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宽敞的长廊内,其两侧的石壁上似玉发着和光,把廊内走道照得颇为明亮。只是走道上灰尘极厚,怕是有了寸许不止,人若是走在其上,难免留下一个深厚脚印。
由此可见,这走廊建造的岁月,怕是百八十年不止,更有可能,是那远古时候就已开辟。毕竟这石壁晶莹如玉,根本出不了一丝尘土,这些厚尘,只怕是无尽岁月以来,被廊内偶尔的清风,从他处卷来。
正当石壁依然玉光轻放的时候,廊内中段的位置的上方空间,诡异的出现了一阵波动,如同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紧接着一道数尺大小的太极图,蓦然出现在涟漪的中心。这太极图极为罕见,并非黑白分明,而是一紫一蓝,若非其上两仪原点分明,只道是一个诡异的圆圈罢了。
只见神秘太极图旋转数圈,射出一道幽光后,两道狼狈的身影便从中跌落在地,卷起漫天飞尘的同时,那紫蓝相间的图案,也渐渐由凝实,转而如同轻烟一般,消散在半空。
“咳咳咳”
方一凡挥袖拂开呛鼻的灰尘,他本以为自己要在那个恐怖的金掌威下,顷刻毙命,不想在袭来的最后一瞬得以逃生,一阵头晕目眩后,更是被传送到了另一处。
他拍了拍身上尘土,看着通体如玉的石壁,一时间震惊无比。他虽然不知道这石壁是何等材质,可从这也多少能知晓,以这石壁模样与规模,怕是遍寻人间无数地方,也找不出多少这样的地方。
“岳小毓,这是什么地方啊?”方一凡一时间看的呆住,目光游离在稀罕的走廊四周,轻唤一下与他一同进来的刁蛮少女。
“岳小毓!?”
不知为何,岳小毓并没有应声,方一凡以为她也被这等阵势惊住,也不在意,后来又多唤了几句后,才发现有些不妥。于是掉过头来,发现她侧身躺在浓浓尘中,一动不动时,才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
说时迟那时快,方一凡离她本近,一个躬身迅速把她扶在怀里。这时岳小毓的面纱已经半落,露出了美至的樱唇,还有那白皙的尖细下巴。若是平时,这事大为稀罕,但现下这种情况发生,方一凡心中担心,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方一凡一手托住她的螓首,一边不断呼唤她的名字,一边不断的掐她的人中。终于,在过了一会儿后,岳小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过还未等她说出话来,一口浓黑淤血就从后中吐出,大半洒在了前者的衣物上。
“我身上……有药……黄色那瓶……”
岳小毓如同回光返照一样,在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时,便如同吵闹至极的婴孩一般,沉沉睡去。
方一凡始料不及,以为她醒来便是好了,哪里知道她似受了极大内伤,口吐淤血后昏迷了过去。看这伤势,极有可能是那巨掌所致,可既是如此,那他自己又为何无事?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本身便是少年医师,知道她这伤势,若是不能及时救治,以后就算治好,也难免不会留下隐患。
方一凡听她说身上有药,心中担心略微缓和。不过翻她双袖个遍,也找不到一个药瓶子的影子,正当他有些郁闷的时候,脑海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脸上一红,失声道:“她该不会把药,藏在兜里吧?”
岳小毓几次从兜里拿出东西,都被他看到,不过这倒是没有什么,毕竟他也时常将东西放在兜里。然现在情况不同,他除了方少姬外,何曾与其他女子亲近过,更别说便是少姬,他也不曾碰过身子。
拿与不拿,成了方一凡最大难题。万一这药真在她兜里,那便算了,若是不在,那岂不是成了采花大盗一般的人物了么?
