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好风景,自然不会错过好东西。旅游无非是吃喝玩乐,而在大多数的女人会选择用逛街这种方式达成这四个目标。拉帮结派地穿梭在各条商业街中,相当拉风。一帮男生尾随在一手拎着几个购物袋的女生后面,面带菜色,内心佩服。国家的经济发展不能少了她们。
她是例外,潺霏无聊地在拥挤的人潮中东张西望,很多人在身边,她仍是觉得不安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地方,反而会觉得孤身一人飘渺无依。眼前琳琅满目看得她头晕眼花,心中并不是很喜悦却把笑脸挂上,并非伪装,习惯而已。
记得有一个好友对她说羡慕她,永远都是开心的样子。她顿时心里咚地一下,像被抽空。那张阳光灿烂的美丽脸皮呈现给人一种幸福乐观的假象。
如今尽量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无谓地调动脸部肌肉,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以为可以持续下去。可一时的心安就像广告里的假药,不保证一次就好,毫无副作用。夸大其词就是夸大其词。
任游打着小算盘,把她带到人多的地方挤挤,也许会和美人多来几次亲密接触,霎时间天雷勾地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脑袋里冒着无数的粉红泡泡终是由于人多得超过了预算统统砰砰砰地挤碎了,加上蓝潺霏穿梭于各种饰品乐吃不疲,连个拉手的机会都没得到。更糟糕的是——她失踪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给弄丢了。”舒任游把人给游消失了,英俊中带着臭屁的脸刷地就变白了,手指的关节被他按得啪啪直响,“我不该把她带到那么嘈杂的地方,太蠢,太蠢!”他气愤地刮了自己一个耳光,五个粉红指印留下,疼痛也不觉。
“你先别着急,于事无补。”吴真起初也慌了,但是已经有人关心则乱,他不能不镇定。重要的是找到她,不能耽搁一刻。
任游像炸了毛的豪猪,火气冲着他猛喷:“我能不着急吗?潺霏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碰到个坏人还得了,尤其是那么漂亮那么单纯的女孩子。什么时候了还一副事不关己不紧不慢的温吐摸样,还算是个人嘛?好!不指望你,我一个人去找好了!”才说完就急急躁躁地跑得不见踪影。
吴真性格向来温和,但被他这样一阵臭骂,特别被这么好的朋友误解,心中那只是有气。可如今他顾不得那些唧唧歪歪的伤心,立马打电话跟警察局报了案。
“该死!”电话那边没有她的消息。不能坐等,吴真组织起人员,一男一女两个人一组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搜寻,他独自一人行动。
自己唯一能做的是大海捞针了。“蓝潺霏,你在那里?”他扯开嗓子喊,就怕她听不到,害怕仅仅因为声音小了一点就永远错过。可是他的嗓子哑了也没有发现她,天色越来越暗,他的心也变成了的案发现场墙上陈年的血迹,沉滞到看不到颜色。不能放弃,一定以找到,他徒劳地自我鼓励。转念间又怕她会遇到危险,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瞄……”猫咪尖利的惊声把凝滞的灰黑天空给狠狠撕裂,他的感觉让他顺着猫逃跑的反方向跑。散发着霉味的小巷子里坐着一个落寞的身影,青烟缭绕中她不问世事喜乐,醉生梦死去。倒是无忧无虑,脸上带着婴儿般的光呵呵痴笑着。他和她“不熟”,却是心酸。
他走到她跟前,她身旁尽是喝完了的空酒瓶,角落处的青苔被肢解得七零八乱。她叼着一只烟满不在乎地乜着眼瞅他,那活物般的长发被酒泼得湿哒哒地粘在脸上,没了生机。
“哼哼……”潺霏干笑起来,淬掉嘴中的烟:“真……我叫你真呢,多恶心的称呼。我问你个问题呀!你觉不觉得你哥们都很烦嘛?就像那只猫,让人想一脚踹死!”她兀自狂笑起来,仿佛听了一个绝妙的冷笑话。
恶心……是呀,多恶心:“回去吧,一个人很危险。”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毫不在意地打了个饱嗝:“要你管?滚!”一个盛着酒的瓶子硬邦邦地砸了过来,他灵巧闪过,酒瓶炸开,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小腿。
“你醉了。”他低着头默默地把她背起。
“你干嘛?把我放下,听到没有!我很清醒,很……快乐。你们谁都别想骗我。”快乐?那为什么她念出这两个字之时要迟疑,拳头落在他的背上手臂上,沉重有力,闷响。
吴真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到了一家最近的旅馆,在忍受不怀好意的探究眼神后,他们到了一个又贵又干净的房间,有穷又小气的他很舍得。潺霏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着了,又乖又安静。吴忽然很想近距离看看她睡梦中的脸,看下不犯法的。他动作极轻柔地爬到床上,缓缓地拨开了她纤细的发,却看见她又长又密的睫毛上吊一颗摇摇欲坠的泪,自诩麻木已久的心不可名状的颤动了一下,像是失眠深夜里听到水龙头上水滴的坠落,清晰,无法平静。
“不要走,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不要……”她的细眉微蹙,口中呢喃着什么,他不由自主的把耳朵贴上去,柔柔暖暖的触感从软软的耳垂如一阵传来,是不是因为嘴唇上湿润才这么容易导电,麻酥至身上的每根神经像附体的蜘蛛网一般缠绕盘旋。他的脸窘迫地红了起来,明明害臊得像犯罪一样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再靠近她。潺霏打了个转身,一只胳膊无意间勾到了挨得极近的脖子,他的红烧到了脖根,口很干,脑子发懵。他发懵不是没有想法,而是一时间想得太多,想干坏事,其实也不算太坏,只是……
他俩的嘴唇慢慢地靠近,滴答滴答滴答,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扩散又消失,消失又重生,重重叠叠……周而复始,哗啦哗啦,世界于这场大雨中一片模糊,不辨方向。
“叮叮叮……”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很美好地响起。“吴真,你到底在干什么?潺霏不见了,你还躲了起来,快给我滚出来!”“她我已经找到了,在……”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早该从不属于他爱丽丝之梦中滚出来。又或,他不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