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被唤醒时已是凌晨三点半。睡了六个半小时而没有做梦,一定是困极了。
昨晚大家讨论完毕就睡下了。因为宿在野地,所以分成三班轮流值守:邵子峰第一班,何雅金大卫第二班,沈步峥心悦第三班。
夜很静,周围古老浓密的原始森林仿佛在黑暗中向心悦压来,心悦不由得一阵呼吸急促。篝火旁的沈步峥一笑,心悦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信赖的感觉,好似相识已久,却分明从未见过。参加这次旅行的人似乎都不简单。“聊聊天时间会过得快点。心悦,说说你为什么会参加这次徒步好吗?”沈步峥问。一听到他的声音,心悦的紧张感消失了。
但心悦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想起了丁昊。是为了从丁昊死亡留下的梦魇中解脱吗?自己也无法回答。于是她笑笑:“我也说不清哎!只是感觉被那个招募的帖子敲中,想要倾诉一下。后来一步一步就进来了。你呢?”
“正好想来。我对植物有浓厚的兴趣,雅鲁藏布大峡谷是生物资源极为丰富的地方。知道吗?这里光杜鹃就有150多种。你看这亘古不变的原始森林、冰川和湖泊,多么壮丽的景色,这是人类最后的莲花秘境。”
“莲花秘境也很危险。我们会不会困在这里走不出去?”心悦问道。她很少这样直接地说出自己的隐忧,因为或许她的猜想会困扰到别人。今夜除外,说不清是漆黑的森林让她脆弱,还是沈步峥给了她安全感。
“至今未有人能全程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不过我们的处境还没有那么差,至少我们并未深入峡谷。我们有食物还有善解人意的主妇,野地里也能捧得出四菜一汤。”沈步峥的话里含着笑意。
心悦也笑了,但是她马上又想起:“我们六个人的故事已经讲了一半,虽然天南地北,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冥冥之中却有一条线把大家牵在了一起:似乎我们的故事里都有不该死去的生命。蓝宝的小伙伴昆扎,金大卫遇到的落水母女,何雅的律师先生……然后,又发生了昨晚在营地里做的奇怪的梦。假如,主办方是善意的,难道是想让我们体验一次改写命运的机会?”
沈步峥一震,“或许!但愿如此!”
这个想法令人鼓舞。心悦和沈步峥不由得轻松起来。眼看天空发白,两人动手准备起早饭,迎接金大卫、何雅、邵子峰的醒来。
在GPS的帮助下,返回营地的路走得非常顺利。下午三点多,一行人已经望见了插在营地的那面红色旗帜。邵子峰和沈步峥率先跑去,邵子峰观察周边,沈步峥则直接奔向安放蓝宝尸体的地方。
等到何雅、心悦和金大卫到达时,只看见沈步峥低头盯着地面沉思,而蓝宝的尸体却——消失了!
金大卫先是一愣,问道:“不会找错地方吧?”
沈步峥望着旁边一棵大树上的黄色丝带回答:“不会。我在这棵树上绑了丝带做标记。”
“会不会是被野兽拖走了呢?”何雅问。
“地上没有拖曳的痕迹,不像是野兽所为。我推测三种可能:第一种,蓝宝没有死,他是主办方的人,此刻已经回归主办方一边;第二种,蓝宝没有死,他不是主办方的人,但是也被主办方救走或是带走了;第三种,蓝宝死了,他的尸体被主办方转移走了。不管哪一种,都跟主办方有关。”
心悦认真听着沈步峥的推论。从沈步峥的用词上,她听得出沈步峥对主办方持善意或恶意两种怀疑。
“同意。这里是主办方的营地。没有主办方的指引,穿越原始森林找到这块地方不太可能。现在的问题是:蓝宝究竟是死是活?”邵子峰说道。
“希望蓝宝没死,他是不是主办方的人都好,他还那么年轻不应该死……”何雅说。何雅内心有很柔软的一面,心悦突然想。
“不能死不能死……他不死大家都有希望。”金大卫念叨着。从昨天起,金大卫的话好像突然变少了。
邵子峰把四周仔仔细细排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存放供给品的大箱子摆在原地,跟大家离开时一模一样。
蓝宝到底有没有死?被这个问题困扰,大家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于是闷闷地分头打水、拾柴、安营扎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