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概的找钱方向,各人暂时谋算自己的小算盘,约略有一会儿的沉默。
江信北仿佛还停留和柳如嫣的亲热中,看着柳如嫣手中的针线在鞋底上来回穿梭,蒙正山把眼光投向江信北,说道:“信北……”话到口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张着嘴半天没后续语词,几人看着蒙正山滑稽的样范,强忍着笑,也是古怪之极。
江信北看着蒙正山,又看看其他几人,笑了笑,道:“怎么?”
蒙正山憨态十足,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想得好好的,忽然忘了是什么,等我再想起来,再对你说。”
众人再没能忍住,嘻嘻哈哈地笑将起来。
江信田挥挥手,等大家停下来,说道:“看蒙正山的样子,我想起一件事,到现在还觉得好笑。”
大伙眼光期期往江信北集聚过来,江信北先自打了个闷笑,说道:“一次,我老爹打猎路过一集镇,刀摊上的刀看上去光亮锋利,就想换把刀。
我正选着,却被边上一庄家汉子挤开,火急火撩的,他选了把刀,跟摊主谈好价钱后,忽然质疑老板的刀是不是真的锋快,老板当然说刀快而且耐用,大汉似信非信,要老板找个物件试试,偏巧找不着合适的,大汉等不急,说别找了,试试这个就行,说罢,伸出自己的食指,放在案板上,挥刀一暂暂,手指应声而断,连声叫到,好刀,我就要这把了。
老板和我们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刹时无语。特别是老板,脸色嘎白。大汉向摊主付钱,老板连连摆手,说‘送给你,送给你’,可能是大汉受伤的手指拿钱时碰上衣角,忽然大叫一声,刀和钱都掉落在地。还算好,我老爹身上带着些常备的伤药,给大汉包裹住伤口。”
众人先是愣愣地一会,好像是不相信,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人可能脑子进水了。
江信田道:“这人亏是亏了点,但总还是换得一把刀,还不算亏刀婆婆家。”
又惹得大伙一阵大笑,笑声停下来,柳如眼坐在江信北边上,白了江信北一眼,说道:“尽说鬼话骗人,哪有这样的人?”
江信北没辩驳,看向蒙正山,说道:“是呀,到现在,我还难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正山,你说是呵?”
蒙正山笑声刚停,见江信北问自己,虽然憨却也知道自个儿成了调笑的对象,用手抓抓头,不知道如何说是好,尴尬之态,可爱至极。
大伙说笑之时,江啸天回到了西林壁。
和江啸天一起来的还有一人,叫石怀箭,是江啸天的年庚,都是三十九岁。在一追猎中,不期而遇,本着见者有份的不成文的俗约,两相参与之下,酒逢知己,恰好年月相同,便结为老庚。
这是江信红出嫁之前不久的事,江信艺江信红也仅仅知道有这么个庚爹却没见过,江信北因常跟父亲出猎而见过。
江啸天和石怀箭抬着七八十来斤的山羊进村,一伙十来岁八九岁的小孩儿跟着瞎闹闹,尾追抵达江家。
杨卯几到菜园子去了,没人在家,江啸天朝石怀箭笑笑,道:“老庚,歇歇脚先吧。”
小孩子的喧闹把隔壁正在做针线活的小妹吴春引过来。
吴春十二岁的样子,两小编撰在后面摇摆不定,面黄肌瘦,显见营养不良,不过笑起来,嘴角边上的两个小窝窝给她增添了不少的生动。见到简易担架上绑靠着的山羊,心里欢喜,以前可没少吃到江家的野猪野羊之类的肉汤,上前喊道:“四爹,我去叫四娘。”
江啸天笑着点了点头,吴春快步朝江家菜园子而去,众小嚷嚷道:“我去叫信艺哥。”
石怀箭爽朗地说道:“我还没见过信艺,不知道和信北比起来如何。”
江啸天笑道:“这小子有些贪玩,没信北实诚,不过比信北活络。”
俩人说话功夫,杨卯几提着菜篮进来,后面跟着吴春。
杨卯几见着石怀箭,很热情地道:“他庚爷,来了,饿了吧,先坐会,我弄点吃的。”
吴春马上接口道:“四娘,我来帮你。”
杨卯几很喜欢吴春的机灵,把菜篮递给吴春,说道:“好勒,诺,帮四娘选选菜。”
江啸天石怀箭没闲着,剥下羊皮,再给山羊开膛破肚。
杨卯几弄好饭菜,江啸天俩正在搓弄羊肠,杨卯几从弄干净的下水中选了两件,走进灶屋,对吴春说道:“知道信艺到那了吗,帮四娘去喊回来。”
