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馆生意火,新招了一批人来店里帮忙。既上次闹事之后潺霏不再上台唱歌,开国元勋该帮的也差不多了,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只剩下了晓珑和吴真两个真正缺钱的人留在这里,接待偶尔回来看看长老。
潺霏和任游的事情虽然发展得不徐不疾,常在一块,只是小手没牵,稍微过分的话也未提过,舒任游仍是每天乐得嘴都合不拢,说他们的相处多么的、如何的行云流水。直到有一天他黑着脸回寝室,把自己的台灯的笔记本电脑从六楼上扔了下去,脱了外面的大衣躺在在床上不吃不喝,到了凌晨两三点实在冷得受不了才死不要脸地把邱枫吵醒要他囤的方便面吃,一个晚上都是他泡面的哧溜声以及他信誓旦旦的犹如紧箍咒般的话语:“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追得到你。我就不信了,我还追不到你。我就不信了,你还不让我追到。我就不信了……”
邱峰和吴真也安慰不了他,皆不做声。邱峰默默地打开了电脑,并招呼吴真过来看,学校贴吧里尽是舒任游求爱遭拒的帖子,里面配有现场照片十余张。一些平日里被舒任游欺骗过或拒绝过的女生极尽损贬之能,在图片上勾勾画画各种Q萌猥琐的表情。平日嫉妒蓝潺霏风头神人更是淋漓尽致地描绘了蓝潺霏当时之惶惧与抗拒犹如间歇性抽风。邱峰满怀同情的心瞬间瓦解,想笑却只好憋着,脸色因捂嘴过久缺氧而导致颜色发紫,瞅到吴真死灰般的凝重表情后尴尬地躲到了一边。吴真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里被涂画得不成形的脸,担忧比他眉间的颜色还要深。啪!邱峰的笔记本电脑被合上:“邱峰,以后不要给我看无聊的东西。”
坐在下铺吃泡面的任游打了个饱嗝,棕红的汤汁星星点点洒在他白色的被子上。
校园的舞会盛大开幕,参加过的人自然晓得其中无聊,与此同时他们又离不开这些,在这里一大群无法排遣所谓寂寞的人可以找到稍息的充实,抑或某种成功者一直强调的人脉。
受了诸多电视剧以及欧美电影影响的产物是滑稽的,大家公开地角色扮演,给自己办一场过家家,有很多穿着用家里钱买来的名牌衣服,手表,装淑女,绅士,有品味,不知道有品味的是她(他),还是他们手上的卡西欧,提的A货香奈儿。人肉市场里,商品待价而沽,生意人挑选货物,挤在中间的游客捞取虚荣与机会。
一个缩影,看穿过头意味着极端,吴真平常衣物沉在一隅默默地看着灯光晃动处的莫名灿烂春光的男男女女。他不会打扮,究其原因是他不想费心到破财又不能增加快乐感的事上,让他发虚的东西不在少数,他不想多多益善。
倒是几块钱的呛鼻二锅头,醉得痛快。只怨任游拉着他到这里,说是他有时太孤僻了,快和世界隔绝。有些人天生对事物保持乐观适应态度,身处何处都能游刃有余。他缺乏慧根。大厅里的暖气吹得人呼吸不畅,他想出去走走,却一路有人拦截。
因为菜馆的缘故,吴真在学校居然拥有了一小笔人气,不停地有女生邀舞。那时跟着任游到处“拉客”,他的脸皮也练就得厚了些,回绝人的时候红晕透不出来了。
“Hi,真真哥哥。”程晓珑手上优雅地掂这着个乘着劣质红酒的高脚杯袅袅娜娜地朝他走过来,鹅黄色的泡泡裹胸小礼裙走的是可爱性感风,两条又长又细的腿再多露点就不堪设想。这丫头,跟谁学的……
学得这么快。
县里的小孩都是处一块玩,冬天下雪把雪切成一块一块冰渣渣当豆腐自销自卖;夏天排成一队钻狗洞,到山里去采木槿花回来和蛋一起打汤喝;春天采野草莓,哪些是树莓,哪些又是蛇莓,吃了蛇莓,还有的小屁孩稚气地说什么吃了蛇莓脖子会肿老大,千万不要摘,瞪着眼睛一脸认真的摸样。好像这小屁孩就是……
“真真哥哥,要不要喝一杯?”晓珑瞪着她刷着睫毛膏的硕大眼睛望着他,裹胸的礼裙往下拉了点,酥胸小露。她才来了一年,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嘟着脸说蛇莓吃了会大脖子的小晓珑了,卷卷的短发染着亚麻色,唇上是晶莹闪耀的唇彩。比同龄的女孩穿着大胆,惹人眼球。
“咳咳……“他故意装作左顾右盼,“晓珑,打扮得这么拼命!”
“呵呵……”她轻轻捶了一下他“说什么呢?你以为我在干嘛?”“是为了自己人。”她笑稍稍变了味,掺了些近期领悟而来妩媚,“哥哥,我的心思你还不懂?我是你妹妹。”催情的音乐中她用酒杯扣着他的头,身姿蛇一般摇曳。太久了,他还没有丝毫表示。晓珑坐不住了,打算以女色正面攻击。反正这种老实男人成了事不负责都难。
“小珑,你醉了,我陪你回去吧。”
“你知道,喝醉的人呢,最喜欢讲的一句话是什么吗?嘻嘻……”吴真口头的无回应并不是不拒绝,而是给她留足面子,长期的安分守己地“哥哥”般的照顾已经把她推到一光年外的距离,讲究效率的她终是忍受不了,该做的都做了,今晚还是不成功,干脆斩断吧。
“我没醉。”吴敷衍着她,看来这丫头的酒力暂时还没练出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