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箫声中,秋浣玉心底砰砰直跳,莫名的慌张,不敢和杨江海对视,忙掉头痴痴望着对面云雾缭绕高崖,思绪纷乱,计春的平安出现,给了她许多安慰,于小凡的武功卓绝,一定也是平安了。可是父亲遇害,关段积失踪,龙虎帮一夜夷平,这其中许多疑团需要她去查证,如此复杂心境,刚才能随曲歌唱,居然对塌天大事这般漫不经心,对自己这副模样不觉哑然。
面对一团乱麻的局面,秋浣玉觉得自己必须重新振作,在嵊县是不能去了,绍兴雨茗酒楼是龙虎帮中心点,她只能前往绍兴,也许陈威脱离危险,先去找找看,然后在酒楼在设法联系帮中余下兄弟。
可是现在官兵四处追拿,她想避开这些人,平安到绍兴,非杨江海帮忙不可。可杨江海是安徽提督最宠爱义子,享尽荣华富贵,能否真心相帮,还未可知。且这龙虎帮命悬一线,已关系到生死存亡关键,如今不可以再掉以轻心,一不留神,龙虎帮会彻底毁灭,父仇不报。思虑至此,叹了一气,双眉越加紧锁。
杨江海无时不注意秋浣玉一言一行,一笑一颦,见有大不悦之情,忙宽慰说道:“浣妹,你不要发愁,天下任何难事都有它可以解开的扣,只要你坚持住,就能做到你心想做的。我永远支持浣妹,要帮忙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秋浣玉无言苦笑,这句话于小凡也是这般说过,可如今,人影也无。人海茫茫,即使想找也不知去向。看着杨江海说道:“杨公子高官厚禄,对江洋大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女子实不敢当哪!”
弦外之意杨江海如何不明白?笑笑说道:“浣妹所虑江海自己明白,世间事江海自有分寸,我为官也非浣妹所想那样,当年八国联军一万万多贼兵登录海上,三天之内占城烧杀抢掠,慈禧太后和皇上仓皇逃窜,百姓本该有咱军队保护,这些官兵手有洋枪火炮,装备精良,却任由贼寇在泱泱中华大地上欺辱百姓,毁我家园,火烧圆明园,这些事已是令我气愤填膺,恨不得当时杀尽这些贼寇,可我一人之力无法阻挡,便应义父情强入军营。希望国家有难时,也能出我一把力。”
“然数年来,在军营之中所见当官之贪实令我胆寒,想尽办法削民脂民膏,面对敌国卑躬屈膝,国难当头你推我拖,总有些说辞,当今朝廷更是腐败不堪,致使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我是有心救民却不得尽力。再说浣妹你们虽是一帮强盗,却是盗亦有道,保下当地一方百姓十数年平安,尽心尽力。也是我江海所折服,自愧不如。如今浣妹有难,于公于私理应竭力相助,浣妹不必相疑。”
秋浣玉本听很是动容,但为“于公于私”几字颇不明白,问道:“于公于私是什么意思,公你是官家,该捉拿我们这些盗匪,即使你没这意思,我也没那么大面子让你救我们是为公,是理所当然,这太强词夺理。私又是为何?我更是难解,杨公子用错词了。”
杨建海笑道:“怎会用错词?于公你们救百姓保百姓是中华百姓一线生命希望,此等壮举,江海理该相助,于私嘛也是江海一点对浣妹的情谊。看浣妹身赴险境而不相助,我怎会安心?”
秋浣玉正希望杨江海相帮,他这么说,求之不得大合心意,说道:“多谢杨公子,只是怕连累公子。”杨江海摇头说道:“浣妹不要见外,你我也是世交。”
“世交?”秋浣玉大吃一惊,自长大以来,还没听过父亲和杨坤有什么交情。
杨江海看出她异样,笑道:“我说错了,不是世交是私交。”
秋浣玉见他言不由衷,似有什么隐瞒之处,心底一凌,怕自己所信非人,不觉皱眉。
杨江海见秋浣玉依旧锁眉不展,也想不到如何安慰,但她心中所想何事,心自明了,也不再说,一手抓包袱,一手拉起秋浣玉,说道:“走吧!”
秋浣玉突然被杨江海大手紧握,好生害臊,本能地用力甩手,却被杨江海紧紧相握,一甩之下竟没能甩开,反而更加用力相握,怕被失去似的。一种踏实安全的依靠之感油然而生,这种还感觉她还从未有过,即使和于小凡也不是这样的感觉,脑子晕晕,呆呆说道:“去哪儿?”
杨江海笑道:“你信我,我不能让浣妹失望。我知你要去哪儿,我先带你离开这千丈幽幽谷。到得绍兴,一切由浣妹自主调迁我。”手紧握不松,眼含意古怪,直视不违。羞得秋浣玉恨不得找个地洞躲一会,手用力一甩,将杨江海大手甩开。
杨江海呵呵大笑,秋浣玉更觉害羞,带头便先行。
出谷后,秋浣玉女扮男装随杨江海一路前往绍兴,途中再无追查官兵,一路甚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