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不是摔在迎门墙上的,他用头去撞的······”
“爷爷。”满腹的心酸和凄苦化作无声的泪水在郭峰的脸上流下。
“作孽啊······只是苦了······我那苦命的孙子。”干枯无神的双眼带着一丝丝不甘和牵挂失去了光彩。
紧握在郭峰手中的老人的枯瘦干瘪的手掌渐渐冰凉僵直。
“爷爷······”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在这充满萧索和衰败的小院里久久回荡。
悲痛中的郭峰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处理完爷爷的葬事,告别父老乡亲跟随着郭喜年和同村的几个叔伯兄弟,远离家乡开始了第一次的打工生崖。
郭喜年坐在地上,郭峰在他身后半虾着腰给他捶打捏拿肩膀。郭喜年脸上流露出安逸的神情:“小峰啊,你爷爷这手绝活被你拿来给我解乏真是糟蹋了,哎,年纪大了,干点活就浑身痛的要命,要不是小峰跟着给我推拿按摩解着乏,我这身老骨头今年就要撂这了。”
“年哥,你说的啥话,你这么结实的身子骨能顶的上小伙子,前段时间回家,你看俺嫂子乐的,整个是久别胜新婚,在家那些天嫂子都被你滋润的年轻好几岁。”说这话的是四十多岁的同村汉子郭喜来。是郭喜年的堂叔伯兄弟。因为爱开玩笑被同村几个年青小伙戏称为赖叔,郭喜年比他年长十多岁,就直接喊他的名字,不仅不显的生分,反而更见两人间的兄弟之情更加真切。
郭喜年脸上微红:“喜来,守着侄娃子不要胡说。”
“这有啥,我又没说假话,在家的时候我老婆和嫂子在一块说话,嫂子嗓子哑了,我老婆问嫂子杂弄得,嫂子红着脸吭吃半天才说,都怪家里那死鬼,让她在弟媳面前丢脸。”
“臭小子,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你嘴。”郭喜年笑骂着,黝黑的脸变的更红,不过脸上却是夹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郭喜来嘻哈着:“年哥是年老亦壮,老而弥坚,最主要的是宝刀未老,宝刀未老啊!”
郭喜年红着脸,干脆直接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年哥,明天我们大伙和熊胖子说说,让你做监工,专门看着大伙干活,杂样年哥,凭你这些年跟着熊胖子受苦受累的功劳,熊胖子肯定会答应的。”
大伙一起哄诺着应好。
“熊胖子答应,我也不答应,你们流血流汗的干活,让我做监工,我可没长那么大的头,你以为我心里能过意的去。”其实熊胖子老早就和郭喜年说过让他做监工,郭喜年总是拿怕乡亲们戳脊梁骨这个理由拒绝了。
熊二壮手下的这些民工,大多都是郭喜年从家乡带出来的,郭喜年泥瓦木工样样是把好手,干建筑这么多年,有一多半都是郭喜年徒弟。郭喜年不喜欢别人叫他师傅,所以大伙称他年叔。
熊二壮相对于那些黑了心的坑骗民工的包工头强了百倍不止,不仅平时民工支钱一点都不含糊,更是过年过节每人必送一个百把十元的红包。因此郭喜年在众民工当中的威望是相当高的。
郭喜来大声问道:“年哥做监工,大伙说好不好。”
众民工齐声说好,其中一个憨厚熊壮的青年民工高声喊着:“就让年叔做监工,谁要反对,我把他揍成猪头。”说话的憨厚民工是同一个县的老乡,名叫赵兴旺,因其胆大体壮,被众民工叫做二楞。
二楞的一句话引得大伙一阵大笑。
众人在一块胡侃山吹了一会,二楞突然提起昨天挖地基时在这挖出一具尸骨的事情:“昨天就在这儿挖掘机挖出一具死人骨头,那骨头瓦白瓦白的,像雪白的玉石一样,那骨头还真是重,拿到手里你要不看,你肯定认为那就是一根根铁棒,挖掘机挖出来的时候,骨头已经散了,那些骨头加一块才零碎的凑了一水泥袋子,哪一小袋骨头差不多有一二百斤呢。哎,来叔,你别撇嘴,就在我们坐的这地方挖出来的。”
郭喜来笑骂:“你这熊孩子,还瓦白瓦白像雪白的玉石一样白,你见过雪白玉没?一小袋骨头能有一二百斤,你骗大头鬼呢,你这孩子就会满嘴跑火车。”
二楞嘟嚷着:“来叔看不起人,我没见过雪白玉,可我见过金子。”边说边举起那带着金戒指的左手,得意的晃啊晃的显摆着。那金戒指是二楞带着女朋友进城时,哄女朋友高兴买的情侣戒。回家后他老丈人指着女儿和二楞大骂败家仔。二楞每次在大家面前显摆他的金戒指,都会被大家用他老丈人的话,把他很是取笑一顿。
二楞的一番做作,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二楞一看大家一副打死也不信的样子,急了:“不想信你们问郭峰,那骨头是郭峰捡进袋子的,郭峰让我和他轮替着背到北边的山上去的,郭峰还挖了个坑把那骨头埋了.”
大家的目光看向正给郭喜年按摩的郭峰,郭峰抬头望了眼众人:“兴旺哥说的到是真的,散的到处都是,咱们老家不是有这种人死为大的说法吗,挖出来先人的骨头杂也不能随便乱丢。怎么着也要入土为安吧,不过那骨头还真重,兴旺哥看我背着费力,就帮我把那骨头背去后山埋了。大伯,我这样做,没给咱大伙惹上啥麻烦吧?”
郭喜年站了起来扭过身子,慈祥的目光看向郭峰:“傻孩子,这能有啥麻烦,真没给你爷爷丢人,有你爷爷的慈悲心肠。”
郭峰在郭喜年慈祥的目光下,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即被地上像是一个指环样子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郭峰弯腰捡了起来。这像戒指一样的东西表面沾满泥土,郭峰用手擦去表面的污垢,这小小的物件非金非玉,材质和泡茶的黑砂壶有些相似,黑不溜秋的表面即无光泽,还相当粗慥,表面布满像是木纹般的裂纹,除了长相像一枚戒指外,大小倒也和戒指一般,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出奇之处,然而郭峰的心中竟莫名其妙地升起对这枚戒指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