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楼聚会在相对平和的氛围中结束,聚会的考生素质都十分出色,其中多数人应该能在龙隐学府中成为同窗,但能通过严格考核成为核心弟子的将寥寥无几。
散会一个时辰之后,帝都卫戍部队统领李云中的案台上摆着萧长峰送来的情报。上面详细记录了这次香君楼聚会的过程和每位宾客身份来历及相应的评价。
“花无伤:花间派传人,22岁,师门只有师弟田缺一人。修为致知后期,心性不羁,以勘破情关作为修行动力,名曲‘湄水谣’出自其手,三年前与‘天湄八艳’之一柳横波相好,不久却独自离开,三年方重来帝都,目前两人关系微妙。此人建议交好,但难以收服为我方所用。”
“顾言:来自东部苍茫海上的激流岛,21岁,修为致知初期,性情淳朴。有一兄长,名叫顾准,目前是润济行侍卫队长,因此顾言有可能是润济行势力在学府的代言。目前润济行正和禅星阁商量合作,极有可能走向神山的对立面。此人应密切关注,建议尽可能拉拢。”
“秋心:据说来自南部山中,是名孤儿,由师傅抚养长大。年仅十七岁,境界无法看清,如果不是有独门掩饰修为的能力,其真实修为应该达到洞玄境,可谓修行天才。观其品行端正,为人真诚,爱憎分明。建议尽全力交好,至少不可与之为敌。”
情报上有关三个女考生的介绍中,注明三人各自代表了临济宗,雪山派,西部荒漠三方势力,萧长峰建议皇室与三人及背后势力维持良好的关系。
至于吴聪,刘万两位,给出的评价则是:“神山附庸,首鼠两端,趋炎附势”。建议可以收买,但应时刻提防,不可大任。
关于圣子一栏,写道:“尚凌岳,神山三大圣子之一,目前圣子中排名第三位。修为致知中期,生性狂傲,好色狭隘。与临济宗圣女有婚约,三年后迎娶,却试图非礼圣女,被圣女击伤。建议针对其弱点进行收买,获得情报,但需保持警惕,不可信任。”
“惜惜,两年前出现在湄水,歌舞双绝,为八艳之一。十七岁,致知中期修为,其擅长的‘天魔魅功’出自魔门,怀疑是神秘的魔门在帝都安的一颗棋子。此女外貌姣好,天真烂漫,魅惑之功了得。建议密切关注,了解其真实身份及使命。”
关于其他宾客也均有详细记录及评价。假如秋宁看到这份情报,首先惊讶的将会是情报中对各位的修为境界描述是如此精确,从而疑惑萧长峰的门派出身。据他所知,只有修行禅门传承的正宗内功,才能掌握本门的“观境”功夫,看穿对方的真实境界。否则,至少要高出对方两个大境界之上,才能看出对方境界。
李统领仔细看完这份记录,已经入夜。他小心将情报折好,放进怀里。急匆匆走出统领府,翻身上马,朝皇宫疾驰而去。
皇宫处帝都中央区域,通天塔正南面的中轴线上。高高的朱红色宫墙在黑夜里更显得森严肃穆,宫墙外两列盔甲长弓,全副武装的卫戍部队正彻夜巡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墙外寂静的夜,守卫宫门的众卫兵朝着疾驰而来的李统领敬了个军礼。李统领下马走进宫***宫总管刘公公迎上来说道:“陛下还在御书房,交代统领立刻前去见驾。”
李统领快步来到御书房,当今天龙帝国皇帝李豫正批阅着奏章。皇帝今年四十八岁,正值壮年,长得双眉入鬓,一双龙目不怒自威。十七年前,先帝李玄暴毙而亡,生为长子的李豫继位。
李统领行过君臣之礼后,将萧长峰的情报呈上。李豫仔细看了一遍,说道:“你和萧长峰代表皇室尽量交好秋宁,顾言,花无伤和三位女学生。”想了一想,问道:“魔门因长期行事乖戾,反复无常受其他宗门排斥,历史上曾因犯下众怒,遭受围剿,损失惨重。现如今,已成丧家之犬,避世不出。如果那个惜惜是魔门的人,那魔门在帝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李统领小心翼翼回答:“臣推测,魔门有可能在帝都寻找什么重要东西。”
皇上接着吩咐:“今晚你和刘公公随本皇出宫,前往思思的画舫一趟。”
接着三人换上便服,乘坐皇宫边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迅速前往天湄湖。到了湖边,登上一艘已经等候着的乌篷船,划向停泊湖中一艘挂着微弱红灯的画舫。
夜深了,宽阔的湖面上点点画舫,不少还是灯火通明,传出阵阵丝竹弦乐声,推盏换杯声,恣意调笑声。一些画舫已挂起红灯,表示歇息了。
两位清秀婢女提着灯笼,将皇上等三人接上船,一位袅袅婷婷的女子正静静立在船舱门口,见到皇上,盈盈行了一礼:“李大哥深夜来访,思思有失远迎。”灯笼下,思思巧笑倩兮,一双妙目,顾盼生辉。
李豫哈哈一笑,跨上前去,扶起思思。疼爱地拍拍她的脸,说:“我今晚来看看你。”
思思自幼生性乖巧,七窍玲珑,父母捧若掌上明珠。七岁那年,父母不幸双亡,思思被卖入风月场。长大后,出落得楚楚动人,更兼才艺双绝,诗情出色,被评为“天湄八艳”之一。
思思曾做了一首词令:“湄水傲”,其中有句:“天湄茫茫连晓雾,星河欲转千舫舞。九万里隐龙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苍茫海。”词中大有凌云之志。一日,传到皇上耳朵里,李豫拍案叫绝,词句显然拨动了他心中的一根暗弦。皇上于是微服私访,上画舫结识了思思。
思思心思玲珑,几次后就猜出对方身份,只是也不说破。两人谈古论今,吟诗作对,十分融洽。渐渐地,李豫感到思思值得信任,于是挑明了帝王身份。思思感激皇上知遇之恩,表示愿意为皇上分忧,担任皇室在天湄湖的一颗暗棋。两年来,思思利用其特殊的身份,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李豫和思思携手走入宽敞的船舱,李统领和刘公公两人则在仓外守着。两人小酌至微醺,罗衫半解,一阵浓情蜜意后,李豫将萧长峰那张情报递给思思。思思看后,沉吟了好一会,说道:“眼前大陆局势微妙,皇上自然要加紧联合一些信得过的势力。如果需要思思做些什么,还望皇上明示。”言语间,眉头却有一丝忧色。
“思思多心了,本皇还不至于大方到把心爱的女子往外推,哈哈。”李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过你可以帮我留意收集这些考生的情报,另外,密切关注惜惜小姐的动向,本皇很想知道她究竟在帝都找什么。”
思思娇媚地横了皇上一眼,正色说道:“思思听闻二十年前禅门核心传承‘精元舍利’曾短暂现世,不知何故很快消失无踪。这些年来,各大势力都没有停止寻找舍利。两年前禅星阁横空出世后,据说花大力气在各地秘密寻找该物。而惜惜小姐也正是两年前来到天湄湖,会不会和此物有关?”
李豫想了想,点点头:“思思言之有理,禅门这个传承十分珍贵,有可能影响大陆格局。密切关注惜惜小姐的动向,即使我们拿不到此物,也万不可让我们不喜欢的人拿走。”至于皇上心目中“不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李豫并没有明说。思思则心照不宣,莞尔一笑。
夜已深,天湄湖的画舫灯火渐息。无人知道在一艘悬挂着朦胧红灯的花船上,当今天子正微服私访,御驾亲征。一夜旖旎风光,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