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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追忆往事

关于幽幽和江晚晴的爱恨纠葛恩怨情仇,我们得扯到一年前。

一年前,树还没长到现在这么高,叶还是那样绿,花还是那样红,葡萄还没有成熟,除了某个从没有过纯真的少女,少女还是纯真的少女,少年也未曾离去。

于是,在徐徐夏风中,让我们追忆从前——

一年前——

“子幽,不知道这个星期天你有没有空?”少年微带羞涩地笑着。

幽幽抬眼瞟了他一眼,然后又死鱼般趴在桌子上,“没空。”明明这个姿势很不文雅,偏偏她做起来很自然,有一种随意灵动之气。

少年吃瘪,脸上微微红了起来,难堪地眨了眨眼,微微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点不自然地掉头走了。

幽幽趴在桌子上抬起眼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作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那人有着温和的笑容,“小幽,这个星期天陪哥哥去西岐好吗?”

幽幽继续保持着趴桌子的姿势,有气无力地回道,“不好。”

那个人无奈地看了一眼另一个人,然后转身走了。

“幽幽,星期天你陪我去西岐,可好?”晚晴带着完美的贵族式笑容,语气温柔。

幽幽犹豫了一阵,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也不好意思去拒绝人家。幽幽有点奇怪,她一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女人,但是对待男人却很狠。最后幽幽很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晚晴满意地点头微笑,不远处有人有点暧昧地笑了,再远一点,有人笑得微带羞赧和满足。

于是,到了星期天——

少年若希始终保持着满足而羞赧的笑容,一旁的安远也笑着,不知道他笑什么,而晚晴一如既往的贵族式完美笑容看着少年若希和幽幽,一车人唯有幽幽面无表情,其实她觉得很无奈,她一向是懒人,没事在家宅就挺好的,可是现在无端被叫出来,所以她很郁闷出来干嘛呢,人家回答她出来玩,这使她觉得更加的郁闷。

目的地到了。

广袤的一片大草原,像一片绿色海洋般无边无际,向天边铺延开去。天色晴好,蓝天白云下芳草萋萋,风吹草动,草光漫漫由远处迤逦开来风吹过草叶响起的轻轻的刷刷声,在悠悠天地间荡涤。在一片草色天光,在耳边荡过的风声中,人的心灵也不知觉地平静下来,闲看绿光映天色,静听天籁拂耳畔。

在这一片开阔的天地间,幽幽的心情也不觉地变得平静下来,放松下来尽情享受着这自然美景。

但是,所谓好景不长天有不测之风云,大抵就是指他们那几个悲催的娃。

在四人心情愉悦享受自然美景时,在若希在这宁静安详的气氛底下萌生了某种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的冲动时,在安远淡定含笑看着他们两个时,在晚晴含情脉脉地看着安远时,意外,发生了——

风云突然变色,像是天际打翻了墨汁,棉絮般纯白的云朵变成了墨色凝重的黑云,天也开始黑沉沉起来,好像沉得要压下来的样子,远处的天空已经不见半点明亮,远处的景象也已经看不清。风猛烈地怒号起来,吹得他们几乎站立不住,若希和安远赶紧捉住机会,一人牵一个,若希眼疾手快牵住幽幽的手,安远则牵住了晚晴的手,然后他们两个建了个小结界,将四人围在了一方小结界里。绿草不胜狂风袭击,被压得紧贴着地面,像是在这般凌厉霸道的风势之下对着这霸主俯首称臣。

幽幽看着这般景象,不由得咋舌,啧啧,从白天直接变成了阴天呢。幽幽很无厘头地想起了一句台词,下雨了,快点回家收衣服啦!这么一想,她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身边的三个人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幽幽恢复了一脸平静表示自己没事。除了若希担忧地看了一下幽幽,其余两人将注意力转移到结界外面。

幽幽也认真起来,看着外面的风起云涌,沉思起来,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风止住了,天色又突然变回正常。万里晴空,风翳净尽,长空一色,若不是地上还趴着的绿草提醒着,只怕真的会以为刚才的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幻觉。

这下,四人心里更加疑惑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虽然还是在这样视野开阔的草原上,还是在这样晴朗的天色下,但是他们的心情都没有刚才的祥和宁静。且不说幽幽,那三个贵族少年只怕现在是忧虑重重,分不出半分思绪到其他的事情上。四人都沉默了,各想各的事情。

