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于小凡,当时掉下悬崖一瞬间,带得王能一同坠落,脑子里对王能尽是愤恨,秋浣玉之所以对他断情绝交,其中之罪应是王能作梗,秋浣玉所受苦楚皆拜王能所赐,临死之际尚能将王能拖到阎王殿,也是心头大快。
王能意外倒坠悬崖,下落之势比于小凡更快,惊恐中慌忙用铁指爪向石壁,一双铁指瞬间火星四溅,王能指头又热又痛,但将身子一改倒坠,笔直下跌,已与小凡在同一线掉落,王能看于小凡近在面前,怒火狂纵,呼呼锃亮铁指直击于小凡脑门,就此时,“喀嚓喀嚓”连声断枝,中间一株青松横向长在山腰间,格下王能袭击,硬生生将两人隔开,系在两人身上的绳子刚好将两人悬空荡起,阻下下落之势。
王能脖子被绳子缠绕,这一坠一停顿掐得他脖子突然极紧极紧,头晕眼花,差点背过气去,一手狂乱乱抓住松枝,正解开绳子,觉脖子一疼,一柄长剑架在他肩头。原来于小凡身手比他更快,一瞬之间已削去脚上绳子,将长剑架在他肩上,还笑嘻嘻地望着他说道:“你老欺负玉姐,我都没找你算帐,今天可是你自己撞在我剑上的。”
王能见落在下风,也不好挣扎,傲然道:“哼,老子不怕!要杀就杀,不要废话。”
于小凡在山间羊儿为伴,打猎为乐,青山白云,日子寂寞,过得十分祥和。自下山来,他所见所触不是血雨腥风,就是明争暗斗,虽然也杀了桂小桥鲁辉两人,那是情况紧急所逼,但就此时还是要这样杀一个不反抗的人,说什么也下不了手。呆了一下收手说道:“好吧,看你像个汉子,我还是饶你吧!”其实,他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说才能有理由放过王能,就这么胡诌也算是给自己放人的一个理由。
王能“嘿嘿”冷笑,右手疾探,锋利铁指爪入于小凡左肩。于小凡左手抓住松枝,双脚腾空,毫无侧避之地,来不及招架,任由王能铁指鹰爪插入肩骨,痛彻心扉,松手掉下山去。
一念善意,招来这般相待,于小凡不由得苦笑,耳旁风声呼呼,背上一疼,被树枝格了一下,一个倒栽,翻了个筋斗,稳稳落地。于小凡一仰头,却见王能还在不高处那棵小松树上挂着,摸摸头对着王能喊道:“能叔,我平安下来啦,你可要小心啦,你不小心掉下来的话,这次我可要刺你个透心窟窿。”
王能阴阴笑道:“臭小子,死到临头,掉不死你还怕毒不死你。”
于小凡心头一冷,忙查看伤口,却见鲜血殷红,再闻气味,无腥无臭也无异样。听王能叫道:“不用看了,老子知道你治伤有一手,怎么会笨到用毒让你知道的,当然是你这深山野小子不知道的东西。这是从洋人那里来的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一旦进入人体,它就随血脉游走全身,嘿嘿,到时你身体内脏出血,七孔流血,活着看是看不出来,死了那副鬼魔样才看得出是中毒的。为了对付你,老子弄这药费了好大劲,费了不少银元。”
于小凡心头将信将疑,耸耸左肩,好似有点麻木,心头咚咚直跳,暗想:“这世上真有这么高明的毒药吗?大师伯的医书上可说的只要中毒,凡是毒都会有色有味的,有迹象的,现在没什么变化,看来是不可能会中毒。定是这王能怕了我,在胡说八道骗我,吓唬我,我才不上当呢。”
王能看于小凡发呆,哈哈大笑,说道:“臭小子,我还忘了告诉你,这药无人可解,老子为对付你,将毒就涂在铁指上,老子就怕不小心弄伤了自己,那时死的才是冤。好在现在这些毒总算给你了,也算对得起那些铜钿。嘿嘿,小子,老子对你可是特别周到,到阴曹地府可别怪老子对你太好。哈哈......”
于小凡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心下生疑,本能弯弯手臂,却发现膀臂有点僵硬,吓了一跳,才明白王能所言不虚,大骇之下立即就地而坐,调整丹田内息运功逼毒,好在从小练的一门本事,用功逼毒小事一桩。
再说王能悬在半空,看于小凡自顾不暇,好不开心,只要于小凡一死,龙虎帮就再无人与他夺权,秋成林已死,秋浣玉就不是他对手,一想到此,更是开怀。
就此时,眼前一团黑影夹杂石块从天滚下,就压在松树枝头,原来是计春中飞刀从上掉下,刚巧在也同一地方,压在同一根枝头,那松树本来不大,山崖间泥土稀少,能存活已是不易,被王于二人一压,已经松动,再加计春大力撞击,连人带树一起落下,一齐砸向于小凡。
于小凡正全身凝神竭力祛毒,最不能分神之际,便觉耳旁风急,“呼呼”两掌,击开松枝石块,头部猛然嗡地一下,被刚刚落地的计春偷袭一剑柄击中,顿时晕了过去。
计春上前拔剑朝于小凡胸口就是一剑,被王能铁爪“铛铛”挡住,计春不解问道:“二当家,怎么啦,你还要放了他吗?”
王能嘿嘿几声狞笑道:“你小子,我怎么会放了他,这小子坏了我多少事,我怎么会放过他?他刚刚中了我的剧毒,要是这么一剑了解了他岂不太便宜了他,这个不知高低的东西老子要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一上寨给我弄出这么多事,老子就让他死也死不爽。”计春连忙收剑笑道:“也是也是,这叫做报应,也是他自找的。”
王能取下铁指,哼道:“可不是么,老子今天总算了结了他,老子事儿也忙,不想在这儿陪他。老三,你先上寨去,替我看着那秋浣玉那丫头,我要去宁波一趟,把我一些江湖过命兄弟们叫回来,这一次我要杀了曹方需那帮子人,老子这次可不再心软,叫那丫头远远滚开,如再不听,也非要她小命不可。”
计春心头一震,他是暗自袭击秋浣玉,却没能将她击毙,按龙虎帮的规矩该是千刀万剐,这会叫他回龙虎帮,他是万万不能够的了,但又不敢对王能直说,怕他也对自己起疑,一面口头应承王能,一面心下嘀咕,如果秋浣玉知道他还活着,一定天涯海角地追杀,暂时他也还是远远避一避才好,免得到时比于小凡死得还要惨。
王能不知计春掉下崖的缘故,只是随口一问,被计春随便撒了个搪塞过去,两人忙着寻找出路,便不再细问。崖底路陡荆棘遍地,两人费力劈开一条路来,出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