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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忆的女孩

此次之行,顾源颇为惊讶的,他始料未及该大学的文学社的人早就对他有所理解。不可否认,他在自己的家乡蛮有名气,因为出版过三本书,散文集《青春的状态》,小说《当我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和《明媚的懵懂》,在当地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特别受当地的中学生的青睐。然而,他没有想到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居然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来大学之前,根本就不打算加入文学社,并不是自己的清高与傲气,而是怕文学社里工作会妨碍着他对文学的创作,怕里面有太多的束缚。不过,遇到了她,也就是学长周惠晓,居然改变了初衷加入文学社。也许是潜意识上被周慧晓的某种东西吸引着,只是他也分不清这种感觉。

对于大一新生来说,第一个带领他入学的学长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任何其他学长都无法取代。

顾源办完了手续,就往宿舍走去,他一味回味着车站与学长周慧晓的相互捉弄的情况,不禁会心一笑。

宿舍大门开着,一眼就瞧见了几个舍友,顾源微笑着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顾源,来自于河北,很开心与你们相遇。”

接着,其余的两个舍友相互介绍了自己,还有一个舍友名为雨翔似乎在回忆什么。

顾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动手整理东西,时不时和舍友搭讪着,虽然是初相遇,但还是挺随意交流的,很亲切。

刚才那位思考着的雨翔突然兴奋叫起来:“我想起来了,难怪你的名字那么熟,原来我看过一本书,好像叫《明媚的懵懂》,作者是顾源;你们俩真有缘分,居然同名同姓。”

顾源附和着:“啊?真的吗?那可真的挺有缘分了,有空介绍那本书给我看。”此刻,顾源的心想着:“太好了,幸好他想不到该作者就是我,以后我就可以低调地活着,和他们同等相处,至少他们不会用特别的眼光来看待我。”

“行,那本书我挺喜欢看的,当时我们班很多女生都抢来看,看着看着就哭了。”

“哇,看来那位作者挺有才气的嘛,我对他感兴趣了,雨翔,一言为定了,拜托你帮我借一本。”作为一个写作的人,没有什么比听到读者喜欢自己的文章而开心。此刻,顾源心里涌满了幸福,想起了自己在高中繁忙的日子里,抽空出来写小说,有时候,灵感偷袭,半夜起来挑灯创作,那种生活虽苦尤甜。

雨翔本来就喜欢《明媚的懵懂》这本书,现在遇到了与作者同名同姓的顾源,亲切感自然油然而生,且自己的舍友顾源似乎也对这本书感兴趣,这让他增加了几分激情,于是继续兴奋说着。

“顾源,你放心,我肯定帮你借那本书的。我有一个女同学,她超喜欢顾源的书,一直对它爱不释手。而她也在本校读书,我猜想她一定有顾源的书。”

这倒引起了顾源的好奇,他自己的书,在当地喜欢的人的确不少,想不到在异乡还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喜欢自己的书,因此他想知道她怎么样喜欢自己的书。

“哦?那我有点好奇了,你怎么知道她很喜欢顾源的书呢?”

“这很明显,当时读高三,本来功课就很忙,而她一直捧着顾源的书,课间是不是在品味着,据我所知,她手上还有顾源的几本书咧。”

雨翔一边说,一边回忆着,说得酣畅淋漓,接着说:“说来更奇,她这人很容易失忆的,暂时性的失忆,通常很多时候,她会把自己身边的好同学都忘记得一干二净;有些时候,她考试几乎满分;有时候,考试则为零分,这完全是因为她短暂性的失忆作怪。然而,有一个人她不可能忘记的,那就是顾源和他的书名,无论何时,就算她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父母的名字,只要你问她,‘你喜欢的书籍是什么’,她想都不用想就回答是顾源。”

此等奇事,顾源还是第一次听说,越听越有滋味,对那位女孩提起了兴趣,雨翔在介绍她的时候,顾源脑中不断地联想着她的人物形象,时不时会出现不安分的情节,这也算是顾源的职业病吧,比如喜欢听别人说身边八卦的事情,然后发挥想象力,插入情节,构成故事。

雨翔正讲得兴起。顾源当然不会让如此故事错过,于是问道:“不会吧,现实中还有这样的女孩,太出乎意料了。”

“真的,顾源,我没有骗你,有一次很搞笑,当时数学模拟考试,她恰好失忆,几乎把所有东西都忘记了,而我们班又不允许提前交卷,百无聊赖之下,她居然在空白的试卷下写满了‘顾源’及其书名。后来老师在班上执问她,她的解释就是:当时她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所有有关数学的知识,只记得顾源和他的书名。”

其中一位舍友也听得好奇起来,不禁问道:“她暂时性的失忆岂不是对其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

雨翔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那肯定,影响不可估量,时不时她坐公交车,都忘记自己要去那里,总是抵达了终点站的时候,要司机催她下车,而她反而问司机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有一次更荒谬,她读高中以来很少缺席的,那一次,整整一天旷课,当时急死老师了,打电话回她家,她父母说她去上学了,而她根本就不在教室。老师还发动我们班同学去寻找她,第二天,她自然回校,当时我们问她为什么不来上课,她坚定地说自己一直来上课,这更让我们奇怪了。你们猜是怎么回事?”

