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只不过是日夜更替时间流逝的一种抉择。若是能在外界,纵然是看那云起云落,百事无聊,那倒也罢了。若是困在一界,就算诸事都好,也抵不过孤寂的侵袭,便是长命百岁,也未必如意。
方一凡看了躺在石床上,依旧昏迷的岳小毓一眼,心中烦躁更甚。那发着幽光的走廊,他已经走了出来,寻到了这处颇为宽敞的地方。这里仿佛与那走廊本是一体,石壁上的石材都一样,散发着柔和清光,给人舒适安详的感觉。
且在石壁上方的一侧,每个十几息,便滴下一滴水下来,溅在地上已经有了小坑的地方,叮咚作响。只是,就算如此,在他的眼里,这里也不过檐下鸟笼,难以走到外面去.
他不止一次的走出那里,走到那走廊,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出路。可那走廊却是诡异非常,仿佛无尽里远,他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硬是没有尽头。由于一旁还有个受伤昏迷的岳小毓,他不便离去太久,便在一次次失望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这里。
刚开始时他还颇不在意,但随着时间流逝,他进来时又无干粮,已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几次探寻过后,体能下降,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干脆回到这里,再不出去。
但如此几次过后,他隐隐觉得,这个如同洞府,地上只有一张石床,且四壁光滑的地方,很有可能便是走廊尽头的所在。若是这样,他们只怕便要困死在这里。
这地方,也许真是那远古练气士修炼之处。只是这里单调异常,除了打坐用的石床,更无他物。在方一凡看来,这人莫不是疯了,便是傻了,才选择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方一凡闲来无事,便绕着这里敲敲打打,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关之处。只是忙活大半天,这所谓的机关,却是连皮毛都没见着。
“水……”
昏迷中的岳小毓,出于本能的对着物质的渴望。她昏迷了许久,还未醒来。这里与外界隔离,那墙壁幽光时刻外放,根本分不清日夜黑白,更别论时间多久。
方一凡走来坐在石床边缘,看了她一眼,自嘲般的苦笑了一下。在后者昏迷的几天里,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倒也见怪不怪。他站起身来,向旁边挪移了几步,来到了那滴下水来的小坑里。只是这坑本就不大,那水滴落下来的速度又太慢,怕是一天下来,都未必能够足。原本满水的小坑,里面的水已尽数被岳小毓喝下,以这模样,怕是短时间内,再难以有水。
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慢慢走到石床边,看着岳小毓,自语道:“想来我昏迷时,你也是这般照顾我。只是没有想到,以你性格,竟没有将此事说出。反正我这命是你给的,你收了便是。若是你能出去,若能遇到到一个叫方少姬的女子,请替我问声好。”
说完,方一凡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黄色瓶子,待看到这瓶子时,他脸一红,想到从岳小毓兜里拿出它时,不小心碰到的地方,脸上更加尴尬。不过,他脸上尴尬很快就被一种毅然掩盖。这瓶中丹药,已尽数被岳小毓服下,是以现在只剩一个空瓶而已。只见他猛的将瓶子往地面一甩,“啪”的一声,那数寸大小的瓶子,便化作了无数碎片。
“水……”
“别怕,水很快就来了。”方一凡低下身子,捡起一块较大碎瓷片,走到岳小毓的身边,安慰道。
说完这句,他便掀开后者脸上轻纱,却是只掀开部分,露出鼻子下面的地方来。他无意去看后者相貌,心道她将脸蒙住,自有她的道理。
方一凡将右手腕对准她的樱唇,左手拿着碎瓷片,深吸一口气后,左手用力一划,那右手腕便喷出一道血珠,直奔后者口中。
这鲜血十分诡异,充满紫意,赫然便是紫血。昏迷中的岳小毓并不知情,她喉似生火,如今突然有了甘霖滋润,哪里还想那么多。只见她本能张开小嘴,两手把方一凡的手腕按住,猛的一吸,后者身躯也随之一颤。
方一凡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以外界时间为论,他怕是困在此地数日不止。这数日来,他不曾有过丝毫东西入食,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腕中鲜血流出时,他登时便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经她这么一吸,哪里还受的住,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岳小毓胸前。
“若你能出去,若你能遇见一个叫方少姬的女子,请为我,向她问声好……”这是昏迷中的方一凡,絮叨的最后一句话。
