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起手中这把新买的寿司刀时,一丝共鸣从我手心传递到胸口。这把普通的由二层钢压制的日本寿司刀在灯光下反射着凛冽的冷光,而当我的目光触及这一瞥光时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几乎可以确定我前生一定是个——刀客。作为那种纵横江湖的大侠士,此时的我应该在用我的刀去江湖中惩恶扬善除暴安良,而不应像现在这样在厨房里切着砧板上的猪肉。
当时光回到那个时候,这话只对了一半。我手按着自己的佩刀,嘴里骂骂咧咧地从酒楼里被人半推半送了出来。“你们还讲不讲理?哪有官爷吃饭还给钱的?哼,今天是遇上大爷我心情好,这点钱就算赏你们的。”我不是舍不得那点小钱,关键是要是被衙门里小李他们知道了丢不起那面子。
我叫何莫,我衣服上圆圈里的字已经透露出我的身份。“捕”,没错,我现在是衡阳府的一个捕快。我佩刀的刀鞘上刻着“除暴安良”四个大字,这也是我当捕快的座右铭。为社会除害,保一方平安,受众人尊敬。可现实总是和想的不同,那些小老百姓真是太抠门,喝点酒吃点菜还要我掏钱,一点都不尊重我们这些公仆。昨天听小李向几个新来的女衙役炫耀自己多么有面子吃饭不要钱,我心想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我今天也来测试下我的面子,不过可能最近经济不景气,人都变抠搜了。
越想越生气,我挎着刀在主街上晃着,四处观望有没有不法刁民让我除暴一下,出出气。突然我看见远处街口有个衣服上同样写着捕字的人伸手拦住一辆过路马车,然后扶一个老头过街。我不用看脸就知道那肯定是老王。老王也是和我,小李一块在衙门里当捕快,他和小李年纪比我还小,可行为举止让人看了就有气,跟个读了很多书的老夫子似的。所以我们都喊他老王,他倒也没生气并接受了。
不过更气人的是老王在衙门里和市面上面子比我们都要大,那些小老百姓面对他时就不抠搜了,对他都和颜悦色的。连唯一一次近距离见衡阳刘太守,还是专门来表扬老王的。现在老王的官阶比我还高半阶,不过小李始终比我低半阶,总算让我心里舒坦了一些。
等我走近老王时,他已把那老头送过了街口,还挥了挥手告别。我凑近拍了拍老王肩膀,问道“老王,那人你认识?”“不认识。”“不认识,你打什么招呼?走,跟我去翠香楼除暴安良去。”我每次都喜欢开玩笑拉老王去翠香楼,本以为老王这个老夫子还是一样装没听见转身而去。谁知今天他倒爽快地答应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跟老王一块去应该可以靠他的面子不用给钱,等回去了我要好好在小李和几个小丫头片子面前炫耀下,小李去翠香楼还都得给钱。
往南走了两个街区,来到了一座彩旗飘飘的三层小楼前,门前真可用前日里刚学的成语车水马龙来形容,而且还人声鼎沸,有男女低中高音并夹杂着各种乐器声。这里就是著名的翠香楼,在我当捕快前就知道这里面凶险异常,常有欠缺思想教育的大奸大恶之人出没。所以当了捕快后,我就常来这里安良。再走近一些,那些飘飘的彩旗都露了原型,原来都是女子贴身衣裤洗好了晾晒在临街窗口上,真是个不花钱的广告。我回头看了看老王,他倒像是经常来似的,面不改色挎着刀往一楼大厅走去。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换便装,就急忙喊老王出来换衣服。可老王不理睬我径直走了进去,我也只得跟了进去。我作为一个对自己高要求高标准的人,很注意自身形象,每次来我都要换便装。今天可是头一次穿个“捕”字公服就进去了。算了,反正公家的人也是人来这里也正常。
我走进大厅,只见老王和老妈子在说些什么,然后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子排着队和老王进了“月满西楼”雅间,这个老王一来就安那么多良,真是看不出来啊。我凑到老妈子身旁问,“天仙妹妹!”
