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姐问:“你真的要夺回江南?何永华可不是好惹的。”
少秦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站在窗前,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早已飞到遥远的地方。
许久,他才转过身,心情沉重的说:“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只是放不下雪儿,怕她受到伤害,”
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只是他强忍着。在雪儿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需要戴着假面具,把自己真实的情感掩藏着。
这时,雪儿拿着一大袋食物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小护士。她一进来,沉闷的病房里就活跃起来,她一会儿说这个好吃,一会儿说那个要排好长的队。少秦看着她象个快乐,无忧的小精灵。他的心象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隐隐作痛。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去遥远的国度,而他即将投入一场残酷的斗争。
小护士帮他扎完针,调好快慢就离开了。琳姐和陈海都饿了,捧起自己的一份吃了起来。雪儿端了粥笑眯眯地过来说:“你只能吃粥,我来喂你把。”
他坐在那里,象个沉默的羔羊,温柔而深情地看着她,眼底已升起了迷雾,模糊地看不清她的模样。
雪儿舀了一汤匙粥,见他这样怔住了,拿着汤匙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回头看着琳姐和陈海,他们正在吃饭,并未注意他们。少秦含泪低头吃了一口粥,雪儿见他吃了一口,又舀了一汤匙,她一口一口地喂他,他满含热泪,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雪儿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也看着他,两人对视着,不知不觉地把一小碗粥吃完了。
雪儿放下碗,抬头见他的脸上满是泪水,她抽了一张纸巾,默默地帮他擦拭。她的心中暗暗着急,不知他又怎么了,又不敢说话,怕说错了,惹他更难过。少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恸,一把抱住她。手上吊着的针头被使劲一拉,滑落了,随着长长的管子摇晃着,针头上滴落的药水,也随着摇晃着,在地上呈现出弧形的水渍。
琳姐和陈海也呆住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少秦紧紧地抱着她,满面泪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不要离开我……”
雪儿不知所云,也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他:“我不走,我陪着你,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她知道他现在很脆弱,尽管他们之间的误会已消除,可他的精神一直处于崩溃的状态,不能再遭受一丁点刺激。
许久,少秦才渐渐地恢复平静,放开雪儿,见她茫然的样子,歉意地说:“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雪儿摇摇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少秦恢复了理智,为刚才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他用手掌擦了擦脸上的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说:“你去德国,我,王管家,老马陪你过去,把你安顿好,我就回来。王管家老马在那里陪你,照顾你。”
雪儿吃惊不小,摇着头说:“不,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少秦扶着她的肩膀,劝她:“不就一年嘛,很快就过去的,有空我会去看你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QQ,电子邮件,视频,我们都可以用的。我要和何永华斗,我不想你被她利用,你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恨不能抽你筋,剥你皮,把你送出去是最安全的,而且让你去德国也是我妈的遗愿。”
雪儿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离开他,她知道他和何永华斗的话,她是他最大的牵挂,是他的绊脚石,他的软肋。何永华会抓住他的软肋,逼他就范的。
她无奈地点点头,不争气的泪水早已不听使唤地溜出眼眶。
少秦笑了笑把她拥入怀中说:“好了,这才是我的乖雪儿。”
雪儿无声地在他的怀里哭泣,把他的衣襟都弄湿了。他抬起头,看见琳姐和陈海正看着他们,突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刚才有些激动,竟然忘了他们俩的存在,他凑在她的耳边说:“琳姐他们正看着我们呢,羞死人了。”
雪儿羞得推开他,脸又红到脖子根处,红红的脸颊象鲜红的玫瑰,鲜艳欲滴。她也忘了他们的存在,心中懊恼不已,怎么可以这样忘情。幸好,琳姐也没有取笑他们的意思,她用胳膊肘悄悄地碰碰陈海的胳膊肘,站起身识趣地说:“公司里还有重要的事,我们先走了。”说完,她和陈海带着微笑走了。
雪儿重新叫来护士为他扎了针。他们面对面地坐着,都未吭声,气氛有些尴尬。雪儿没话找话地问:“你好象学过武功或柔道之类的?”
少秦正垂着眼在沉思着,听见这句话,抬眼看向她,有些意外:“你看出来了?”她笑着点点头。
少秦看着她,苦笑道:“还不是被你逼的。”
雪儿惊愕道:“怎么和我有关?”
少秦就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事情还要追溯到三年前,那时的你性子刚烈,对我不是辱骂,就是拳打脚踢的,你愤怒的时候真像一只母老虎,我对你也没有办法,心里很气愤,郁闷。有一次,你对我乱扔东西,还骂我,我实在忍无可忍,摔门出去了。
我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的瞎逛,经过一个街口,看见有个广告,是日本人开的柔道馆。就进去看看,只见那些学员正拿着沙包一个劲地摔。我一冲动,就报了名,换好柔道服,学着他们的样子,拿着沙包使劲摔,把气都出在沙包上。以后除了上课,凡是心情不好,我都会跑去摔沙包。如果没有这个出气筒,我早就崩溃了。”
她拉着他的手歉意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少秦摇摇头说:“不要这么说,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你怎么看出我练过功夫?我没有使过一招半式啊?”
雪儿说:“你生气地推我,摔我的时候,尽管你没使过一招半式,也没使出全力。但我感到你象是受过训练一样。”
说到这里,他们都沉默了,心中都为曾伤害对方而心怀歉意,内疚。雪儿突然很想知道他的过去。以前虽然爱他,可他对她做的种种的行为,令她不耻,她一直不相信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痛苦,悲愤,心里的这个坎怎么也过不去,对他的一切都刻意地排斥,不想知道他的事情。
她好奇地问道:“听琳姐说,你小时候很聪明,有没有有趣的事?”
少秦眉飞色舞地说了儿时的趣事,雪儿也说了儿时的趣事,两人兴高采烈地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地时间过得好快。
雪儿问:“听说你以前有个初恋女朋友,怎么会分手了?”
这一问,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痛,这早已被他放在心底某一处,渐渐地遗忘了。今天被她掀了出来,揭开早已封存的伤疤,他的心在滴血。他低下头,双手撑着头,手指深深地插入浓密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