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游蹲下来摸摸她的小脸蛋:“心言不用怕他们,有什么说什么,任游叔叔在呢,谁都不能欺负你!”
“没有没有,搞错了,搞错了。”她的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
任游转向两人:“竟然心言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再跟你们计较,两个将近三十岁的人来了,还不如一个小女孩心胸宽阔,学着点吧。”
“你……”严希火气上来,向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她这会儿就算是男友拉着也不肯善罢甘休了,眼看就要火山爆发,生灵涂炭……
“呀……希希,是你!”棋胜从远处奔来扑住严希,“希希,好久不见,你好漂亮,我好开心呀。”
陈棋胜和严希曾是小学时代的好邻居好姐妹,但棋胜搬家后却渐渐失去了联系,万万没想到十几年后的还能相聚而且是在一方的婚礼上。
严希被怀里的人一下撞懵了,努力辨认一番后也是一阵兴奋,暂且把刚才的事丢到一旁:“棋棋,原来是你结婚,没想到一股假小子劲的你穿婚纱这么美!”看戏的人一头雾水,都什么跟什么呀,人民内部的矛盾人民自己解决好了,散了……
“这就是我的老公,舒任游。”棋胜对刚才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严希也不想弗了童年好友的面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亲昵地拉起吴真的手:“这是我的男朋友Vincent,以后我们的婚礼你也要来参加!”吴真的手指细微颤动了一下,可能连他本身都未察觉。
蓝潺霏没有和舒任结婚,那她在哪里?那天在婚纱店的一幕作何解释?
任游抽风似的笑了笑当是答应,老婆的好闺蜜,那只能好生招待着了,心里叹了口气,牵着心言和小花童集合去。
两人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吴真无心听,浏览着老地方的风景物什,改变了的究竟不止他自己。远远地望一个人坐于湖畔边的朦胧背影,他想到了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接着他确信,眼前的就是毁了他一生爱的能力的那个人。
“潺霏姐姐,婚礼差不多就开始了,你快点过去吧。”棋胜遥遥地呼了一句她应了声就匆匆离开了,并没有察觉他的存在。他皱了皱眉,不是早结束了吗?他怎么还心有不甘。
“棋胜,刚才那个人是叫蓝潺霏吧?”
“嗯,一个过于漂亮的女人,你认识她呀?”同样是紫罗兰色的礼裙,她的端庄优雅却比严希的性感更有味道。
漂亮?漂亮到萧索了:“当然认识,她是我高中同学,还是同桌。”呵,想起这个同桌还是颇有些典故。从小到大严希的美貌一直都是人们的焦点,特别是男生,到了高中她已懂得淡妆浓抹,琥珀色的卷发极具诱惑性地披散下来,粉色高跟鞋衬得她高挑的身材越是撩人,就像是一个披着天使外壳的魔鬼,教人犯罪。但她纵使费尽心思装扮,那些男生的眼光仍更多地投掷在那个清汤挂面的蓝潺霏身上,抽屉里清理出来的情书永远比自己多。凭什么,家里不过就开了一个小家具厂,平时也就穿着怂爆了的校服就敢来和自己来打对台戏,还不够格呢。
严希虽是心里不爽,但也不屑去为这种事情劳心费神。不过她确实不大喜欢这位怪气的同桌。蓝潺霏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发簪,落叶,蝴蝶标本,在书本上的空白处临摹簪花仕女图,上课总爱对着窗外的梧桐叶发呆,考试却没差过,而且每次写的作文都会被老师拿出来念,赞扬她什么情感丰富细腻真挚。在严希看来她哪有那么多伤呀痛呀,无非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嘛。最讨厌的是居然有一瞬她觉得同桌托腮看着窗外的侧脸很唯美,去去去,作死了一条命才是。
蓝潺霏除了怪点其实为人也算不错,比如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她会用手肘碰碰躲在书桌下看言情小说的严希,一起做值日时总会帮迟来的严希打扫干净,要是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倒也相安无事。
高一下学期历史老爷子因为身体不适换了一个年轻老师来代课,这位相貌清俊阳光有着两个坏坏的酒窝的秦喧老师除了跟他们谈古论今外还有一不良嗜好——人肉照相机,总爱在课间对某个同学进行速写然后加入自己的夸张,或搞笑或惊悚或悲催。但不管怎样,他画走全班乃至全年级女生的心,当然包括严希小同学的。他帅气有魅力,和其他幼稚的男生都不一样,当她倔强地站在他面前要求他画她并且一定不能画成Q版的时候,他抬眼笑了笑,阳光得让人中暑,然后用铅笔指了指趴在书桌上安静地休息的蓝潺霏说:“我只能替她画成那样。”
严希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那种男人女人的喜欢,而他给自己的与大人对小孩子的敷衍差不了多少。喧大手一挥她安睡的摸样跃然纸上,真是宝贝地让人不敢惊扰,好像碰一碰纸张都是种罪过:“帮我给送给她吧,小美女,谢啦!”
切,她严希天生丽质,不是帮他送张画纸才能讨来你丢来的一句客套式夸赞,就凭这足够让严希对他充满了厌嫌情绪:“好的,老师。”转眼她就把张岁月静好图给撕碎,也不把那个好看的男人放在心上了。
之后的日子里,蓝潺霏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她不再循规蹈矩地穿校服,和有特权的严希一般倾倒众生地出入学校,有时候是一件蓝段子的旗袍,头上用浓绿的琉璃簪随意绾起,典雅又慵懒。有时又是月白色极踝长裙,长而黑的头发顺顺地散下来好像要去海边度假一般。秦喧的画刊在顶尖艺术杂志《咸鱼or闲鱼》的封面上,画上的蓝潺霏用纯白露肩线衣包裹着,探出一只小手触摸黑色猫咪,黑色瞳孔与金黄色猫眼幽深地注视着你,温柔噬骨令人不寒而栗。
严希的从中作梗并没有拆散有缘人,于是她抱着看客的心态调查了下秦喧与蓝潺霏的进展,没想到这个暂时代课的文艺小青年还是位新锐的服装设计师,获奖不少,这次来学校代课顺便找灵感,而他的模特儿蓝潺霏则是目前的缪斯。枯燥的学校里被这对师生恋搅得沸反盈天,严希却被老爷子强拖到国外去镀金,便也忘了八卦这些青春期的叛逆故事。故事的延续是两个人在这个城市消失了,那种彻底地消失……坊间流传着了n个版本,台湾苦情版:他们被父母棒打鸳鸯,分开各自过着思念煎熬的日子从此不会再爱了;家庭伦理剧版:秦喧抛弃了怀孕的蓝潺霏,蓝潺霏便以强奸罪名把他告上法庭,秦喧不敌富小姐家的权势蹲大牢去了;科幻悬疑版:他们两爱的力量感动了上帝,于是上帝变了一艘宇宙飞船打发他两私奔到月球了……这些啼笑皆非的脚本就是人的一生吗?真可怜,你的血泪史不过是无聊者的茶余饭后的唾液。
不过有一个被他们蒙对,在严希离开之前,她的私家侦探调查到潺霏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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