就在此后不久,吸收了他身上血液后的岳小毓,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滴天蓝光。这蓝光之强,那石壁玉光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荧虫比之皓月。而且在这蓝光之内,掺杂着点点的紫意,若是没有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而且方一凡手腕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在灰色石床上时,那石床如同有了灵性一般,将之完全吸收。原来还是斑斑的血迹,瞬息就融入了石床之内,紧接着,原本灰白死沉的石床,也爆发出了一股紫光。只不过,这紫意与蓝光相比,还是不足。
这场惊变,来的极其突然。谁也没有料到,这普通的数滴鲜血,居然能够引来这等的变故。
岳小毓眼皮闪动,似乎随时就能醒来。她这时渴意稍减,已然不需太多水液。于是方一凡身上更多的血液,便流在了石床之上,被其吸收。一时间,这处空间,紫意更浓,隐隐约约有了与蓝光对峙的势头。
“融帝子之血,开远古栈道。天煞二将,出迎帝子。”
一道古老沧桑的话语,没有夹带丝毫的感情,蓦然冷漠的回荡在这处空间。这事之所以发生,很有可能是那石床,吸收了方一凡鲜血所致。
在这苍老声音消散之后,这处如同洞府一般的所在,发出了惊天的轰鸣。在石床前方三丈之处,约有七方大小的地面开始坍陷,这坍陷不是一点一处,而是整块方形地面齐往下塌。
不过,这坍陷下去的部分,只低于地面半尺有余,其中间便出现了一条直线裂缝,紧接着,这分为两面的塌方便左右分开。原来只有针线大小的缝隙,也慢慢变大,直到宽有一丈,才停了下来。
那轰鸣之声,便是这地下机关转动发出,但到现在,这轰鸣还未停止。随着暗道出现,其内似乎有物缓缓升起,只不过其露出地面之处尚短,不知是何物罢了。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一处刀尖露出地面,相对于它的,则是一柄枪尖。左为刀,右为枪。皆是寒光闪烁,虽然都是锈迹斑斑,可这刀枪一出,整个洞府便有了肃杀之意,似这刀枪,不知收去了多少亡魂。随着刀枪升起后,两颗硕大头颅也露出地面。
这头颅皆是青皮,目露凶光,獠牙倒竖,看的煞是渗人。持刀的那人,双目圆瞪,如同神虎。握枪的那人,脸色狰狞,便是神龙。
随着轰鸣不断,这似人非人如同神将般的存在,其身躯终于浮出了水面。这两人皆身披古老战甲,身高竟然接近三丈,而且看其模样,似乎生前曾经受到巨创,除了头颅部分,其他皆残损不堪。
身披虎甲,手握长刀,其身躯却被人劈成两半;身披龙甲,枪指青天,其身躯胸膛却被人轰去了半边。
在这如同雕像的两人,从地下升起之后,那轰鸣之声,也渐渐消停。而散发着紫光的石床,也蓦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其上紫光顿时一消而空,如潮水退去般,涌入了方一凡的体内。
这个时候,昏迷许久的岳小毓,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其眼皮抖动几下,缓慢的睁了开来。随着她醒来的瞬间,其身上蓝光也如同烟雾一般,无形消散。
“这里是……”
岳小毓本能的看了下四周,头上传来疼痛之感,想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很快,她便觉得嘴上压有一物,里面不断流出粘稠的液体到自己口中。同时自己胸前压力更大,隐隐喘不过气来。
她浑身无力,哪里甩得开胸前的包袱。只好把嘴上的东西移开,看看是何物。待看到原来这是一只伤口模糊,满是鲜血的手时,她忍不住尖叫一声,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大力,双手猛的一推。只听见轻微落地声,胸前的压力也顿时消失。
“方一凡…”
岳小毓自然看清了落地是谁,以她这等聪明才智,多少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呆子为救自己,竟然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心中既是感动,又暗暗羞愧于他刚才的无礼,竟然躺在了自己胸前。
然现在却不是儿女情长时候,救人要紧。岳小毓也不理会空中腥臭,一个起身,把他扶起在石床之上。撕开自己的裙带,连忙给他包扎割开的伤口。
在做完这些时候,她伸手往兜里一伸,想拿出药瓶子出来,却不想扑了个空。原来她施法逃逸时,还是受到了金掌的波及,受到了较大的伤害,是以昏迷之前,对方一凡说的话,一句都没记起来。更别说,他叫后者取药一事。
岳小毓轻纱下的脸孔不知有何改变,只是那耳根,隐隐有了红意。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伸手掏进方一凡兜里,只见她眉头轻皱,并没有寻到什么东西。最后,还是她几乎把后者翻了个遍,才在其衣袖找出自己的几瓶药瓶子。
黄色的那瓶已然不见,只剩下了红橙黑三瓶。她迅速的将那红瓶拿起,掀开瓶塞,又解开了包扎好的布条,将他瓶子上的药粉,倒在了方一凡受伤的手腕上。粉红色的药粉,一经接触到创口,便发出了“兹兹”之声,说也奇怪,这原本还留着不浅的创口,就这般止住了血。
岳小毓又撕开了一条裙带,给他重新包扎上。忙活完这些,她的额上一经沁出不少汗珠。毕竟她受伤初醒,但体内的伤势,依然还是有的。
“他身上流的,竟然是紫血。”
岳小毓并不作息,而是沉思间双手掐诀,咬牙将数道蓝光,打入了方一凡的体内。
“你醒了…”
说话的,是醒来的方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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