良久,安远出声,“回去吧。”

“嗯。”三人应了。

考虑到有些事情是不能当着幽幽的面向家族汇报的,三个贵族少年打算回到家后详细跟家主汇报。

各有心思的四个人表情凝重地准备回去。这时却又生了事端,不知怎么的,两个女的没事,倒是两个男的突然捂着头喊疼。

他们的喊疼声倒是惊到了两个女孩,她们知道身为贵族的两个少年自幼庭训严厉,规矩绳墨,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有极严厉的标准,须时刻保持风度和仪态,而且忍耐力非常人可比,如果不是疼得受不了,他们绝不会轻易吭声。

幽幽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晚晴脸色也是凝重起来,芊芊素手慢慢凝聚起灵力。

看着他们头上青筋凸现,眼睛泛起血丝,面目因为痛苦狰狞的样子,幽幽心里既着急又无奈,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干着急,另一方面,她不是贵族,如果在他们面前使用力量,无法向他们解释这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阴柔的声音在幽幽心里响起,“怎么?很着急吗?但是怎么办?别说你知道怎么怎么救他们,就算你知道,你也不能救。为什么呢?”虽然不见其人,但是光听声音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流,尾音处轻轻挑起,像一把小钩子挑起你旖旎的心思。

“!”

幽幽警惕起来,一边猜测着那个声音是谁,一边戒备着他,不敢回话。

那个声音发出了一声轻笑,“不用猜了。我不在这里。可是有一点你猜对了,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怎么样?开心不?”

幽幽的心猛地一沉,然后在心里冷声回道,“至于你开不开心,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开心。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孩子这么凶可不好哦。你要相信,接下来的游戏会很好玩。”那声音低语婉转,仿佛情人在耳边轻声呢喃。

幽幽正专心和那个声音说话,抬起头,忽然看见晚晴用结界将两个人困住,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虽然没想到方法解决问题,但是至少暂时来说是安全的。

那个声音却嗤笑了一声,“放松得这么早,好吗?”一听到这声音,幽幽刚放下的心的心立马又提起来,紧张地看着结界里的两人,那两个人的眼珠子满是血丝,目露凶光,看起来极为恐怖青筋冒现,面目狰狞,凝聚起灵力化为武器,不停地攻击结界,眼见晚晴撑得极为辛苦,快要支持不住,幽幽几乎要出手时,那个声音又说,“没用的。你加多少层结界也没用,因为……除非他们死了,否则的话,他们就会这样一直下去——哦,你看,这里有皇下亲封十四个家族中的三个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要是这样下去的话……”那个声音似乎又是笑了笑,“怕是……”话虽然没有说完,只是语气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后果。幽幽心里惊了一惊,三个继承人,有两个已经能够变成了那个样子,还剩一个在苦苦支撑着,万一他们突破了结界,那么……晚晴和自己都会有危险,而且自己又不能在他们面前使用魔法。一个继承人被杀,两个继承人变成这样,到那时牵连起来的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对啊,而且他们两个现在这么痛苦。如果救不了他们,他们可是会这样一直痛苦下去,然后痛苦地死去呢。”那个声音还在纠缠不休,幽幽心里又恨又急又无奈,冷声回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话的?我不是什么东西,啊,不对,我是东西,啊,不对……讨厌,我不和你说话了。”那个声音似乎消失了。

幽幽沉思了一会儿,立即当机立断,打电话通知他们家的人。

在幽幽打出电话后,不到半刻钟,三个巨型的传送阵出现在草原上,三个身着整洁西装的中年男人出现,他们气度不凡,神情严肃,眉目间隐隐能看出常年居于上位者位置习惯发号司令的威仪。这时,即使是已经修得喜怒不溢于表的三个人,这时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的表情,既是担忧心疼自己的爱子爱女,也是担忧他们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家族的那个秘密,还有忧虑到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在说明他们家族守得秘密……一时间,三个人的心思都兜了好几个圈,还没来到他们爱子爱女的跟前,已经想到了要将继承人的身份换掉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的?!”说话的是安远的父亲,声线低沉,浑厚,能看出他在压抑着怒气发话。

幽幽早就向他们行了个礼,这时不敢答话,因为这不符合礼仪,她低垂着头,做出一副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低垂着头,。

晚晴也是早在看见他们时就打了招呼,现在有她父亲和若希安远的父亲在支撑着结界,她在一旁休息,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回道,“抱歉,伯父,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来这游玩,发生了一怪事,然后,他们就成了那个样子……”

一听到她这话,三个大人不觉地拧起了眉,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晚晴的父亲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问道,“晴儿,你说的怪事是怎么回事?”