雨翔说多口渴了,停了滔滔不绝的嘴巴,拿起矿泉水就咕噜噜地往喉咙灌去。

一直沉默的另一个舍友终于开口了,他催着雨翔着说:“喂,别卖关子,快解开谜底。”

雨翔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确来上课,不过不是来我们班,而是跑到高一的某一个班听课了,恰好该班当天有一个同学请假,她就坐在空缺的位置上听课,且听得津津有味,周围的同学都莫名其妙的,都在议论纷纷,毕竟他们班来了一个陌生的美女。”

顾源若有所思。

其中一位舍友真够敏感,一听到最后一句话里有个“美女”两字,他八卦欲又来了。“美女?是不是真的,有空介绍来认识一下,方便我照顾她。”

雨翔推了一下那位舍友的肩膀道:“你就别臭美了,想照顾她的男孩数不胜数,还没有轮到你呢。据我所知,在高中的时候,她就拒许多男生于千里之外,这样她就多了另一个外号叫‘冷艳’。”

那位舍友还想反驳的时候,顾源抢先了一步问道:“那她应该有比较特别的行为去应付自己的短暂性失忆吧?比如说,她会准备一个随身的记事本,把当天所有的大事都记下来,以防忘记。”

雨翔点点头表示认可,接着说:“顾源,还是你考虑周全点,不像某某人,听到美女心就蠢蠢欲动。她的确有特别的方式去应对短暂性的失忆,不过,不是随身的日记本,而是画纸。”

“哦?这点更令我好奇了。”顾源似乎在听着一个精彩的故事,他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

“对呀,她挺特别的,她选择绘画的形式把某些自己怕忘记的东西记下来,比如她会绘下自己家里至学校的路图,还会把自己身边的好朋友都画在纸上,标上相应的名字。她画的那些地图,我们不怎么偷看,可是她的人物可是栩栩如生了,我们很多同学都请求她帮自己画一个自画像。”

这样的一个女孩,的确令顾源耳目一新,他挺想见识一下,不过又不好意思开口说想见见她的相片,免得舍友误会自己另有企图,只好作罢。不过,她的形象已经活在顾源的脑海中,且她是自己的书迷,顾源心底上恨不得立刻认识她。

“雨翔,我听了那么久她的故事,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咧。”顾源还是忍不住问道。虽然出于形象,顾源不好意思让雨翔介绍她给自己认识,怕这样太唐突,但至少也得知道她的名字,好让自己心里萌生的好奇得到一些安慰。

“我蛮喜欢她的名字的,她叫露小妍。顾源,我下午联系一下她,要是她回校的话,我向她借那本《明媚的懵懂》给你看,真的很好看的,我保证。”

顾源心底偷偷乐着,他在想,要是雨翔知道《明媚的懵懂》的作者是我,作者顾源就是我,那他有什么感觉呢?不过,他当然不想让雨翔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整理好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顾源专门坐着舍友闲聊,都彼此分享中学时期和暑假期间的趣事,顾源对自己的创作生活讳莫如深,未曾谈过有关的只言片语,其实,他害怕那种眼光,在高中期间,身边的许多同学都用一种很特别的眼光去看待自己,一直把他当做高尚的人,一个与众不同的学生作家。因此,在高中求学生涯里的交际圈里,他活得有点孤独,不能与身边的同学平等地交朋友。

在新的环境下,他希望改变以往的交际方式,想隐藏自己,当真心和身边的朋友平等地相处,而不是用一个看作家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以致孤立着。

有一个舍友突然谈起情感来,经他这样一挑拨,几位舍友可是蠢蠢欲动了。他们都一一介绍了自己的初恋,最后剩下顾源。

最后,盛情难却,顾源也不得不介绍自己的情感经历。顾源一边回忆一边说,自己在初中的时候,一直暗恋着一个女生,只是当时过于羞涩,一直不敢表白,后来上了高中,还一直痴迷着那位女孩,当知道她已经恋爱的时候,顾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伤怀中,有那么一段时间不能自拔。

