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木,于是并且无可腐朽。
异空间变了。
黑色的天穹变得沉重,星辰不停闪烁,风中带上了灼热的气息。
水晶失去了透明的纯净,失去了光泽。老头木然地盘腿坐在半空中。
“火,就要喷出来了。”老头满是皱纹的脸,却也掩盖不住失望地神情。
“什么火?”雷德惊讶地问,“在这里,你应该是老大才对,你不是才挡住了那把剑吗?”
老头苦笑,说:“真不知道你们招惹了谁,他竟然找到了这两个家伙来追击你们。两个人都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怪物,两个人还都有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神器。”
“两个人?”雷德又是一惊。
对了!时空门必须要有法师的维持才能长时间存在,所以说一定还有一个神秘人躲在雷德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明说了,使剑的那人是鬼将军,那把剑叫做诸神之黄昏;另外一人是亡灵法师,拥有巫王的意志,也就是一件袍子。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即使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那名字早已被遗忘在了历史洪流中。”老头焦急地说着。
这时,天空崩塌了。
这是种很奇异的感受:天空并不是像其他的楼板一样掉下来,而是碎成了无数大的镜子,反射着微弱的星光,投影着这个空间。不,也不是镜子,更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子,显现出个样的光彩。接着大的碎片又接着破碎,碎成更小的碎片,投影着更多的世界。只是这一过程,进行地很慢,很慢,所以才让人有了奇特的错觉。毕竟,这儿有这儿的规则。
“快走吧。”老头叹到。
“那么,”雷德认真地问,“巫王是不是也就在他们身后?”
“不知道。但只有那两个人,你们也是无法战胜的。”老头说,“快逃吧。”
“有没有一丁点的战胜他们的可能性……的希望?”
“唉,看你们自己了。希望,这东西,可所谓有,可所谓无吧。”
雷德看了看两个女孩,都期待地看着自己。
“那么,请告诉我们吧!”雷德说。
老头开始介绍起来:“空间一共有四度。第四度是你们生活的空间。第三度是混沌空间,也就是一般时空门架构的空间。第二度就是这儿,‘后门’,允许时空门长时间架构的空间,也是各个时空门中转站。第一度空间,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控制一切的神之空间,到了那里,你可以改变一切。”
这时,地裂开了。
水晶柱一个个崩裂,破碎,瓦解。可是碎片并不下坠,而是向上缓缓飞去。地上的沙子和石快也跟着慢悠悠地向上坠去。可那个老头还是一样悠闲地坐在半空中。
而伊雪已经呆不住了,她也开始飞向空中。
“啊,怎么回事!”她在空中胡乱地蹬着脚,却只能原地打转。
“糟了!”老头喊出了声,“你们再不走的话,都会浮起来,变成活死人的!快走!”
没时间了,红也浮了起来。
雷德向着她们跑过去,一跳,就也浮了起来。接着,雷德开始在空中以奔跑的速度飞行。
“告诉我帝都在哪个方向……”雷德一边吼着,一边顺手拉住了在空中打旋的红。接着,又蹬了一下破碎的水晶,略略改变了些方向,飞向伊雪。
“哪个帝都?”老头问。
“零塔利亚的……”这么说来,那其他帝国也在使用这个异空间了。雷德没想到这个‘后门’原来是世界公共的‘后门’。
“进不去了,被人施放了结界。”老头说。
“啊……?”雷德没控制好方向,迎面撞上了伊雪。
“好像是教皇干的,不过他遇到了那个亡灵法师的袭击呢……”
不过,雷德没有听完这句话,就拉着伊雪和红飘进了面前还完好的时空门,掉了出去。
“是谁设计的时空门,太缺德了……哎呦!”伊雪惨叫到。
三个人又一次从空中掉了下来,不过这次没掉进水中,而是掉在了树林里。
“这是哪?地上还是软软的。”红说。她睁开眼,看见天空被树叶分割成了许多间隙。
“那是我……麻烦你先下去好吗?”雷德被压在了红的身下。
“为什么是我最倒霉……痛啊!”伊雪被压在了最下面。
这是哪?好像很熟悉的样子。雷德打量着这片树林。
来自南部海洋的风呼呼地吹过零塔利亚的东部,在这片平原上留下了一抹肆意地绿色,和贯穿其中的千百条细小的河流。郁郁葱葱的阔叶林,纵横的大小径流,营造了零塔利亚东部宜人的气候。不过,话说回来东部的那些树木几乎都是相同的品种,没法通过仅仅观察几颗树就知道了所在的位置。
可是,曾经来过的这个念头固执地盘踞在雷德的脑袋里。
仔细再看看。现在是午后了,太阳挂在天空中稍斜一点的位置,把尖的,圆的叶子都照成了灿烂的绿色和黄色。这些树,都是普通的树。可以看到远方依然是不绝的黒白树干,那么,这里是平原吧。地上浅浅地铺着灰色的落叶,这片林子还没长起来太久吧。
但是除此以外,雷德实在找不出更多说明这是哪的信息。
这是哪?只有一遍遍在记忆里去搜索。不过,雷德相信自己会知道的。
两个女孩比雷德走得要快些,也可能是故意把他甩开的,因为他一直听见两个女孩在前面叽叽喳喳,就像变成了关系很好的姐妹一样呢。
“喂,雷德,走快点啊!”伊雪喊着,“你的包都还是我一直背着的呢!”