晚晴依旧低着头,“刚才,我们在这里游玩,天气还好好的,可是忽然天就变了,乌云压顶,狂风怒号,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一转眼,它又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如果父亲大人和伯父不相信晚晴的话,可以看看脚下的草,刚才被狂风压得贴在地面,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三个大人垂眼看了下地面,果然——

三个人也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件小事,只是孩子们之间玩玩闹闹的结果,这样的力量不是他们能够拥有的。三个人的心情越发地沉重起来。

半响,若希的父亲注意到有个一副受惊的样子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幽幽站在一旁,他向幽幽发问,虽是带着那居高临下的姿态,语气却是缓和不少,“你叫路子幽对吧?我曾听若希提起过你,他很喜欢你呢。”这一番话不仅告诉幽幽,他知道她,而且不是以一个贵族的身份而是以长者的身份跟她说话,能博得她的好感,这样的话,她对他们身份的戒备心和敬畏心也降低不少,自然有问必答。

果然,幽幽一副“受宠若惊”地抬起头,眼神慌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额……是……我是路子幽。不知道……若大人……居然知道我的存在……子幽……子幽觉得真是天官赐福……几生修到……”幽幽结结巴巴地说着。

若希父亲一见她这模样,有些好笑,果然是民间凡女,温和地说,“不用紧张,叫叔叔就好。这么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脸都白了,嘴唇也没血色,是叔叔们吓到你了吗?”

幽幽猛地摇头,“不是的,若大人……”忽然想到他刚才的话,又羞赧地改正,小声道,“叔叔……是刚才的那一番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天都变成了黑色,那些白云变成了黑云好像要重得压下来一样,还有风猛烈得能把人吹起来……真的好恐怖!”幽幽说着,脸色的表情越变越恐慌,好像回想起刚才的那一番景象仍然心寒得不能自已的样子。

三个大人脸色像刚才风云变色的天色一样,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若希的父亲说,“原来如此……”那语气听起来像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们不愿再停留在这里,施了个传送阵,晚晴和安远的父亲和三个贵族少年一起由传送阵传送回去,若希的父亲开着刚才他们来时开的那辆车载着幽幽回去。

走时,幽幽看着他们的背影欲言又止,若希父亲询问她怎么了,幽幽挣扎了许久,纠结了许久,最后很担忧地说,“刚才晚晴做出结界保护他们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一个笑声,而且那个笑声好像很得意的样子。”幽幽懊恼地拧起眉头,既担忧又不确定的样子,“大概是我听错了吧。他们会没事吧。”

若希父亲身子僵了一僵,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随后说道,“是吗?我会好好查一下是怎么回事的。不用担心太多,他们当然不会有事的。嗯,今天你也受惊不少,回家后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个好觉,第二天醒来就会忘记今天不愉快的事情的。”

幽幽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垂下眼眸掩去内心的情绪,心里忽然闷痛起来。

为了他们正在做的事,也是为了那两个少年不用再受罪……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若希和安远的情况本来就让他们三个人心中既担忧又忧虑,而且身为继承人,对于他们家族要守的秘密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现在不仅变成了一副疯癫的样子,而且再加上幽幽的那句话。继承人可以再立另一位,可是那个秘密一旦保不住……后果不堪想象,所以他们已经不被允许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幽幽回到家后,已经是日近黄昏,看着晚霞布满天空。

火烧云烂漫灼热地燃烧着天空,像血一般的颜色。幽幽怔怔地看着,突然就泪流满面。

幽幽关于那天的记忆,第二天改变为了自己在家学习了一天。幸亏幽幽提前让人准备着,记忆被改后不久,又被改了回来。

幽幽回到学校,得知若希和安远,一个“休学在家”,一个“遇刺身亡”,而晚晴喜欢安远,众所周知,因安远“遇刺身亡”而“悲痛不已”,也已经休学在家静养。

而幽幽的表情无悲无喜,仔细看的话,她眼底是一片悲伤在汹涌翻腾。

而后,更诡异的是那两个人的灵魂竟然寻不到了,于是,这件事成为了幽幽的一桩心病。

——回忆至此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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