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山岗,是一条笔直的大道。段誉见西边柳丛中、小湖边露出一角黄墙,喜出望外,说道:“咱们向这边去。”木婉清道:“不行!那是死地,无路可走!”段誉笑着说:“你听我的话便不错。”柳若嫣也说:“妹妹,我们向那边去吧。”木婉清只好拉缰拨过马头,向绿柳丛中奔去。
到得近前,那黄墙原来是一所寺观,匾额上写着“玉虚观”三字。三人骑马奔到观前,下了马,段誉大叫:“妈妈,妈妈,快来啊,妈!”云中鹤大笑声从半空里遥遥传来:“便叫爷爷奶奶,也不中用了!”这时观里走出一个道姑,看着年纪有三十几岁,容貌秀美。柳若嫣知道,这是段誉的母亲刀白凤。但是,木婉清不知道,见段誉对那道姑极亲热,脸现怒色,连哥哥都不叫了,却说:“段誉,你太过分了!”气得一扬手臂,一支袖箭射过去。
木婉清是说,你身边有嫣儿姐姐这等美人,还去勾搭别的女人,实在太过分了。气得连哥哥都不叫了,可见气得不轻。
生气倒是没什么,可她一生气就暴力,也不顾大敌当前,竟向段誉射出毒箭来,可把柳若嫣吓了一跳。刀白凤也是脸色一变,只见她手中拂麈一扬,袖箭被拂向一边。柳若嫣舒一口气,脸色稍缓,对木婉清说:“妹妹,誉哥哥不会武功,你这样会伤了他!”木婉清狠狠瞪一眼段誉,又对柳若嫣说:“姐姐,他这样对你,你还护着他!”这样说着,却没再射段誉一箭。
刀白凤见了木婉清射出袖箭的手法,觉得很是熟悉,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修罗刀秦红棉是你什么人?”“你问我妈做什么?你快放开段誉,否则本姑娘再射你几箭!”段誉对木婉清说:“婉清妹子,不可无礼!”刀白凤忽然眉开眼笑,扯住段誉耳朵,笑着说:“没学到你爹的半分本事,爹爹的风流本事倒学得很像样!”向柳若嫣打量一番,“那位姑娘真是天仙一样美”,又看着木婉清,说道:“这位姑娘呢,应该也是个美人,就是性子太野,须好好管教才成。”木婉清又要对刀白凤射箭,柳若嫣赶紧拦住。段誉对刀白凤说:“妈,你别生气!”
木婉清一愣,“她……她是你妈妈?”段誉说:“刚才我大喊‘妈妈’,你没听见吗?”
云中鹤哈哈大笑:“今日运道来了,这里还有个美貌道姑,三个小娘儿,老子随便抢走一个,那就艳福不浅了!”
柳树丛中有人大叫:“玉虚散人,千万小心,这是四大恶人之一!”这人走出树丛,正是朱丹臣。
云中鹤手中两只钢抓同时向刀白凤抓去,刀白凤用拂麈缠住一只,朱丹臣用判官笔挡住另一只,木婉清趁这恶人此时无法分心旁顾,射出两只袖箭来。云中鹤堪堪躲过毒箭,手臂一震,钢抓带着拂麈和判官笔同时脱手,飞上空中。他以一敌三,却不落下风,但也知道今天怕是讨不着好处了,想一走了之,却又觉可惜。他忽然转身,伸出手臂,向柳若嫣抓去。
他打算得很好,在场三个美人,柳若嫣不会武功,最易得手。但这位却是段誉心心念念着、以后定要令其成为“段夫人”的美人,段誉又怎能不每时每刻都看着她、想着她、念着她?云中鹤的动作迅疾如风,柳若嫣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段誉可是比谁都快,踩着凌波微步,来到她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这变化太突然,云中鹤收势不及,抓住了段誉手臂,心想也好,老子把你胳膊捏断,看这天仙似的小娘儿会不会跟着残废的小白脸。
云中鹤用力之下,段誉只觉左臂上骨头生疼,像要断裂一样,他自然而然地伸出右手用力去扳云中鹤的大手。这两人用力之下,北冥神功便自然而然地开始起作用了,云中鹤只觉得自己的内力不断涌出,伸出去这只手像是粘在了段誉身上一样,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扳段誉的手,这下内力泄得更快了。
这时,忽然半空里冲来两股劲力,一股冲向段誉,一股冲云中鹤,两人立时分开,身体各自后退几步。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这劲力来处,只见一青袍老者,长须垂胸,两手各拄一根铁杖,刚才便是这人以劲力注入铁杖、以杖代臂,用劲力分开段誉、云中鹤两人。他一身内功深厚,用的便是“段氏一阳指”的功夫。
云中鹤脸现喜色,“老大,多谢救我!”
众人听了,都是一脸紧张之色,此人便是“恶贯满盈”段延庆。一个第四恶人已经很难对付,再来个第一恶人,岂不是更难应付!
朱丹臣大叫:“公子爷快走,我和玉虚散人合力拖住两个恶人!”段延庆伸出铁杖向他点去,朱丹臣的判官笔刚才在打斗中脱手飞出,这时不在手上。云中鹤不过第四恶人,尚能以一敌三,何况第一恶人的武功更加高强。段延庆出手极快,朱丹臣躲避不及,被他铁杖上的劲力点中胸口,立时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段延庆又使铁杖,众人来不及动手,均已被他杖上劲力点中穴道,虽未受伤,却都动弹不得。“一阳指”原是一种高明的点穴功夫,段延庆便是隔空点穴,用“一阳指”制住众人。
老大不发话,云中鹤也不敢妄动,恭顺站在一旁。
段延庆向段誉问道:“段正淳是你什么人?”段誉说:“你如何知道我爹爹名讳?”
段延庆面色一沉,缓缓说道:“既是段正淳这狗贼的种,我便不容你活在世上!”说罢,伸出铁杖,向段誉胸前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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