吴春喜滋滋地去了不久,江啸天俩操弄好一切,杨卯几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对江啸天埋怨道:“说了去两三天,这一去就是十来天,家里有点事都不知道跟那个商量。”
江啸天因这十来天的事情,疑惑太多,心里不够顺畅,对杨卯几的话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事,边远山村的,外面的事情影响不到,整天不就是吃饭穿衣的杂碎事情?眼睛看了看杨卯几,没作声。
石怀箭心下歉意,对杨卯几说道:“嫂子可别怪我老庚,是我的事情让老庚耽搁了。”
江啸天对着石怀箭笑了笑,说道:“老庚,别见笑哦,堂客就是堂客,头发长见识短,点点事情就心上心下的。”
杨卯几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把江信红的事情告诉老头子,也就闷不作声,欲言又止。石怀箭见杨卯几终是没说,不好追问。
家常事,很平常,两大男人没当回事,三人便叉开话,聊起家常,只是杨卯几兴致不高,好不容易把自家男人盼回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三人没在意,江信艺推开柴门走了进来,后面仍然跟着吴春。江信艺光着脚板,裤脚挽到膝,提着竹垒,头发,脸面,衣服上,到处点缀着泥团,很亲热地朝江啸天叫了声“爹”却对着石怀箭,眼睛骨碌,不知道怎么称呼。
吴春高兴地叫道:“四娘,信艺哥挖到好多泥鳅啊。”
江啸天对满崽很随和,完全没又对江信北的那种严苛,笑着说道:“满崽,别这么没样,叫庚爹。”
杨卯几接过竹垒,瞪了江信艺一眼,转身进屋。江信艺知道有这么个庚爹,却没见过,心喜,机灵而响亮地叫到:“庚爷,老早就听爹说起,今天才得见,想死我了。”
吴春对江信艺的夸张感到好笑,冲着江信艺刮刮脸,羞态可拘。
石怀箭听了,哈哈一笑,说道:“老庚啊,信艺这小子嘴甜,好像比信北更讨人喜爱呢。”
江啸天心里高兴,笑呵呵地对江信艺说道:“信艺,去把脸洗洗,头发拍拍,看你那满身泥的。”
这时杨卯几出来,朝众人说道:“准备吃饭了,春春,去把你爹叫过来吃饭,信艺,去柳先生家,把哥哥和柳先生都叫来。”
江信艺跑到柳家柴门外,正赶上江信北问道:“这段时间,八斤半和矮子在做什么?”
江信田,蒙正山摇头说不知道。
刘盛想了想,道:“听说,莽洞界有堂白喜,他俩和叫疤客去那盖碗去了。”
江信北道:“去赌宝了啊,你们怎么没去?”
江信田有气无力地,说道:“要有钱才行,再说赌一次输一次,胆都虚了。”
柳如嫣横了江信北一眼,说道:“败家,你们几个是好兄弟,听好了啊,以后都不准去粘连这东西。”
哥几个看着江信北,江信北本不好这东西,也没空闲玩这东西,没接口,顿时,场面有点尴尬而变得清静。
幸好,这个时候,柴门推开,江信艺走了进来,对江信北说道:“哥,爹回来了,娘要我来叫你回去。”
众人散去,柳如嫣闲下心来,满脑子的江信北身影,特别是上午和江信北亲热的情景时时骚扰心神。想着躺靠在江信北的怀里,感觉厚厚实实的,静心依靠着,就这样一辈子依靠着聆听胸膛起伏中穿云入耳的轻柔的心跳,声声入心,仿佛置身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最可靠的天堂。享受在江信北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和散发的男子气息包裹里,江信北下体硬棒棒的雄物似乎有些慌乱地在自己方寸之地左右游弋,时不时撩拨着,柳如嫣有点羞赧,有点慌乱,有点向往,又有点想逃离,终究是没有行动。
胡思乱想的柳如嫣不禁迷离起来,身心异样的变化使自己总静心不下,索性端着针线篮子回到屋里,寻思明天江信北进城,该让他带那些东西。
看着自己收集的山货,柳如嫣总难相信这些不起眼的东西能值什么钱,想到此去县城六七十里路,两头赶黑才能有个来回,还得挑上百十来斤的担子,柳如嫣心角莫名地有点疼痛的感觉。
本想把所有的货物挑选些不中看的留下自家用,剩下的全带给江信北,柳如嫣最终只是挑了板栗核桃木耳丛菌干竹笋等十来种能吃能用,存放时间比较久的,用袋子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