。主子好了,还少得我们的吃喝么!”
“呵呵...那这样,您就拿好,”说着把小方盒用布包好,递给李久。李久顺手揣在怀里,对店主说:“今日晚了,改日请店主喝酒啊!”
“哪能让您请,该小老儿请!待主子顺心如意,小老儿请您。”
“客气了不是,我们以后都是自己人。那我就先走一步。”两人谈笑甚欢,互相请送着走出贵荣轩。店主依旧是满脸笑意哈着腰送走了李久,而李久也没回家,趁着宫门还没插栓,赶着进宫给在家主子送东西去。
李久的身影渐渐消失,店主转身进到内室的暗门里,恭敬的对暗门里鞠了一躬,神情极其谦卑:“东西已经拿走了,主人。”
这时在漆黑的暗门里,悠悠传来苍老的笑声,犹如拉破的风匣一般:“呵呵...这么多年,我们没办成的事,有人替我们办了,呵呵...又要自相残杀了...轮回报应啊!”
“主人会如愿的。”
“呵呵...你的那位贵人,会受到好处的,也会开始动作了吧...盯紧点,别出了纰漏。”
“是,主人.”
这个陌生人和店家我们暂且搁下,话分两头,李久终于赶在宫禁前进了宫,赶到了阿哥所大阿哥的殿院。至于李久和大阿哥永璜是如何谋划的这次出痘时间,敬请期待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