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兴晚上就寝前,找来纸笔,对三公公所说的三枝手杖的密文是组成完整的密文,而开启暗文后,任何二枝手杖就能组成完整密文作一求证。每枝手杖的明文为28个文字作一数字化的抽象,三枝手杖的明文字集合为1—84,并设为一个完整的集合圆;设老大手杖为A;老二手杖为B;老三手杖为C;又设A手杖的明文1-28;B手杖的明文29—56,C手杖明文57—84;暗文中排除每枝手杖明文中已有数字,设想在该手杖的暗文在明文上作两边的扩展,得出A手杖的暗文71—84;29—42;B手杖的暗文15—28;57—70;C手杖暗文1—14;43—56;
各手杖明暗文如下:
A手杖:明文1—28;暗文71—84;29—42
B手杖:明文29—56;暗文15—28;57—70
C手杖:明文57—84;暗文43—56;1—14
如A、B组合,(明文有:1—28;29—56;暗文有71—84;29—42;15—28;57--70),含完整1—84集合。
如A、C组合(明文有:1—28;57—84;暗文有71—84;29—42;43—56;1--14),含完整1—84集合。
如B、C组合(明文有:29—56;57—84;暗文有15—28;57—70;43—56;1--14),含完整1—84集合。
三公公说得一点没错,这样明暗文组合能设计出二枝手杖任意组合能有完整的密文,这样的论证在已知答案的条件下虽然并不十分困难,但骆家兴也感到成就感,沾沾自喜,像求解了当今世界上最高端的数学命题。几张草稿看过来以后,又怕主人发现当成什么密文而难以解释,迅速把草稿纸揉作一团丢弃到废纸篓里,后来又不放心,拿出来把它烧灰。然而对一撮灰也不放心,又用一张纸把灰裹得严严实实揉成一团,然后放进裤袋里,明天出门后丢到不显眼处。
骆家兴当晚在床上乐得直拍屁股,如同密文已破一样,而且睡得特别甜香。
骆家兴第二天早晨起来,精神倍爽,自我感觉良好,下楼来就对女主人说:“胡老师,我在你家的搭伙费先拿出些?”
“不急,时间不长的话那是不必算了,我们招待也是应该的。莫不是想回去了?那事情做好了吗?还有梅芳那个事?”胡老师问。
“很惭愧,没啊,一直没机会个别与小爷爷促膝谈心。他说过要同我说老底子我家是怎样的,为什么我爷爷背井离乡的。”骆家兴说。
“我当是已经说给你听了,是小爷爷要你不让对别人说,所以我还懵在罐里,想问你又不好问。”胡老师说。
“说家世,好像小爷爷有意要在当着他孙女同我二人前说,但上二天也忙于抄家谱的事,现在又半路窜出了一个程咬金,村里收到一份密报,说我爷爷当初走时留有宝藏,宝藏的密文在小爷爷的手杖里。”骆家兴知道这事瞒不过胡老师的,就直白地说上密文宝藏一事,越是相互能说些忌讳或秘密的东西越会越到相互距离近,信任感强,骆家兴的策略是用对的。
“昨晚他(指她的丈夫)也对我说了,果有这事也是一件好事,你说呢?”显然是胡老师试探地问骆家兴。
“问题是小爷爷作了否定的结论,我对此兴趣也不大,我倒兴趣二件事要办,家世和梅芳的身世。”骆家兴尽量说得滴水不漏。
“那你自己要办的事先办好,再到村里帮忙也安心了。”胡老师对他建议说。
“现在有点麻烦了,如果与小爷爷窸窸窣窣长谈很招人注目的,莫不是在议论密商宝藏的事,早知会这样,第二天就应该把自己要办的事办好,现在随时可脱身。”骆家兴是故意说给骆金定听的。
“金定啊,今天不要叫家兴到村里去抄谱了,让他先到三公公地方把这事情办好,我也安心些。”胡老师自作主张。
“这样也好,你今天就一直与三公公磨,你的家世他是愿意讲的,从而引发他把梅芳的身世也说出来,他是哪家领来的,可与她的家人联系上?最怕的是三公公确也不知她父母在哪地方。”骆金定经其妻子一催,也感到此事情必须先办好。
骆家兴是一阵暗喜,取暗字密文成功与否就在今日,然而又很快责怪自己起来,昨晚的精力全用在明文,暗文设计的可行性求证上,是一点没有现实意义的,昨晚应该是想好怎样开启暗文,摘录,手杖明文的复原。原打算把这一求证如同重大命题求证一样想在骆梅芳前显耀一番,看来是太可笑了,这一求证本来就不复杂,在高材生前还有资格好卖弄小聪明吗?想想也太幼稚了。但后悔也是无济于事,怪就怪机会来得出人意料。他在出门前先问一下主人今天是如何按排;“金定叔,你今天去做家谱吗?”
