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怎么的,昨晚,顾源觉得特别漫长,可能是新的环境,有点不适应的缘故吧。然而,整整一晚,他时不时回味着车站里与周惠晓相互捉弄的情景,有种自控不住的感觉,渴望着天快亮,好让自己去文学社探望她。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起床,一番打探才知道文学社的位置。赶到的时候,感叹不断,本校堂堂一个文学社竟然如此寒酸,位居在一个拐角的狭窄楼梯间里。顾源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大清早,文学社怎么会可能开门呢?毕竟里面的成员都是学生,白天要上课,只要晚上才会开门。
顾源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他心底知道不可能开门的,不过,想见学长周惠晓心切吧,他还是坚持在门前等着。
“奇怪,怎么门不上锁?”顾源心想着,用力推推门,根本推不开,那只能说是有人在里面反锁着。
顾源轻轻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再稍微用力多敲几下,里面传出了微弱的声响。继而一慵懒的声音叫起:“谁呀?那么早。”
扰人清梦,顾源心生愧意,颇为礼貌地说:“我是来找周惠晓的,请问她在吗?”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露出了一个陌生女孩睡意惺忪的脸蛋。顾源赶忙向她点头微笑,说:“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周惠晓在吗?”
只见那个女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住顾源。
顾源再次重复着问道。
她感觉到极为荒谬,冷淡地回答:“你找她干嘛?”
顾源被这句话挑起了情绪,其实,连他自己找周惠晓干嘛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内心有种欲望,渴望着见到她。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往往能给自己这种感觉的人,肯定是生命中很特别的人。
顾源转移了视线,略低着头轻声音说:“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我正是周惠晓,你见到我了,然后呢?”女孩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顾源半信半疑,瞧她的样子也像个学生,反正自己是初来咋到的,此时称呼她为学长肯定没有错,于是顾源乐呵呵说:“学长,您真的会开玩笑,我是真的来找周惠晓的,既然她不在,那我下次再来,打扰了。”
顾源想转身便走。女孩感觉莫名奇妙,喊道:“喂,我真的周惠晓,你找我干嘛?”
顾源以为她开玩笑,陪笑一下,往楼下走了几步回头说:“学长,你真喜欢搞幽默,但这种玩笑开得很荒谬,我昨天明明见过周惠晓,你说你是周惠晓,我怎么可能相信呢?况且,她与你不同,她。。。。。。”
顾源说到此处就收住了嘴巴,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一些肉麻的话出来,在
陌生女孩面前矫情算是男孩丢人的方式。
“哪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周惠晓,况且,据我所知,本校根本就没有第二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女孩。”
顾源笑得越来越灿烂,因为在他眼里,感觉这个女孩的演技演得太真了,明明不是周惠晓,一味理直气壮般把自己说得货真价实。
女孩看到顾源不屑的笑意,完全把自己当做演戏,而他就是捧场的观众,忍不住来气,她怒视了他一眼,说道:“我再重复一次,我就是周惠晓,信不信由你,神经病。”
女孩狠狠地把门关上,这下子轮到顾源郁闷了,心想到:“看她生气的样子,也不像在开玩笑,难道真的是我记错她的名字了?”顾源一路走,一边思考,渐渐沮丧,毕竟没有见到昨天在车站里所遇见的学长周惠晓。
(二)
顾源离开不久,另一个女孩走向了文学社,她正是昨天在车站与顾源相遇的学长。她推开了门,看到里面的自称为周惠晓的女孩发呆,好奇地问道:“哎哟,我的大小姐,一大早你发什么呆咧,思春也不是这个时候嘛?”
“说来就气人,神经病,真是神经病,那个人脑子有问题。”
“哦?哪个人?魅力那么大可以惹怒你呢?说来听听,让我笑一下。”
“你说他是不是神经病,一大早吵醒我,跟我说要找周惠晓,我说我是,他居然不相信,还傻笑着,以为我是在演戏,哪有这样的人?你说说,明明我是周惠晓,他却否认我不是我本人,难道文学社还有第二个周惠晓吗?那个人。。。。。。。”
真正的周惠晓念念有词地抱怨着。而假冒周惠晓的她心里偷偷乐着,这是她的杰作,昨天离开顾源后,觉得他真有意思,于是临别之际,再续捉弄他,说自己名为周惠晓,其实周惠晓是她的同事,而她的真实名字叫刘芷倩。可怜顾源,不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一直以为昨天之遇的学长名为周惠晓,一大早过来找她,在,演出了一场荒谬,在真正的周惠晓面前找周惠晓。
“你笑什么?刘芷倩,幸灾乐祸是吧?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我。”周惠晓努力压抑着笑意,心虚地摇摇头说:“没有,没有,那个男孩长得怎么样的?”
