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中岐川的天空一半彤山一半天空,月亮悬挂在彤山山巅向四周散发着她的清辉。
齐家后院的花园桂树枝叶稀疏,月光透过缝隙在地面上布满斑驳的轻纱,光点仿若游鱼在清风带起的波浪中恣意漂游。
一旁的石桌上暗紫色的泥炉上,温着水龛冒出袅袅的水汽,水龛里漂浮着一个酒壶里面温着岐川少有人能品到的佳酿。
齐全与老人分坐在桌旁,齐全不时的站起来给老人斟酒:“父亲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更你说呢!现在齐家可是岐川大族,在不像以前一样了。”
老人慢慢的喝着酒:“恩!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高兴,可惜了你娘没有过上这好日子。”
“父亲不要提不高兴的事情,娘亲肯定也不希望父亲现在还对往事念念不忘,现在紧要的是留下也享享清福。”齐全望着老人又添满了老人的酒杯。
“我过后日就走!”老人捋着胡须,轻轻的说着好像跟自己无关。
“那能这么快就走,也得多留上几天吧!”齐全看着老人,不像是劝慰,因为他知道劝也没有用。
“这次来你这,我是想代你大哥向你借个儿子!也好让他有个烧香化纸的人。”老人眼神闪过一丝迷乱一瞬间又恢复了过来,一如之前般固执冷漠。
齐全身子微微一顿迟疑的说道“大哥一生英明果决俯仰无愧,本不能无人继承衣钵。我承蒙大哥爱护才能有今天,这件事情绝对要对得起他。”
齐全略带询问的说道:“齐贤是我儿子辈中最喜欢的,长的英俊貌美,熟读诗书在岐川城中也颇有贤名。儿子明天就让家中几位老人起草文书,礼仪过了之后就让贤儿到留云去给大哥带孝守家。”
“嗯好!很好!不枉你大哥疼你,不过守孝不重要,你大哥不喜欢这样大费周章。事情完了之后我就带贤儿走!”老人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净。
齐全听老人如此说脸色顿时阴暗,明暗不清的眼色中多了几丝疑惑“父亲难道要带贤儿去山堂么?”
老人望着北面巍峨的彤山含糊的说道“嗯!你大哥喜欢那个地方,不能让齐家在哪里断了种。”老人说完两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岐川素来天气多变,此刻还是晴空万里说不定一会就变得天昏地暗。
没有谁能准确的预言岐川的天气,大概是因为岐川永远只能看到半边天得缘故。
刚开始还是皓月当空,万里无云,此时乌云已经从彤山溢出,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吞噬着岐川半面晴朗的夜空。
树荫摇曳风起,风卷着木棉艳尽的花瓣在风中无助的飘着。黑暗逐渐将岐川城全部笼罩。
此是只有花园石灯里随风飘着的火焰跳跃的不知归处,泥炉中湛蓝的火焰贴在水龛的外面,不肯离去。
老人望着这些许火光,好像看到了黑暗中万家灯火的岐川,风以起,雨焉不致。
“不行。”齐全突然排了一下大理石桌面豁的站了起来,怒意,酒意,愧意,化作狰狞:“齐家不能在走老路了,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在走那条路。大哥死了就死了,不能让齐家的人就这么一直死下去,大哥是齐家的最不该死的,但是他死了,我希望在也不要重复这样的命运,大哥就是齐家最后一个,我不会把我的儿子交给你的。”
齐全满是咆哮和不甘,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多年没有见过的父亲而是一个沾满鲜血与灵魂的祭台,他使劲的远去隔绝,担心那些泛着黑的血迹向自己走来。
此时空中不时的传来轰隆隆的雷鸣,闪电如同巨蛇般向四周冲了过来,所有的身影在白的发青的光中那样的冷酷。“你大哥不是齐家第一个死的人,每个齐家的人都要会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老人看着眼前愤怒的变了摸样的儿子说道“你没有一天停止练武,我不知道为什么!连你最讨厌的儿子,也有了不错的根基。”
老人说着顿了顿:“我想你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齐家的使命。”
“不什么使命什么命运,练武不过是来保护自己的一切,我的孩子我的妻子。你那些鬼话我不信,我是不会把我的儿子交给你的。”齐全被说得一顿在未有之前的气势但依然恶毒的回应着自己的父亲,打断了父亲。
“嗯!”老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扭曲的表情说道“那齐家最后一个死去不是你大哥是我!”