其实,顾源许许多多的创作灵感也是因为那位女孩而起,最初的写作无非就是在日记本上写下自己对她的思念,就这样在几年暗恋的生涯里习惯了用文字去倾诉,从最初的思念化作了深情的文字流泻在乳白的纸上,从最初的喜欢文字,由于她的恋爱而陷入的伤怀,渐渐过度到喜欢了文学。当然,这段与文字的情缘他也隐藏不说。

每一位作家的心底,都有一段沧桑或忧伤。顾源或许正是由于这种忧伤而走上了文学的道路,第一篇散文集《青春的状态》正是道白自己暗恋的感受,当时由于过分的伤感,而情不自禁写了这篇文章,开始这篇散文集在校园里流传得风风火火,很快被出版社看上,出版后,顾源成为了的该省轰动一时的名人。

开学的第一天,他记住了两个女孩的名字,一个叫周慧晓,另一个是露小妍。对于周慧晓,他是爱慕与欣赏;对于露小妍,自然是好奇。

晚上的时候,顾源脑子不安分地跳跃着车站里与周惠晓的点点滴滴,正在回味的时候,雨翔兴冲冲地走进来。

“顾源,我借到书了,算你好运,露小妍恰好回校。”

顾源接过书,道谢几声,手里拿着别人买自己的书,特别温暖,很自然地把它搂住,尤其的爱惜。此细微的动作映入雨翔的眼里,此刻,他更开心,着口道:“顾源,我告诉你一件趣事。刚才我向小妍借书的时候,我直接逗她说,小妍,顾源想向你借书,她一时懵懂了,反应不过来,看到她迷茫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大笑了。”

“然后呢?”顾源又被这件事吸引着,想追求下文。

“嘿嘿。。。。。然后呢,我肯定趁机玩下去,我说,顾源来到我们学校,现在在我的宿舍,他想向你借书,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雨翔感觉渴了,想喝水,再续说下去,还没有喝,就被顾源阻止,责备一声:“兄弟,求求你了,别卖弄了,快说下去。”

“她居然信以为真,当时她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听到我说顾源来我们学校,她把电脑直接扔在地下了,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要我带她去看顾源。”

“看来,她对那个小作家顾源的确挺痴迷的,继续说下文,雨翔。”

“我肯定不放过这个机会,又逗她说:‘喂,顾源是你的谁,干嘛那么着急,是不是暗恋他了,告诉你呀,小妍,像他那种小名人,追捧他的女孩数不清咧,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此时的小妍,脸蛋比关公的还红。看到她如此,我兴致更浓,继续对她说,顾源此次之行,是为了来探自己的女朋友的。你再猜猜小妍听到这句话时表情如何?”

顾源摇摇头,示意让雨翔继续说。

“就知道你猜不出,当时,她的脸蛋又红变白,是苍白的那一种。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然后吞吞吐吐地替自己解释:‘他来探女朋友关我什么事,我对他。。。。。。又没。。。。。。’,反正,当时她的表情真的很夸张,我也难以形容,据我我理解的小妍,她以冷艳而著称,刚才居然说话羞羞涩涩,吞吞吐吐,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情况,至少和她同班几年,我未曾看过她这样的表情。”

顾源擂了一拳给雨翔,笑着说:“你这小子,挺坏的嘛。”

这时,雨翔正为自己刚才捉弄小妍而开心,而在顾源的心底,也同样有另一种笑意:雨翔万万想不到,他口中的小作家顾源其实真的是本人,只是他一直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把小妍捉弄得很成功,殊不知,有意的谎言反而成为了无意的实话。

“后来,我才告诉她真相,说此顾源不同彼顾源,此顾源不是她念念不忘的作家,而是我的舍友。我说了真相后,不知怎么的,她突然问我,可不可以给你的相片给他看看。然后,我就说,我要征求你本人的意见,那你的意见呢?顾源。”

顾源略思考一会儿,微微点点头。他思考,是因为担心,担心那个未曾会面的小妍曾经看过自己的相片,这样要是给相片给她瞧到,自己的身份不就是被揭穿了吗?不过,他还是同意了,因为他不相信就会那么巧合,在出版自己的书籍时候,他要求出版社不能把自己的头像附加在书本上。

“太好了,顾源,舍友一场,顺便把她介绍给你,所谓肥水不流别人田,她可算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哦。”

顾源心不在然,调侃式骂了雨翔一下,然后忙自己的事去。其实,这个时候,对小妍的好奇过后,他突然想着在车站相遇的学长周惠晓,蓦然想听听她的声音,这时候,才后悔,自己忘记留下了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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