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多年来他都没这么熟睡过,这么舒坦过。
雪儿早醒了,坐在床边,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他。他的头发漆黑,浓密,还有点自然卷曲。一小撮卷曲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上,使熟睡中的他显得很年轻,很可爱。不象他平时头发用发油抹得一丝不乱,西装笔挺的,有点老成,象个老克勒。
医生查房来了,见他睡着了,就轻手轻脚地例行检查了一下,轻声对雪儿说:“他的状况良好,身体基本恢复健康,随时可以出院了。今天再吊些药水,巩固一下。想出院的话,今天就可以办手续了,我再开些药回去,别忘了要给他准时服药。”
听了医生的话,雪儿非常的高兴,他终于恢复健康,病好了,可以回家了。医生走后,护士配好药水进来了,把药水挂好,娴熟地为他扎针,护士的扎针技术也真了得,睡梦中的他似乎都没感觉到,针已扎进了手背上的血管。雪儿笑着翘起大拇指称赞护士,护士也笑着摇了摇手走了。
临近中午,药水吊完了。少秦也醒了过来。他很惊异自己睡得这么沉,这么熟。他说:“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雪儿说:“你把多年的心事说出来,放下了这么沉重的包袱,心情自然就放松了,就好啦。”
这时,老马也办完出院手续,来接他们回家了。
回到久违的家,王管家早就烧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餐,等他们回来。他们有说有笑地吃罢饭,少秦就马不停蹄地要赶去公司。雪儿拉住他不让他去,哀求道:“你的病刚好,多休息休息,不要去好不好?”
她这么心疼,关心他,他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动情地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请求道:“让我去好吗?我病了好多天,公司里都不知怎么样了,去看看就回来,保证吃晚饭前回来。”
她这才放开他,叮嘱他:“那先吃了药再去,快去快回,别累着了,”少秦亲了亲她的脸,吃了药,就转身匆匆地走了。
傍晚,雪儿等着他回来,象幸福的小妻子等着心爱的丈夫回来一样。
他也挺守信用,天刚一擦黑,他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摞资料。一进门,就拉着雪儿来到客厅,从那叠资料中抽出一张光碟放入DVD中,打开超大屏幕电视机,电视机里出现了雪儿在机场痛哭的影像,她张大眼睛和嘴巴惊异地看着电视机里傻傻的哭泣的自己,转过头去看少秦,只见他在笑,是那种坏坏的笑。她突然明白那天她说在机场里哭时,他那种坏坏的,诡异的笑。
她上前撒娇地捶打他的胸膛,嘴里不停地说:“你好坏,你好坏,不理你了??????”
少秦一把抱住她,吻了上去。放开她时,她又说:“你好坏,你??????”
少秦又吻了上来,放开她,她还说:“你好??????”
他用嘴封住了她的嘴。直到他放开她,她不吭声了,他们拥抱着,对视着。她又张口说:“你??????”
少秦又用嘴封住了她的嘴。这次他放开她,她再也不敢吭声了。他嬉皮笑脸地说:“我很坏的,小心我欺负你。”
雪儿也笑着回他:“我知道你很坏,已被你欺负惯了,也习惯了。”他又吻了上来,久久地,他们沉醉在幸福激情中。
许久,他放开她,眼神迷离地看着她,问:“愿意嫁给我吗?”雪儿怔住了,轻轻地推开他,转过身一言不发。
少秦的心一沉,微微地后退了两步,低下头,默默地站在那里。
沉默片刻,雪儿转过身,脸上已满是泪水,她看着他,嘴角尽量挤出一丝笑说:“对不起,少秦,我还没准备好,我忘不了我们过去的种种,我害怕。”
她的话象鞭子似地狠狠地抽在他的心上,痛得他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他狠狠地抓着头发,抓得生疼生疼,只有疼才解恨,心才不会这么痛。他忍着不哭出声来,可不争气的眼泪却不停的往外涌。他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的。
雪儿见他这样,知道自己的话又触痛了他的心,她也蹲下来,伸手想拉开他抓着头发的手,可没有拉开,心痛地说:“别这样,把手放开,头皮会疼的。”他似乎没听见,仍旧抓着头发哽咽着。
雪儿跪了下来,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可能不小心触碰到了他左臂上的伤口,他本能地手臂往后缩了一下,松开了抓着头发的手,抬头看她跪在自己的面前,他也跪了下来。
雪儿抱住他,哭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没有不答应,只是给我一点时间,你不要这样,我会心痛的,如果你实在在意的话,现在我就答应你,嫁给你。”
少秦也抱住她,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伤害了你,让你的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我不逼你,等你准备好了告诉我,我不想再伤害你,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他们拥抱着,谁也不想分开。少秦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要不,大家都退一步,我们订婚吧,召集亲朋好友办个订婚仪式,好吗。”他在她耳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弄得她的耳朵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去,感觉很舒服。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睿智,目光炯炯,透着一股聪明劲儿,他也看向她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她似的。
她怕他不高兴,马上点头说:“好的。”
少秦疑惑地看着她问:“没有勉强吧?不用顾虑我的感受,不愿意就算了,别勉强。”说这句话时,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苦的神态,但转瞬即逝。
他痛苦的眼神没有逃过雪儿的眼睛,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