哄瓢泼大雨从高空直坠而下,狠狠的砸在齐全身上,溅起的水花如同烟花一样跳跃欢快。
齐全直直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泣,不停的望着天空可是雨水让他睁不开双眼,他只有呼喊的哭泣,诅咒着这个永不安宁的世界。
依然坐在那,桌子上的酒杯已经被还雨水斟满,老人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此时石灯已经熄灭,只有泥炉的火还在那微微跳跃。
半夜齐府的女眷把齐全带走而老人依然不肯离去,就着春雨畅饮,仿佛回味着往日的不能忘记的快乐。
第二日岐川天气放晴,还未开尽得木棉不肆意的绽放在岐川太阳照耀的地方,鸟儿在空中飞舞,叼着被雨水打湿沾着泥土的草茎飞来飞去。
此时的齐府后院没有以往那般热闹,就连雨后满地渐渐变色的花瓣也没有人打扫。
齐全坐在老人对面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他的父亲一个在不愿动一下的老人,用自己倔强的方式,逼迫着自己。
雨淋过之后老人的衣物没有了之前的整洁显得有点褶皱,但头发并没有因为雨水而变得凌乱,眼睛望着那翠绿的桂树。
齐全直视着老人眼神充满了审问:“父亲……难道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儿子么,即便那个你最爱的儿子死去,你也不愿看您唯一的儿子一眼。”
“不是的。”老人说得有气无力好像是辩解又好像是懒得辩解“你和你大哥在我眼里是一样的,重来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齐全冷冷的笑了出声声音,感觉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笑话“没有区别,哈哈哈!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从小就是这样,大哥才是你亲生的,我不过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如果大哥不死的话我是不时永远不可能住在这里,只能生活在某个小院子里面,成为一个默默不名的分家。即使大哥把齐家破败的一无是处,我也只能在一边默默的计算齐家还有多少资本够他去赌。你们根本不配享用宗祠的香火,你们不过是齐家的寄生虫,一群吸血鬼。”
叭老人起身一巴掌甩在齐全脸上,脸上也怒意十足:“你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么!你大哥怎么死的,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么,要不是你得贪恋你大哥会死在战场上!?你个混账你大哥不是被人杀死的,是被你杀的,你认为有人可以留下你哥。你哥是为你赎罪,为你害死的五千多人赎罪。”
说着老人把桌子上的瓜果全部扫下桌子。齐全脸偏在一旁,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老人没有在看齐全一眼,齐全在一旁站了一会后转身走出后院,一会带着家中的五个孩子来到老人面前。
…………
“爷爷六姑奶奶也在里面么?”胤儿好奇的问着老人。
“当然那时候你六姑奶奶可讨你爷爷喜欢呢!”老人随口回答道。“那不对啊!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六姑奶奶。五个人,那爷爷到哪里去了”胤儿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转过头问老人。
“可能是我记错了,老了好多事情都忘了。”老人随后说道,可是眼中已经含着些许泪光。
…………
我回想着那段充满苦涩的回忆总是,心中隐隐的发痛,对了我叫齐离,我的爷爷叫齐博楠那个固执古怪的老人。
我始终记得那时父亲厌恶德眼神,兄弟们嘲笑以及略带兴奋的神情,虽然那时候我爬得很低但是我能感受到一切。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爷爷之所以带走我就是因为,把我带走父亲不会有任何的不同意,因为父亲重来没有把我当成他得儿子,甚至没有提起过。
我的父亲叫齐修,一个永远沾着血祈祷的男人。
而齐全我的二伯我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我的父亲,即使他生了我。
要是齐全晚去几年的话,我想他会很高兴的接我到岐川小住,因为他毕竟是个商人。
…………
齐博楠看着五个孩子,不住的打量着这些齐家新鲜的血液。看着齐贤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喜爱。
“父亲六娘年纪还小,而且是个女娃,这个不能跟您一块去。”齐全说道。“老三而且素来顽皮留在您身边,我怕不能好好的照顾您,反而给您招惹麻烦。就让老大跟您去吧,这几年他一直留在我身边伺候,帮着家里打理生意,一些事情他也知道。”
老人皱了皱眉头:“可是毕竟年纪太大了!可塑性不强去了也没有多少能学的,就让贤儿跟我去吧。他跟着老博士去研究些策论就行,我不让他到其他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