“九天在上,请为我方某人作证。方一凡所做种种,无非是为救人一事,若是不小心侵犯了这姑娘,还望九天娘娘给我恕罪。”
几般挣扎过后,当岳小毓在昏迷中又吐出一口淤血,方一凡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前者醒来对他酷刑,也于心无悔。
方一凡颤颤巍巍的将左手,缓缓探进了岳小毓的怀中。他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将后者惊醒。忽然,他像触碰到了什么似的,全身忽然一颤,脸上露出十分羞愧的神色,直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找到了目标,眉头欣喜间,左手缓缓抽出,拿到了几个装丹药的瓶子。
“九天娘娘恕罪,九天娘娘恕罪。”
方一凡双手合十,不断的默念道,其说话间看了怀中昏迷的岳小毓一眼,尽是尴尬神色。
紧接着他把这几个药瓶拿到眼前,接着石壁荧光,果然看到了一只黄色瓶子。于是,连忙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了七八粒黄色丹药。他凭借经验,知道这种药物药效极大,但却不可多食,不然有害无益。于是只从中拿出了两粒,放在后者口中,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岳小毓的轻纱已经半落,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看到她整个容颜。
或许,每个人都有对未知事物的向往,仿佛天上星辰的模样,仿佛海底深渊的龙宫。方一凡不是没有想象过轻纱下的那张颜容,在他看来,就算她长得再极致,也不会姿色到哪里去。
方一凡仔细用衣袖将她脸上的血迹抹去,然后慢慢帮她脸上的轻纱矫正好。做完这些之后,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一把将后者抱起,向走廊深处更为明亮的地方走去。
方一凡两人之事暂且不提,且说同是这日,阳城北去数百里的地方,在经过数日短暂的安静后,又颇为不安宁起来。
数道俊秀的身影,从半空之处急速向地面俯冲,这些人皆驾驭着仙剑,显然是道家子弟。其速之快,更是压迫得空气噼啪作响。眼看数百丈的距离,转眼即至,在其落地的瞬间,卷动的气流以他们为中心,呼啸冲向地面,带起无数漫天尘埃。
待尘埃落定,才看清这不过是五人小队,其中有三男二女,长相穿着,皆是气宇非凡之辈。而且这五人,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其身上气质很不一般,纵然帝王皇侯到此,也不过麻雀见凤凰,自寻见绌罢了。
只见一剑眉皓齿的俊美男子,从其中一步走出,其目中生光,缓缓的扫过四周,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余下的四人则快速的向林中飞跃而去,几个跳跃间,其身影便在繁密树杈下,消失不见。如此一来,这处空旷之地,便剩下了这俊美男子一人。他似乎早和那四人约定好,并没有闪进林间,而是拿出了一个黄色符纸,双手掐诀,向其上打入道道青光。
大约九息过后,那离去的四人手段了得,几乎在同一时间便从林中跃出,聚集在剑眉男子身边。在后者眼神凝视查问下,都各自点了点头。
“大师兄,那畜生颇有些手段,我们几番入山,都无果而综。今日正好遇见它,眼看就要追上,不料才绕过一道深涧,便让它隐去了气息。”这时候,那二女之一,柳眉微蹙,颇为惋惜的道。
“无妨,那畜生道行尚浅,就是速度还可以。我料定它就在附近,我们仔细搜索,一定能找到它的踪迹。且我们有觅兽符在手,它必定逃不了多远。”那剑眉男子微微一笑,安慰了众人一句。右手一引,那黄色符纸突然无火自燃,冲向空中,朝着北方迅速飞去。
“快,在符纸燃烧完全之前,尽快跟上。”那被称之为大师兄的男子,在符纸升空的一瞬,对余下四人提醒了一句,便身形一跃,其脚下突兀现出一把通体晶莹的寒剑,载着他化作一道清光,冲天而起。
余下四人见状,也都各自施法升起,化作道道清光追向前者。
在这五人离去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离此处百米有一棵苍天巨树,其高约三十来丈,宽有七尺,在其树梢之上,走出了一只尺来长的白色小猫。这白猫脸色狰狞,双目不断在青红二色间转换,看向了那五人离去的方向,眼中露出嗜杀狂意。不过,在其眼中,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
自然,这白猫便是岳小毓的那只不假,只是不知它为何离开了洞府,跑到了如此远的地方来。
阳城。
方氏药馆之中,此刻方任和方少姬都在馆中,脸色激动,在其身前坐着的,正是先前商量入山采药事宜的木城主。
据木城主道,前几日已然赶至阳城的玄清宗仙人,经入山搜寻生还者时,只寻回来了三十具尸骸,另有一人,并没有寻到。而且经他们以莫大法力施法,得知这三十人都是成年男子,由此推知,还是少年的方一凡虽然没有踪迹,但极有可能,还活在深山之中。
闻听这个消息,方任不禁老泪纵横,连忙向木城主作揖,请求他托玄清宗的仙人,施以法术,寻找方一凡的踪迹。木城主连忙唱了一句喏,便离开了药馆,他事情繁冗,很难有闲余时间。
“任叔,一凡哥,他还活着。”
方氏药馆内,方少姬对着送走木城主回到大厅中的方任,激动的道。后者头发两鬓已白,可见这几日心中煎熬。又知她两人感情至深,闻知独子尚活的喜讯后,一时间激动的没有话语,只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