老妈子回头见是我,再见我衣服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瞧我,何公子穿了公服差点认不出来了。”“我还是来找小琴,今天看在我那同事老王的份上,这价钱。。。?”我还没说完,老妈子笑着说“都是提公家办事,提什么钱,你就和小琴好好聊啊”看来我今天运气还真是不错,便熟门熟路地走去小琴房里,我要好好和她促膝长谈,坦诚相见地做做她的思想教育。
小琴见了我穿着公服自然也是先吃惊了,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笑着夸我穿公服真帅,之后和我交流地更坦诚彻底了。我爱这身公服。
正在我和小琴交谈的关键时刻,我刚要吐出心里话教育她时,只听楼下一声大喊:“太守大人到!!!”吓得我一口珍贵的心里话都吐到地上了。我很气愤,别人做思想工作时是不能乱打岔的。我探头往窗外望去,只见翠香楼被衡阳府几个小队的衙役包围了起来。这次事大了,看来人生第二次见太守大人居然会在翠香楼。我赶忙穿上公服,带好帽子,拿起佩刀,再和小琴交代了几句就冲出房间,准备去迎接太守。我来到一楼大厅,看见老王和一干女子以及老妈子都已列队恭迎太守。我趁缝插到老王边上也站好等着太守进来。可过来一会也没人进来。我正纳闷时,听传令道“王捕头出来汇报!”老王便快步走出翠香楼,我则在老王后面跟着来到楼前大街。
整条大街几乎都是衙门的人,太守轿子四周还有太守的亲兵围着。老王上前禀报:“回太守,经属下调查,那人昨日已离去,不过确实在翠香楼停留过。”
我站在老王身后,手足无措,心想:××××,老王你来办案也先通知弟兄一声,害得我差点吓出病来。看来免费午餐吃不得。
“既然人已走了,那就收队。”太守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我看着衙门兄弟们列队撤离了,心总算放下来一些。看来不是来追究我的思想教育问题。
“老王,那么大行动,你怎么也不给兄弟提个醒,看你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扶老头过街,难道说,那老头是你的线人?看不出来你还挺细腻。”我找老王好好埋怨一番。
“太守布置的绝密行动,不该知道的人全部灭口,你想知道吗?”老王淡淡的问我。
“我就是那么一说,呵呵,老王,最近天气不错,哎呀,我耳朵失聪了听不见了,我先去看医生了,老王拜拜”我还是很识趣地快步离去,这种掉脑袋的大秘密我还是不想知道。不过我转念一想,今天找小琴还真是没花钱,可惜没法跟小李炫耀。不然传出去说全衙门出动在外面抓人,我一个人在里面安良,不用太守惩罚,光唾沫子就能恶心死我。
继续逛了一下午大街,回衙门点了到,我就收工回家了。有时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按时下班,平安到家,当然除了在家门口被偷袭。“看刀!”一口金丝大刀已劈头砍下,我怎么说也是个捕快,就时将身一扭,躲向敌方侧面。同时我的除暴安良的配刀已然出鞘,借着身体的扭矩挥向来袭者的喉咙。这套拔刀术后世发展为创道补天流,已传至彦圣三代目,当然这都是后话。敌方变招倒也快,将下劈之势转为上抬之力意图震飞我的佩刀。身为捕快,我的动作自然只有快字来形容,我凌空变手,成反手刀之势杀他一个回马枪。两把刀“锵”的一声架在一起,双方似乎势均力敌。我右脚正准备抬起踢他第三条腿时,却只听“呸”的一声,一口浓痰迎面扑脸。我措手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实在是太卑鄙了,卑鄙的令人发指。我已然知道对方是谁了。我右脚往后一蹬,跳出战圈,边忙着擦脸边破口大骂。“×××,××××××××”
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长服的面容黝黑的长发男子(男的还留长发,真恶心),一手提刀,一手背在身后,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永老黑,有种和我正式比划比划!”我擦完脸,提刀上前准备算账。这位是我家的帐房兼护院永叔,也不知道家里从哪里找来的,我感觉上辈子是欠他似的。见了我没大没小也就算了,没事还爱玩偷袭什么的,说是培养小少爷的警惕性。上次我喝鸡汤时被他劈头浇了桶黄金后,再也没法去喝儿时最爱的老母鸡汤了。此人善使一口金丝大环刀(真俗,好像刀大就厉害似的),还把眉毛染成白色的,关键他脸可是和煤球一般黑,看了还以为被雷劈眉毛上了。他还有一另大爱好我想起来就不舒服,就是夸耀自己吟得一手好湿好雌。没事就在我家院子里的小亭子里吟来吟去,叨叨些什么不再久之类的。居然大街上还有无知少女被他吸引来成了他的拥簇,组团来听他吟。不过我也因此认识了不少漂亮女生,倒也不失是件好事。但每次见黑脸加白眉毛在那里眉飞色舞或是故作呻吟,我就感觉十分反胃。可老实说起来我加入捕快这几年,武艺虽无大涨,但警惕性却被他磨炼成全衙门最高的。
“林姑娘来了,在厅堂。”永叔见我杀向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强行停住攻势,收刀转身径直跑向厅堂,还不忘扭头警告永老黑“有种别走啊,我还会回来的”。
林姑娘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那种关系,当然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最近几年她去外地读什么女子学堂,我很是郁闷。前几天就听说她要回衡阳府,我可是一直盼着见上一面,重温下少时的感情,说不定还能和她就此结上一段好姻缘,我边跑边想得笑出声来。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