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大叔看看夏江流,说道:“我不认识他。”
七京道:“但是他能开启阳井。”
醉汉大叔有些诧异:“谁告诉你的?”
七京笑道:“自然有人知道,你不也知道么?”
醉汉大叔道:“他没有钥匙。”
守候了那么久,试了那么多次,他深深的知道,纵使你是仙是魔,纵使你九天之力如何,只要没有钥匙你就无法打开这古井,但是,就算你有钥匙,你也无法开启它,因为只有青丘人,而且是拥有上古神之魄的青丘人,才有可能开启。他是青丘人,也是拥有神之魄的青丘人,可他无法开启。
七京还是微微的笑着,仿佛他是头捕食的鲨鱼,而眼前都是他捕获的丰富猎物,他正在兴奋的欣赏自己的杰作:“青丘人,好久没有看见青丘人了。”
醉汉大叔更是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青丘人?”
七京笑得很神秘,道:“啸龙,拥有上古射神逢蒙之魄的青丘人,前青丘国名将,后得帝赐名逢蒙。谁曾想今天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醉汉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他也没有必要否认,因为他从不骗人。青丘人和龙州大陆的其他种族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从出生那刻就拥有其他种族梦寐以求,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神之魄。
神之魄,是一种天赋,也是一种神的力量。传言,当上古之神,归隐长眠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的魂魄散去,散在这茫茫龙州,能够时常窥视着人间的动向,而一些神的魂魄则会选择宿体栖息,当宿体察觉,并让寄宿在自己身体里的魂魄觉醒时,就是这神之魄了。
逢蒙听到七京的话,似乎身上的包袱卸掉一半,脸上的严肃顿时变得土崩瓦解,他笑道:“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无所谓好,也无所谓落魄。”
然而,他笑,却非笑,心是苦的,就算你笑的多么开朗,多么引人注目,那一丝凄凉,谁也无法掩盖。
半响后,逢蒙才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也应该知道,这里,谁也无法留住我。”
七京道:“我知道。”
逢蒙故作发怒的问道:“你知道,那何苦引我出来?”
七京道:“不是我引你出来,是你自己引你自己出来的。”
“大叔,你们聊,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夏江流见两人说着让自己迷糊的话,乘机想要溜走:“大家有时间在聚聚,我做东,小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你不能走。”
逢蒙和七京同时喝道。
夏江流道:“大哥们,我就一个人,你们看,我跟谁走呢?况且,我真的只是打酱油路过,饶了我吧,原谅我的年少无知。”他说话间脸上露出一丝邪笑,没人注意到,除了逢蒙。
逢蒙见他如此,摇了摇头,但绝对不是因为不要他走而摇头,他纵横沙场多年,生死经历无数,最恨的就是别人求饶,这是军人最大的耻辱,也是作为男人最大的耻辱,但,往往表面柔弱的人,更是聪明人。而让逢蒙摇头的是这人的邪笑,为什么那么像一个人,那人已经死了。
七京叹道:“你确定他能开启阳井么?”
逢蒙不知道,只是,那天夏江流使出的九天之力,无疑有青丘人的味道。有些人太过痴迷,追求一件事,或者一样东西,那么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很清晰的知道这样东西的产地,好坏,价值。
逢蒙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得带他走。”
七京眼神很自信的说道:“你能走,但是你带不走他。”
逢蒙沉吟着,道:“你们要背叛河神?”
七京自信的脸上突然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有人要他,但不是河神。”
逢蒙道:“是谁?”
七京道:“你无须知道。”
逢蒙坚定的说道:“我必须知道。”
七京缓了口气,道:“我不说呢?”
逢蒙道:“那我就要带走他。”
七京又问道:“我告诉你,你能不带走他?”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这样一个人物,说的话,怎么会因为一些东西改变呢,但是他不愿意和他冲突,因为,他知道这人的深浅,他不愿涉险,可是,如果对方执意,他也有把握将夏江流留下,因为他有自信。
逢蒙道:“不能!”
他话刚落,水中,肃杀阵阵,七京和螃蟹脸,还有他训练有素的手下,早就在这句话之前有了动作。
水中永远是水族人的,就像你无法在水底捕鱼一般,他们的速度只是一个字,快。但是几个人的目标却不是夏江流,而是逢蒙,与其祈求一个人施舍,不如干掉这个人,这是七京告诉自己的。
战斗开始的很快,也结束的很快,夏江流似乎不禁觉得,这场战斗本就不存在过。
“破凰七式—凤舞九天!”
那柄盘踞着凤凰的长枪,就在那刹那,长鸣一声,舞动在四周,七京和他的手下纷纷倒在了地上,逢蒙没有下杀手,因为如果他真的动手,也许就连夏江流也不会安好无损的目睹这场短暂的战斗。
有的时候,自信的人总是太过高估自己,以至于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总觉得自己战无不胜。七京很懊悔自己的自信,他忽略了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然而,他是马,逢蒙却不是骆驼,他是能翱翔九天的凤凰,所以七京败了,败得很惨。
逢蒙本想继续问清,那个要七京捉夏江流的人是谁,但是,现在他大概明白是谁了。能让七京这样的人为之所用,也只有那个人了。
他对夏江流和文瑶示意道:“还不快走。”
七京躺在地上,眼睁睁的望着猎物逃跑,一刻前,他坚信没有人在水中逃过他的追捕,现在他错了,大错特错。他觉得很耻辱,不仅是自己的判断失误。更大的耻辱是,他被人握住了把柄,他这样的人,怎能有把柄,他是河神最器重的手下,也是阳河水族中,最完美的青年才俊,是万千水族的骄傲,他不应该有把柄,但他却有了,还被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