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懒洋洋的夕阳悬挂在西天之垂,整个校园都被渲染成了一种安详的金色中。
王开锋吃完饭从食堂出来,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着正在篮球场上挥汉如雨的人,听着那站在旁边的观众时常爆出来叫好声,嘴角挂上一丝嘲讽的笑容,暗骂了一声:“一群**”。
忽然一个人影挡在他的面前,王开峰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清秀的脸庞上正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淡淡地看着自己。
王开峰移开步伐,正想从那人身旁走过,一个声音传来:“你是王开锋对吗?”
王开峰看向那个人,开口道:“你是?”
“你好,我叫杭凌生。”
王开峰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激动的光芒,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杭凌生。
杭凌生有些愕然:“你似乎知道我要来找你。”
王开峰眼中的兴奋更浓了:“我知道,因为,你并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
杭凌生疑惑了,除了他还会有谁来找王开峰?
“跟我来吧。”王开峰说着,径自离开了,杭凌生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王开峰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是那种走在大街上一个砖头都能砸死好几个的人。他没有显赫的家世,父母都是农民,亲朋好友里也没有混得好的,他也没有聪明的头脑,能上这个在全国能排前五十的大学已是自己刻苦学习所能达到的极致了,他不仅觉得自己平凡,甚至还没有自信,有时候他总感觉自己的前途毫无光明。
可是王开峰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也许能够稍微安慰一下他那没有自信的心,因为这个梦想中包含了他所有与众不同的思想。但是这个梦想太不现实了,有时候他觉得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梦想,一辈子都郁郁寡欢。
王开峰的梦想就是,打破所有的束缚,降临造物之初的地方。
但是现实有时候是很残酷的,王开峰日夜完善自己的思想,构造自己的梦想世界,却根本没有在现实中给他带来哪怕一点希望,他依旧是那茫茫人海中毫不起眼的路人。
失望至极的王开峰无处发泄,后来他学会了把这一切付诸笔端,他要写一篇小说,在小说中让自己的梦想成真。没想到,这个做法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天,王开峰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湖边,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人告诉王开峰,他叫卫青云。
“什么!?卫青云?!”王开峰的宿舍里,杭凌生拍案而起。
王开峰眼中带着愧疚:“是,他是卫青云。”
杭凌生双目喷火,似要将王开峰化为灰烬。
“我知道你和他的恩怨,也不想说什么劝解你的话,这个世间的一切你几乎都明白了,我只想告诉你,赵小丰并没有死。”王开峰说道。
杭凌生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开峰:“小丰他,没有死?”
王开峰重重的点了点头。
杭凌生笑了,到了他如今的这个状态,这种心灵的境界,几乎很少会有令他的心境大幅波动的事情,但是这件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痛。只见他囔囔说道:“小丰没有死,那太好了,只是芯兰。。。”原本展开的面容又黯淡下去。
王开峰看着杭凌生,几次想开口,却又说不出来,最后终于狠下心来:“对不起。”
杭凌生愣住了:“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这个小说是我写的,你们都是我小说里的人,所以。。。所以说,是我害了你们。”王开峰低下头。
杭凌生笑了:“不,不是你,真正安排这一切的另有其人,你只是一个工具,我们都是工具。”
王开峰黯然道:“是,我知道,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王开峰平生最不喜欢受控制,我想把一切都打破,可以肆意的保护我所爱的人,掌握所有规律,本来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是你们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可是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我的希望又破灭了,但是你们不一样。”王开峰的眼神中又出现了光芒。
“我们?你是说我们有希望打破这一切?”杭凌生急切地问道:“可是那个存在太可怕了,他几乎操控着一切。”
“哈哈哈,”王开峰突然笑了“这部小说虽然我是一边构思一边写的,但还是有个大概的方向的,你所说的那个存在其实并不算什么,他还不是最后的那双手。”
杭凌生傻了,那个人他平生总共遇见三次,每一次的感觉都很无力,那犹如高高在上的命运之神的存在,竟然不是引导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是说,他也是一颗棋子?”杭凌生问道。
“嗯”王开峰点点头,“这一切虽看起来复杂,但仔细想想也就那么回事,空间之外亦有其定律,那就是广宇宙的法则,广宇宙的法则是无人能摆脱的,就算岳松再强大,也不是主掌管者的对手,他以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打破规律,其实他还是在规律中。”
杭凌生沉吟道:“既然岳松都是在被掌握中,那他所造就的我们岂不是更是在操纵着了吗?”
