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兰酒醉昏迷,人如泥团一般,参与喝酒的众年轻人是近之不得,如火烫铁块,食堂的余师傅年龄大一些,负担起扶住陆小兰的责任,此不过是短暂之计,四足朝天地抬到寝室里去有失大雅,终于有一个急中生智踢掉医务室的门取来担架,把她放到担架上,肇事者其中四位是提起担架,为不张扬如此臭事,悄悄往她寝室里抬,寝室里那个左等右等不见陆小兰买饭回来的表哥出来看到如此一幕,快快引担架入室,摊好被褥,扛头的扛头,扛足的扛足,把她安寝就位。寝室本来就小,局促得很,容不得多人围观,几个脱不了干系的人近又不是,远之也不安心。只能是在门外或走廊里闲等。
围观者切切私语有之,七嘴八舌有之。“喝醉酒是常有的事,只是做姑娘自作自受这样喝酒是少见。”
“让她睡一觉自然没事,你们做男的喝的没事,可能有诈。”食堂的老余起了怀疑。
几个在场喝酒的面面相视,脸有愧色,幸而夜幕开始降临,周围人难以觉察。
“摇醒她,让她喝一些浓茶能解酒或者让她吐一下会好些的,可醉酒减轻一点。”有人出这样的主意。这个主意极得采纳。同寝室的一位大姐开始是想摇醒她,而人已同死猪一般,脸色苍白,紧闭双眼,毫无知觉,随接又拿来筷子,想撬开她的嘴巴,无奈是牙关紧锁,克她的人中也无济于事。转而看到她的裤档里已湿一堆。惊慌说:“不好,不是一般的酒醉,余师傅你快过来看啊,她小便也失禁了。”
姓余的食堂老兄一看此状,现在是自责有加,我上年纪的人还会去凑一把火,这会是闯祸了。最后他还是痛下决心,人命关天,吩咐几个肇事者把人抬到医院里去。那个表哥自然也参与了营救的队伍中,随众人来到了医院。
医生见病人如此模样进来,当是服毒自尽者,一边手忙脚乱准备抢救器具,一边向来的众人问话:“是服什么药?农药?强毒鼠?安眠药?”
那在旁的表哥回答说:“都不是,是酒,酒喝多了,这个样子。”
医行听了他的回答,手足无形中慢了一拍,抬头向回答者继续问道:“那喝了多少酒?什么酒?高度还是低度?”
那表哥回答不了,回头望望同来的众人,寻找答案。食堂的余师傅上前回答说:“白酒,高度的,一下子喝了一斤零些。”
医生听后说:“我有数了。”接着又冒出一句:“做姑娘太不自尊了吧。”而后用铁叉似的专用器强撬牙关,‘咯,咯’作响,听之谁都感到痛心,只见到那表哥的眼圈是红红的,痛心归痛心,对医生的所需配合不敢有半点怠慢,当撬开牙关插入引流管后,将陆小兰的头稍稍托起,一阵蓝黑墨水似的洗胃液强灌而下,进的进,溢的溢。医生也是来个以退为守:“药(洗胃液)是用了,它不出来,我也没办法。”众人听后为之心颤,转眼间活生生的人瞬间到了如此危急的地步,却又来自玩笑的寻祸作孽。
谢天谢地,事情的发展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可怕,几次灌药后,突然间陆小兰来一个冷不防的井喷,
胃中的残酒倾盆而出,尽管那表哥是眼敏手捷,那所吐的脏物已是满床全是,抢救房里弥漫着酒气,洗胃液味,胃中残食味几味混杂一起的恶臭。这样反复几次,苍白的脸开始转为红润。医生说生命体征正常,留一二个亲人在身边够了,护士来挂上吊针,众人如脱离苦海长长吁了一口气,几个肇事者如释重负,纷纷回厂里上班去了,这些人是做中班的。
要说亲人留下,当推那个表哥莫属,他耐劳耐怨,还耐臭,把胃里洗出来的脏物打扫干净,以家属的身份对医生一再道谢。医生对自己当初一句“做姑娘太不自尊”作了修正,他提醒说:“你妹有心结难解,想以酒买醉消愁,家里人要好好劝劝她。”结论是酒精急性中毒,还好,事情处理得及时,当成一般的酒醉不管她,那第二天早晨会不会醒就难说了。
人是到下半夜醒来,睁眼所见,人在医院里,转侧翻身,冷冰冰一层紧贴胸背,那表哥见人醒来,大喜过望,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开始叙长问短,体贴有加。正是柯南一梦,瞬间已到阎王爷门前兜了一圈回来。天蒙蒙亮时,陆小兰在挂完吊针的间隙里硬撑着要回到寝室里来,医生关照过要观察几天,那表哥是左说右劝都无能为力,陆小兰这样的倔强自有她的道理,乘晨色未明偷偷溜回去,还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然而如此折腾,那怕是年轻气盛,毕竟是伤了元气,人一站立是摇摇晃晃,开步走路更是摇摇摆摆,那表哥是不失时机地相扶相挽,如重病号移步回到了厂里,早早钻进寝室里,更换一身内衣,倒床又睡,一觉醒来,匆匆洗脸漱口,为注意影响,当天还撑着上班,在二位师傅前只含糊提过一句昨天喝醉酒,听者也不在意,人在众人前映了映,溜出办公室到寝室里休息去了。
那位表哥更没有闲着,清晨得去医院自掏腰包结账,在街上顺更带来营养品和陆小兰喜欢吃的水果。但是在众人前是大大高升了一格,不再是躲躲闪闪,名正言顺地出现在食堂的买饭菜的窗口,为陆小兰递菜送饭。各行各业,一旦春节过后就得上班,为什么唯有那表哥这么有时间来表妹地方闲住,与旁人交流中说他是一个小学教师,开学上班自然比其他行业稍晚一步,事出意外,就多住几天,不过开学也快了。这情况是骆家兴有心侦探得到的。
三天后陆小兰的身体完全恢复过来,在办公室里埋头补记上几天的账。那天来了一个四十出头身大力不亏的农村妇女,进厂门时同门卫比划了几下,风风火火直闯厂财务科办公室而来,她来到陆小兰的办公室,二话没说,一进门顺手操起一把扫帚,不管三七廿一往陆小兰的头劈去,陆小兰哪来得及与她叫呼?先是捧着头急躲开去,说时迟,那时快,一记下去已打在小兰的头上,由于陆小兰手捧着头,多半是落在小兰的手背上,第二记下去,陆小兰已转逃到办公桌转角下蹲下,扫帚落在办公桌上,第三记要打下去时,陆小兰的人已逃到蔡会计的椅子背后,二个老会计看到来者气势汹汹,不过是一个妇者,纷纷起身劝架,来者也怕师傅们吃误伤,也不再继续,财务科的这一响动也惊动了周围科室,围观了一群人,如此直闯动手打人。陆小兰也是多灾多难,刚从醉酒的磨难中脱离出来,现在又遭不明真相的一次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