“唔,我可是浑身伤痛啊,每走一步都痛。”雷德抱怨着。
但是雷德现在放松下来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满身的伤痕——痛啊!受伤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休息下来,就发现一切都不对劲了。手腕上的伤是和戴着手铐搏斗的时候受得,前胸和后背的伤是给狱卒弄的,还有头上有个疤是昨天吃火锅的时候喝醉了磕到了锅边。
想到这,雷德兀的站住了。
“怎么了?”伊雪感到很奇怪,也站住了脚。
雷德没说话,只是嘴角抽动,做出一副想哭的样子,可是没有哭出来。样子难看极了。
“怎么了?”红问。
“他们……怕是没能逃得掉吧……”雷德缓缓地说。
沉默了。大家其实心里都很清楚,老人家在那种大屠杀中的确很难幸免。不过在逃命的时候顾及不到这些了,该死的。
“我没……能救到他们。”雷德艰难地说。
接下的一路上,沉默取代了话语,伴随着他们穿行在这片阳光照耀下的美丽树林。
偶尔,还是听见鸟儿悦耳的歌声,听见虫子低低的鸣声。
沿着一条小河的河岸,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天黑。
“噗!”火升起来了。三个人围绕着这团篝火静静地坐着,火光照亮了他们沉思的脸庞。
“还在后悔,雷德?”伊雪低声地问。
“我不是后悔,我,只是恨,恨自己还是这样弱小,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雷德低声地说。
“其实你已经救了我们了啊,我还很感谢你呢。”红说。
“应该,可以救更多的人吧?这一段时间以来,看见过多少人就在我面前逝去。我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唉,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吧,有太多的事用力地去追寻,去争取,最后还是得不到。我太没用了。”
“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牺牲吧?”伊雪望着天空中的半轮明月,呆呆地说。
“是啊,它玩的是战争游戏,我们却是有千万的真实的人死去呢。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们太弱小了。”
“什么啊,混蛋!”伊雪恶狠狠地盯着雷德说,“别说这种丧气的话!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种消极的态度,你的人生才这么惨淡!像个废物!”
“你别给我谈什么人生,什么命运的车轮!”雷德也火了,这是他第一次生气地和一个小女孩吵架,“你懂什么?你这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大小姐!你知道什么在是街头流浪的滋味?你知道什么是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倒下?你知道什么!”
伊雪一下跳了起来,指着雷德的鼻子说:“那你说啊!说啊,你为什么一直像个废物一样无所作为,一直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你既然这么恨,你怎么不去报仇啊!你怎么还能一天这么嬉皮笑脸地活着,就这样看着这个混账世界依旧,不去做任何反抗?不去争取属于你自己的命运?你怎么不去死啊!”
雷德也跳了起来,迎着伊雪凶狠的目光,嘶声喊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但是,你知道吗,我每一次用力地去报复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失去了更多。为了救一个人,可能会有你所珍惜的几个人为此牺牲,你愿意吗?但是你又能放弃拯救谁呢?”
伊雪没吱声,只是听着雷德的痛呼,好像他的眼角有了一些晶莹的东西。
“就像一家人在家里遇到了大火,你拼命地想救出所有的人,但,你选择救一些人,同时也就意味着对其他人的放弃。你该怎么办,怎么办?现场的你,还不是会义无反顾地做出艰难的选择。但是过后,还有谁愿意又一次去面对这种痛苦的选择题?明白了这些,还愿意又一次为了,所谓的反抗命运,所谓的复仇,又一次失去?何况,我也的确找不到该向谁复仇了。”雷德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
“那就糊涂快活地活下咯,这不是对命运的不公的最好的反抗吗?”
一直没说话的红,突然插嘴说道,微笑着看着吵得伤心的两个人,淡淡地说。
“坐下来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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