“不一样。”这个时候的王开峰却显得高深莫测起来,虽然他只知道理论,实际的运用无法与杭凌生相比较,但这时候的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一般。
这次杭凌生没有发问,只是静等王开峰的下文。
王开峰笑了笑:“主掌控者也并不是最终操纵的那双手。自从卫青云出现在我面前之后,我又静静地把这篇小说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我把自己也设定进去了。”
“什么意思?”
“也许你现在还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广宇宙并不是尽头,广宇宙之外还有一个存在,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它也许是一个背景,一个境界,在那里一切都没有定律,没有意义,那就是我当初写这篇小说的设想,但直到如今我也无法描述那个存在,而他才是最终操纵一切的那双手。不仅你们,连我也都是他在操纵,不,不能用操纵这个词,应该是沟通,联系,或是给予,按我的设想,你们之中的一个,最终会真正和他接触上,那时,就是彼岸,就是破开所有的束缚,自由自在之时。”
杭凌生愣愣的看着王开峰:“王开峰,我真服了你了。”
王开峰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的他是如此的神采飞扬,他平凡的太久了,在这个社会中他没有骄傲的资本,唯一让他有点安慰的,也就是那一点点不同凡人的思想了,可是杭凌生没有看到王开峰那深藏于心底的落寞?这一生,难道他只能做一个叙述者吗?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他王开峰创造了杭凌生他们,可是最后追求梦想的过程并不是自己来享受的。
这时,王开峰的手机响了,王开峰对杭凌生抱歉的笑笑,接通了手机。
“喂,爸!”是王开峰的家里打来的。
王开峰和家里人话着家常,无非是彼此问问生活怎么样,注意身体什么的,杭凌生起身来到阳台。
太阳已落山,夜正来临,校园里仅是三三两两的学生。看着校园里的一切,这个陌生的地方却有着熟悉的意境,让杭凌生想起了自己上大学的生活,如果不是发生那些事,也许他如今还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大学生,也会和王开峰一样,时常给家里打电话,为学习烦恼,为将来毕业找工作忧愁,人生有时候平平淡淡挺好,可是心里却藏着一颗不甘受束缚的心,这颗心很狂野,很霸道,他要冲破一切束缚他的东西,去广大的天地中翱翔。
这时,王开峰打完了电话,来到杭凌生身边,杭凌生回头一看,却发现他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帮帮你的吗?”杭凌生问道。
王开峰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王开峰,虽然知道自己很平凡,有时候还不够自信,但在心底,我自认为没有人会比我的心更狂野,更广大,因为我的思想超越宇宙,早已破开红尘,到了无人能及的彼岸,虽然我知道这是多么的不现实,但我至少有值得自己骄傲的地方,可是现实啊现实,我明白一切,却无法超越着现实。既然那个梦想太遥远,好,我退一步,我只希望让我的家人好好地活下去无病无灾,永远快乐幸福的活下去,可是这仍然让我那么的无力,我好失败,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王开峰抱着头,蹲了下去。
杭凌生静静地看着王开峰,他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是如此的相似,也许是王开峰把自己的性格附下了他的身上,附在他小说里所有人的身上,他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了别人,也把痛苦给了别人,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能为力也罢,可是他和自己一样,心里也有着不能言说的伤痛。
杭凌生也蹲了下去,轻轻地拍了拍王开峰的肩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一会儿,王开峰才开口说道:“我爸刚才跟我说,我奶奶病重,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杭凌生想了想,拉起王开峰,笑着说:“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一挥手,刹那间,绚丽的光芒闪耀,空间如流水一般流逝,转眼他们已经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了。
