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天籁之音从不远的湖面飘了过来,众人不由望向湖中,看见一艘画舫停在不远处,那渺渺歌声从画舫中传出。
忽见舱门打开,一位如精灵般少女缓缓飘了出来,一袭淡蓝色长裙,微风中裙裾飘飘,似乎已融入水天一色间。少女赤着天足,巧笑盈盈,一副天真烂漫的无瑕模样,但那双如丝媚眼却又给人魅惑入骨之感。
少女身形飘到船头,却没有停下来,继续贴着水面飘向湖心的天湄洲。踏水无痕,宛如凌波仙子,曼妙的歌声一直在波心荡漾。
少女从香君楼的花窗飘了进来,轻盈的身体旋转着落到客厅中央。向众人行了一礼,轻声地说:“小女惜惜,见过各位宾客。”
座上三个女孩见到惜惜,都有我见犹怜的心动感觉,更别说男人了。几个公子已经看得眼都直了,尚圣子也全然没有了刚被夏灵儿抢白的恼怒,急忙摆出一副潇洒亲切的笑容,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惜惜。
花无伤眼前一亮,心想怎么三年前没有见到如此惊艳女子?正遗憾中,眼角瞥见黎大家似笑非笑观察他的样子,脸微微一红,不由危襟正坐起来。
座上男人心态仍然平静的只有萧长峰,顾言和秋宁三人。萧队长毕竟是一位铁血军人,年纪不小,阅历丰富,心性沉稳。顾言则从小在孤岛上长大,岛上多数是原著民,审美观自然和常人很不同,更没有风花雪月的时尚观念。秋宁本来还算解点风情,可刚才差点暴起杀人,虽然暂时抑制了怒火,心神仍浸在寒意中。
黎大家默默把每个人的微妙反应看在眼里,看到秋宁的平静神色,感觉些许讶异,眼中流露出一股激赏。
惜惜也迅速将众人反应看在眼底,她敏锐地发现了这位身着灰衣的清秀少年对她无视的神色,激起了不服输的少女心性。
惜惜暗用宗门魅功,朝秋宁瞟了一眼,眼神娇媚之极。秋宁感觉一道炫彩的目光朝他射来,眼神不由迎了上去。两人目光相接,惜惜妩媚的眼神中带着神秘意味,像是一道吸引男人去解开的谜。秋宁心头也禁不住一荡,竟然微微失神。感觉心神失守,洞玄境的强大精神力自然爆发,护住心神的同时,沿着那道目光直冲入惜惜的眼底。
惜惜的媚功被秋宁瞬间打破,心神巨震,俏脸霎时苍白。她的明媚的眼眸黯淡下来,双眼无助地呆望着秋宁,滢滢欲滴。秋宁猛然觉察到刚才本能的反应给惜惜造成了伤害,急忙收回外放的精神力。
惜惜稳定了心神,一张煞白的脸泛起两朵淡淡红晕,众人看在眼里,更觉我见犹怜,不自觉都有疼惜的念头产生。
黎大家关注地看着这一幕,不由讶异地看了秋宁两眼。她清楚知道惜惜“天魔魅功”的厉害,连她也不能避免受其影响。惜惜的魅功只有魅惑之功,倒是对人修为无害,黎大家才会放心任其使用。但秋宁外放的精神力竟然可以轻易破去惜惜的魅功,其精神力修为应该达到洞玄巅峰甚至达到知命境界了。
看着秋宁一副少年的面孔,黎大家对他不由刮目相看。而在座的其他人修为都没有达到洞玄境,对刚才精神力的交锋无法看透,只是感觉有点怪异。但惜惜很快恢复正常,也都没有细思了。
惜惜微嗔的眼神深深看了秋宁一眼,当然不敢再运魅功。秋宁有点愧疚地避开她的目光。
在座有些人听说过惜惜,她是这两年刚出现在湄水风月的一名女子。年仅十七岁,就凭借魅惑之极的容貌以及歌舞双绝而声名鹊起,当选“天湄八艳”之一。关于她的身世来历都是一个迷,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惜惜的真实实力绝不像外表那么柔弱,楚楚可怜。试图染指她的一些公子哥都吃了些苦头后,全转成坐而论道,看表演了。
迷人的歌声再度响起,惜惜蓝色的身影幻化出千百种舞姿,那一双洁白无瑕的天足踏着节拍,她轻轻唱起一首流传甚广的歌谣,曲名“湄水谣”:“湄水之傍,有女采薇。手如柔荑,发若情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曼妙的歌声绕着香君楼的雕梁,飘散在湄水湖上。
座上的花无伤兴奋地张大了嘴巴,露出闪闪发亮的洁白大牙。三年前他流连在湄水风月时,借鉴古词谱写了这首“湄水谣”,送给柳横波。柳姑娘十分喜欢,专门给他唱了好几次。三年后竟然在惜惜的口中重新听到。花公子仿佛间,回到三年前两人恩爱缠绵的时光,那段很久没想起,却埋在心底一直没有遗忘的时光,不由痴了。
