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原来是哑巴兄弟!那人比划着。
随即向那边一个男的挥挥手。那个男子正倚着一部面包车,一边在吸烟,见此人招呼,便忙着过来。这不长眉毛的中年男人,便指着他对这位抽烟男子说话。
也只在瞬间,抽烟男子会意,转过身来,就对他比划起来。虽说这手语不如美娜的地道,却也还能拿得准七成以上意思。于是明白他们是在这城里来招工的,问他愿不愿意找份活干,工资是分两级,一级工一个月三千元;二级工一个月二千元。还说那里也有不少聋哑人,公司会特别照顾的。
有活干倒也不错,只是不免觉得有些好奇,因为通常有需要招聘工人的,也不在这时候。这会不会又是歪门邪道呢?心里不由得就想到不久前街上遇着袁哥的事。
要不问一问吧,要是再看什么场子,或者给什么女人当贴身保镖的,也好赶快闪远一点。
那人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这个细节让他觉得还看着舒服。接着听那人说,他们是一家装修公司,规模很大的,所以装修工人不够,就出来增加招聘工人的。如果到了公司,觉得自己干不惯,也可以离开,只是干活不满半个月,走的时候就拿不到钱。如果有意,现在就可以坐面包车进去。
他就问装修公司在哪里,离这里多远,说也才十多里路。
抽烟男子见前头来人了,就又到那边招呼。结果那两个进了面包车。车开始亮起灯,抽烟男子也进去了。这时先前那个不长眉毛的男人,又过来比划说,就要开车进厂了,要是觉得可以试一试,就一起走吧。
他觉得这两个男人都还和气,也没有相强之意,不禁动心了。
这时他心里也想,平日里就打些零工,总觉得不踏实,不如就去工厂试试,要是不错,可以长期干下去,那不挺好,而且还可以离开那寓所。他有点觉得所住的房子有些别扭,要是那男的老出差,自己岂不是老跟那小华一起,这孤男寡女的,总不好吧。
他想起来,起先是和那男的一起合租了那个单元的,住了一礼拜吧,都是两光棍一起,可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那男的带了一个有几分性感的女的进来,她就是小华。然后就这么尴尬着一直住下去。所以他也挺想改变这个局面的。
可是那男的跟小华他们却不觉得别扭,反倒是担心他退出,这自然是觉得他是哑巴人又老实,而且合住房租也可以省了一半嘛。
他在想着这些的时候,不长眉毛的男人拍了下他肩膀,走吧,小伙子,犹豫什么呢?他又一次触到这人热情的目光。
也罢,就试试!他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他就随着那男人,进了灰色面包车。
车里头后面两排已经坐了四个人,都是男的。其中最里头的两个歪在那边睡着,挺年轻的,年龄要比自己小。坐外边一点的两个,就是先前上车的,年龄偏大,好像都快三十的样子。他就坐在后排的最外边。
车门关上了。面包车开始驶出这座城市。他看到除了坐后面连自己在内五个人是打工的之外,就还有三个男的,一个是司机,另外两个就是先前看到的两个男人。现在先前那个抽烟男人就坐这后车厢的前排,隔一阵子,就会用眼睛回扫一下这后面。
眼前的景色只剩下一片单调的黑色,面包车在郊区国道上奔驰,旁边的两个男子也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有他还在琢磨,怎么十多里路这么远,应该快到了吧。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再忍忍,再忍了一盏茶的工夫,还是没到。
终于他哇哇叫嚷起来,前头那个抽烟男子偏过头来没好气地问:“有啥事?”但清醒过来想到他是哑巴之时,便比划着告诉他,还早着呢,睡一觉就到了。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他听到这人的口气变了,而且公司的地点也变了,要不十多里路,怎么还要开车好几个小时呢?于是哇哇嚷叫,比划着指责道:“你们说话不实在!快停下,我要下车!”
这时坐副驾驶室的那个不长眉毛的男人转过头来,比划着说:“小伙子,别着急,我跟你说是有八十里路,是你没听清楚!”
也许真的是自己没理解清楚吧,终究是手语,很容易出错的。他这么想着,就不说话了。
他对那个抽烟男子的态度不以为然,偏过头看窗外,不去瞅那张凶霸霸的脸。
旁边两男子听声音醒过来,后来看到没有动静,就又睡了。
闲着无聊,又无法睡觉,就又想到练保元功。于是先默诵了心诀,然后随意运气行功。由于保元功修习起来十分方便,动作幅度极小,所以就是坐在身边的人,一般也不易察觉。
天擦亮的时候,面包车突然震得厉害,原来它离开大路,从斜刺一条土路开上去了。而后就一直震着晃着。不仅旁边那两汉子醒来了,连上车时候就一直酣睡的那两个年轻人,这会儿也醒了他们的好梦。
突然他们大叫起来。
那个抽烟男子立刻沉下脸来,冲他俩恶狠狠地训斥。然后不长眉毛的男人也加入说话。
他们就这样叫着,嚷着,吆喝着,相互交锋了一阵子。旁边的两人也开口问话,然后面面相觑。
他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终于确定是中了贼人的圈套了。
不仅是自己入套,这旁边的四个男的,也一起入了套。
他明白的大概意思是,那两个年轻人在一家旅馆,喝了一位小姐的饮料,醒来时才发现在车上颠簸着。原来是被他们强行拉到这儿来做苦力。
那年龄大一些的两个男人,人家介绍他们是到装修公司做工,而且说公司就在城区。可是现在却被拉到了一个乱土冈上。
可是一切都晚了,车停了下来,有三四个长得横眉竖眼、腰圆膀粗的年轻男子围了过来,有两个手里还有家伙,像是握着两个电棒。
不长眉毛的男人,对那几个年轻男子指指点点着说话,这帮人就上来,一个刀疤脸的喝道:“是欠揍是不是?不想挨揍的话,就放老实点!”
刀疤脸喝罢,敬民旁边的四个男子,立时都闭了嘴。可能见此情势,也只能认命了。
却见路边一个牌子上写着“武家村黄泥冈砖厂”。他已经开始习惯了现代左起阅读方式。这砖厂三面环山,只有面包车开进来的唯一一条通路。只要有人守在这里,想出逃也难。
当然,如果仅是他想要逃,那还不容易,只是那些被骗到这里的工人怎么办?贼子如此用心险恶,他又岂能善罢甘休,不严惩他们,终是气难平!
现在他正在观察着眼前,就是这砖厂的对面,面包车的入口处,那是一个农家院落,但特别的是外头不加围墙,难道说这样是为了方便对砖厂的监视。确实,附近就这家院子,一定就是专门用于监防工人出逃的!听里头还有狗吠声呢,那一定比寻常狗要更凶猛些呢。
当然,这院子也可能是砖厂的一部分,瞧那边,堆放着一排排的砖坯呢。
呀呀呸!这等设计,无非就是要设计那些劳苦工人罢了!
没等他再往下看,很快地,他和这四个男子,被带进一间低矮昏暗的土坯房,没等反应过来,身后就落下来皮鞭。他一个习惯性反应,就闪身反击,于是一人被扫腿击中,当即倒地。回头一看,除倒地一人之外,还有三条汉子,手里分别拿着皮带、胶管和木板,见此情势,都突然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