王开峰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虽然现在是夜里,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他离学校几千里之外的家。空间转换,领悟到空间法则之后,可以瞬间穿越到空间的任意地点,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能力啊。
“你不能做到的事,让我们帮你做到,如果最后成功了,那也是我们一起努力的成果。开峰。”杭凌生轻轻地说道。
这一刻,王开峰眼睛红了,他一直自认为男儿有泪不轻弹,能让他感动的事已经不多了,可是如今他忍不住要落下泪来,是欣慰?还是感激?亦或是如愿以偿的满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王开峰擦着眼泪笑道。
“你忘了?我领悟了空间法则,只要我想知道,空间对我没有秘密。”杭凌生笑道,“进去吧,看看你奶奶。”
王开峰迟疑了一下:“咱们这样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刚刚我爸才给我打的电话,我这么快就回到家了,这怎么解释?”
“没事,我可以让他们看不见咱们。走吧!”
王开峰和杭凌生走进家里,来到奶奶的房间。
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如刀刻一般,这就是王开峰的奶奶。
王开峰的心有点酸,人世间最伤感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然而这又是避免不了的事,王开峰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了爷爷的死亡,那个时候起他心里就暗暗立誓,他不要再让任何一个亲人离开自己,可是事到如今,王开峰还是无能为力。打破世间法则,根本是痴人说梦。
床上的老人仿佛感觉到有人来了,艰难地想睁开双眼,又仿佛像在做梦:“阿峰。。。你回来了?阿峰。。。”
王开峰的眼睛又红了,这是从小最疼她的奶奶,到现在了还对他念念不忘。
“凌生,求你件事。”王开峰说道。
“你真的想要那么做吗?生死是命,世间的一切事情的发生总有其道理,是福也是祸,是祸也是福。”
王开峰轻轻一笑:“所以说,我要救我奶奶,这也是命,无论福祸,我总要做,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救而不救,我可以不必活在这世上了,也不要谈什么梦想了。”
杭凌生点点头:“好,我会让你奶奶活下去的。”
“谢谢。”王开峰怅然一叹,转身走了出去,“回去吧!”
空间波动,转眼间杭凌生和王开峰又回到了宿舍阳台上。
可是阳台上多了一个人,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即使他平静地站在那里,依旧给人一种张狂的感觉。
王开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安地看着杭凌生,杭凌生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杭凌生,你好!”对方首先开口了。
杭凌生略一沉思,整个人忽然变得冷淡下来:“卫青云?”
卫青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看到杭凌生握紧了拳头。
快比闪电的速度,一道拳影已经划过卫青云的脸,卫青云整个人飞起,撞在墙壁上,跌落下来,吐了一口血。
“对不起。”卫青云咬牙道。
“我知道你的事了,那些事也不能全怪你,可是这一拳我不得不打,要不然我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小丰和芯兰。”杭凌生道。
“我明白,谢谢!”卫青云爬了起来。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杭凌生淡淡道。
卫青云看了看王开峰,道:“既然开峰已经把我的事告诉你了,那我就简单点说吧,我要救雪晴,可是以我如今的能力,根本无法再回空间本源,但是我知道你们可以。虽然我可以等到我悟通空间法则,但是我怕会出什么变故,况且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对不起,这个我也无能为力,我也去不了空间本源。只有把所有的法则领悟才能到达空间本源,我现在还没这个实力。”
卫青云表情黯淡下去。
“我知道有个人可以。”这时,王开峰开口道。
“谁?你快说!”卫青云急忙道。杭凌生也看向王开峰。
王开峰笑了笑:“赵小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