周惠晓回忆一下刚才的情景说:“有点模糊,一时无法形容他的样子,从他的笑意中可以猜到他肯定是个风流倜傥的神经病。”
其实,这是刘芷倩的明知故问罢了,当周惠晓提到一个神经病的男孩来找周惠晓时,就猜到是昨天自己遇到的那个师弟———小作家顾源,顾源这个傻瓜会一大早来文学社找自己,这是她始料未及的,然而,心中不禁掠过一丝丝安慰和满足,似乎这正是她所期待的。
周惠晓再想了想,接着说:“印象中,他颇帅气的,是清秀的帅,有一种传统书生的才情,但他的笑容和眼神又具备市井混混的调侃与风流。”
听到同事这样形容顾源,刘芷倩心里若比吃了蜜糖,有说不出的甜蜜。有一种感觉是这样:当听到别人夸自己心中的某某人时,会情不自禁地幸福着,往往这个人会容易走进自己的生命里,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
刘芷倩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种感觉,只是单纯的开心快乐,也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会这样。有种情感来得如此奥妙而卒不及防,只需一面之缘,就会念念不忘。
刘芷倩提醒一下问道:“有没有觉得他有点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比如相片上。”
周惠晓微微点点头说:“被你这样提醒,我觉得他的确好面熟,貌似我见过他,但又记不起具体哪里见过。”
刘芷倩也不想逗她了,拿出顾源的相片,指着说:“是这个人吧?”周惠晓惊讶万分地尖叫:“对,就是他,他原来是。。。。。。”
刘芷倩瞧着周惠晓惊讶的表情,心想:这场戏玩得真够意思。于是刘芷倩就把昨天与顾源相见,到相互捉弄的情景一五一十详细地告知了周惠晓。
周惠晓听着听着已经蹲在地上,捂住小腹依然笑过不停。
这样一番述说,总算打开了周惠晓心中的疑团,当时,顾源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一时没有想到自己口中的神经病就是仰慕已久的小作家。
“笑够了吧,看你是否还叫他神经病不?笑够的话,我们开始步入正题了。”刘芷倩说着就往简陋的办公台走去。
蹲在地上的周惠晓也笑够了,这场笑可真够折磨她,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这样破天荒的笑得如此难受。她走到办公台的身边,顺手压住了刘芷倩手中的文件,心生邪念地说:“你是不是春心大发了?对那个顾源一见倾心了。”
刘芷倩给她一个眼色。“你胡扯什么?在胡说八道我可得用万能胶来封住的嘴巴,免得蜚短流长。”
“就算你真的封住了我的嘴巴,也于事无补的,纸始终包不住火,你敢说你没有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好感?要不,你怎么可能随身带着他的相片咧,还有哦,当时你发动我们去迎接他的时候,要数你最积极了,每天都要坚持到车站去等他,除工作之外或多或少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什么吧?”
“你。。。。。周惠晓,算了,由你说去,懒得管你,这是我们文学社招新的方案,你好好瞧瞧,别整天幻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给多点心思放在文学上,别浪费你的想象力。”
“什么浪费想象力,我说的都是事实,要不,你怎么在整整大一一年,都把顾源的书当作枕边书?刘芷倩,你就承认,姐妹一场,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刘芷倩狠狠盯住了周惠晓,此时周惠晓才守住了意犹未尽的嘴巴。
(三)
且说顾源,他一大早跑来文学社白走一趟也罢了,还多了一个疑虑,一直努力回忆着学长最后的自我介绍。心里想道:我不可能听错吧,学长明明说自己是周惠晓,怎么今天文学社里的另一个学长自称自己是周惠晓呢?
中午,总算忙完了新生的一些大小事宜,顾源又匆匆赶来文学社。此时,刘芷倩和周惠晓正在讨论着招新的方案。顾源敲敲门,然后走进去。两个女孩看到顾源忍不住扑哧一笑。
顾源当然兴奋,因为看到自己想见的学长。他走过去,直接说:“可算找到你了,学长阿姨。”
刘芷倩灿烂地笑着答应:“乖侄儿,我等你好久了,你跑去那个星球贪玩了,怎么现在才记得来找我。”
“阿姨,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侄儿呢,我一大早就来找你,可是她。。。。。”顾源把视线转移到周惠晓身上就停住了话语。
她们两突然相视会意一笑。刘芷倩站起身来,指着周惠晓对顾源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也是你的学长,名叫周惠晓。”
顾源惊讶不休,找不出一个究竟来,难道真的是自己昨天听错了名字了?他勉强一笑,伸出手向周惠晓问好。
周惠晓也得意地说“来,我向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昨天捉弄你的刘芷倩,她早向你倾心已久。。。。。”
此时,刘芷倩刹那红润了一片,她生气般盯住了周惠晓,以致她不敢再胡扯下去。
顾源此刻也明白了,原来是自己被捉弄,想起来不禁感到可笑,尤其是早上打扰了真正周惠晓,却在真人面前怀疑真人,还深疑不信。
他一直很留意刘芷倩的表情,始终感觉她颦笑间对自己都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尤其是听到周惠晓说刘芷倩对自己倾心的时候,心头刹那一阵萌动。
“刘芷倩,你干嘛老是捉弄我。”
刘芷倩恢复了可爱的神态,娴然自若地注视着顾源。“不告诉你,就是喜欢捉弄你。”一提到捉弄两字,刘芷倩也自然想到车站里向顾源**的情景,且这个情景很容易浮现在脑海,稍微的线索就会让自己忍不住回味那一幕,当时认为很丢人,如今却有种挥之不去的甜意。
刘芷倩本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捉弄顾源,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想着要捉弄他,于是有了车站接二连三的戏弄。
顾源听到刘芷说喜欢捉弄自己,恰好引发了他浮想联翩的才能,心里得到了满足,沉默了一会儿,不再追问,心中的周惠晓已经被刘芷倩这个名字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