惜惜的歌声继续缭绕:“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执子之手,垂泪惜别。隐龙在渊,一飞九天。”
花公子显然自比龙隐大陆在渊的隐龙,心系一飞九天的壮志,小小的湄水伊人自然系不住他的这身龙躯。
歌罢,舞也尽,花无伤带头鼓起掌来。秋宁的心神也被惜惜动人歌声和精彩歌词深深吸引,他也想知道这首充满柔情侠骨的天籁之曲出自哪位才子之手。
大家热烈的掌声过后,黎大家看着花无伤说道:“花公子果然侠骨柔肠,才气横溢,能够做出这样的好词,谱出如此上佳曲子。”
大家这才知道这首“湄水谣”出自眼前这位花无伤之手,不由另眼相看。惜惜虽然也知道这是柳姑娘深爱的那位花公子所写,但也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不由对他一笑,眼神中还带着小女生的崇拜之情。
花公子感觉眼前景色随着这一笑亮了起来,真可谓花明雪艳。花公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上下两排白牙随着湄水的波光,熠熠生辉。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想起那时他得意之际,还编了不少淫晦小词送给柳横波,像“柳腰淑女,君子好逑。何以解忧,唯有不堪。”“烟柳依依,横拂波心,花花草草,无伤大雅”之类。当时将柳横波,花无伤两人名字化进句子里,逗逗柳姑娘。不知道横波这几天一气之下,会不会将这些都出卖给姐妹们,那岂不是大损本公子的光辉形象。
惜惜亲自拿起酒壶,走上前去,给每位客人倒酒,黎大家则在边上帮她介绍。
走到三位女生前面,惜惜一副乖巧的邻家女孩模样,四个女孩青春靓丽,谈笑风生,让典雅大方的香君楼增色几分。来自西部荒漠的方铃同惜惜性情有几分相似,都有古灵精怪的气质,见面特别投缘,两人在一起,像两个美丽的精灵。
接着惜惜走到萧长峰前面,恭敬地倒满酒,说道:“惜惜久闻萧大哥英雄仗义,今日有幸得见,惜惜十分高兴。”萧长峰刚毅的古铜色脸上露出笑容,回礼道:“惜惜姑娘谬赞了。姑娘天姿国色,歌舞双绝,萧某心仪已久。今日得见,荣幸之至。”秋宁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答,觉得萧长峰此人不简单,品性倒也不错,值得深交。
轮到花无伤了,惜惜斟完酒,娇滴滴地说:“花公子的才情让小女子拜服,难怪柳姐姐这么痴情。要是换成惜惜,恐怕也难逃情网呢。”几句话,就让花公子的额头微微见汗。
“不敢求公子为惜惜作曲,只求公子能把以前的大作再给些我。好不好?”
花无伤想到那些隐晦艳词,差点脱口而出问惜惜有没有看到,所幸理智地闭住了嘴。口中敷衍说:“我去翻翻看,有合适的一定给你。”惜惜闻言,一副欣喜雀跃模样。
接着也给吴聪,刘万两位倒酒,却没说什么话,只是礼貌的说了句幸会。两把满腔热血的柳刀巨剑好像砍了个空处,让两位公子感到浑身有劲无处使般难受。
惜惜款款走到秋宁面前,边倒酒边轻声说:“惜惜为刚才冒犯公子道歉,还望公子不计较惜惜的任性。”秋宁心生歉疚地回答:“是我唐突了佳人,应该我道歉才对。”
黎大家在一旁听到这两人争着道歉,便轻笑一声,插嘴道:“依我看,这叫不打不相识。大家扯平了,谁也无需内疚。”
惜惜看着秋宁,语气认真地说:“秋公子少年天才,修为心性高深,惜惜佩服之至。”在场有几位公子听到此言,马上露出不忿的神色。尚圣子微微一笑,嘴角带着一丝不屑,他却不知道刚刚死神同他檫肩而过。
最后惜惜走到尚凌岳面前,得体地倒了杯酒,双手捧给他:“久闻圣子大名,今日有幸认识,惜惜深感荣幸。”
尚公子接过递来的酒杯时,故意想握住惜惜的手。惜惜眉头微蹙,不露痕迹地迅速抽离,接着说道:“听说神山圣子要求才情,品性均上佳方能入选,尚公子能成为三大圣子之一,一定是位品行端正,值得小女子信赖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尚圣子讪讪地缩回手,一口喝了这杯酒。冒出酒气的脸上不再堆满亲切潇洒的笑容,倒显得几分狰狞。只是不好当面发作,强行按住怒火,再次堆上一脸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