“去的,那些手杖上的字,我是吃不透是啥意思,头都想晕了,今天换换脑子,去做家谱的。让梅芳自己看着办,听段你家老底子的故事后再来也可。”骆金定知道骆家兴是不会去誊写家谱了,是直奔三公公家的。
骆家兴原有个习惯出门是随身带包的,而这次第二天起一直放在主人家,原因是这次出来随带了一只相机,放在包里是鼓彭的,在乡村地界这类属侈奢品了,多外露有喜好出风头之嫌,所以为避此嫌一直在就寝的床上躺着,上次去三公公家有礼品开道,今天也想点新花样,这样就想到了相机,跟这个小爷爷合照一张留个念,也是逗逗老人的开兴。这样欲出门的他又返上楼去取包,包是孤另另静静躺在床上,仿佛在泣诉着主人不给用武之地的机会,忽然相机的主人的灵感一闪,高兴得重拍大腿,‘有了’。
他提着包下楼,二个主人都还在,脑子里有过相机与将要实施的秘密行动联系在一起,就忘不了强调今天出门提包是为了向小爷爷示好,与他合照一张的计划。但话说回来,骆家兴并也没有撒谎,取相机的初衷就如此,只不过自己心里觉得在撒谎。
在去三公公家的路上他也忘不了昨晚做数学研究的草稿烧成灰揉成一团的活宝丢到乱草丛里,这样自导自演的滑稽剧幸亏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兴冲冲来到了三公公的家,祖、孙女俩都感到意外,他手掌镶在嘴边小声说:“是主人家两夫妻要我来的,休息一天专陪陪小爷爷,是机会啊!”
三公公说:“会不会欲擒故纵?”
骆家兴满有握把地说:“他俩没这意思。是要我来听你讲我家的家世,那天在他们家吃饭时你不是说起过吗?”
“喔,我看也不会。”三公公同意了骆家兴的看法。
“我可用上这个(指指包里的相机),很短时间把暗文拍下来,拆装手杖上的字块方便吗?”骆家兴把自己想好的当成重头戏来介绍。
“我昨晚也剪了硬板纸二十八只小方块,一面已写好了明文字,专等暗文填上去。”骆梅芳也说。
“到里间去,拆是这样的,七行(圈)下面有一个格子细缝,用薄刀片剔掉蜡封,挖出小方木块,留下一个小方块空隙,再将字块一个个向小方块空隙里推,只能是一个个来,这二天我薄刀片,封蜡头都备好的。你们俩人里间去试试,不要点灯,不要发出声音来,我在外间应付外人来。”三公公轻描淡写地说。拿出一只小纸盒和手杖给了骆家兴。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主要是落到了骆家兴的身上,俩小辈面面相觑一下。事情是到了有困难也要上的地步,都心领神会进了里间。骆梅芳首先是拉密了窗帘布,骆家兴随手拖来一根小凳坐上,地上铺上几张过期报纸,这似乎也暗喻着做秘密的事是要低矮些。是用刀片对准细缝插剔蜡封,但在细缝的转角处很难剔清,光线又不好,骆家兴还是自作主张点上了蜡烛头,这下可好,蜡烛引发他把刀片在火苗上烫热,迅速插进细缝里,这一方法很有效,又用力把块木一剔,起了一角,再按下,反复几次,越来越松动,终于取下小块木,留下一个小方块的空隙来,接下去是一个个字块按止扣向小方块空隙中移动,骆梅芳同例坐着小凳,取出一个字块,骆梅芳记下一块,暗字的字迹还算清晰,形容是全神贯注,专心致至一点不为过的,两个人近到有感觉头发触到一起才稍稍挪开一些,这样有过好几次。全部取出后,明字排列四行七列,随着‘咔嚓’一声和同时耀眼闪光灯一闪,二十八字乖乖被摄入镜头内。又按原位置翻过来,拍了暗字照片,都是双份重复拍,大功将可告成。二人相视而微笑,这微笑是胜利的曙光,只要做完下一步复原,室外的光亮就可通过玻璃窗照耀进来,就可到外间与小爷爷谈笑风生,聆听他娓娓道来的故事。
这时骆家兴也许是长时间近距离对着暗淡光线下的字块之故,为调整一下视线疲劳,无意中抬头向前一瞥,然而这一瞥使他瞬间魂飞魄散,面如土色,又是四足朝天。而又不是来自骆家兴的幻觉所产生的假象,是实实在在所见到的,实际眼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