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市跟许多城市一样,差不多也算是不夜城。亥子时分,那些小吃摊不仅没收摊,反而生意见好。尤其是大排档,那是更加红火起来。
大排档那些食客中间,男的多是些派头弟,或者就是满脸流油,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女的则多是青春小妹娇小姐,一身风尘气息,从头到脚浪着骚劲儿。
敬民觉得有些饿了,再说也想弄点酒喝喝。
于是到了大排档摊前面,老板立刻就打招呼,他开始比划。这下老板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但生意也要做啊,于是也比划着回应。两下里交流有一些困难了。不过最终老板还是明白了他要喝酒,而且想吃炒牛肉片,还要一碗水煮面。
老板让他坐旁边红色篷子里头桌子边上,意思是稍候片刻。他却立刻要酒,老板拿两瓶啤酒和杯子过来,替他开了一瓶。跟他说先生慢用。
牛肉片是现炒,面条是现煮,所以眼下他只能干喝啤酒。
于是慢慢品尝着啤酒那种苦涩味儿,重新回想刚才练功发现的那一幕。
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练功时眼花了呢?或者就是一只大鸟的影子。总不可能是什么飞碟,或者就是个人飞行器嘛?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接替了自身前任,前任的所有意识记忆,都完好地在后台储备着,只要他需要,随时都可以任意调动调整的。
所以他对八百多年后的世界,已经不再陌生了。
他倒是有点感觉那像是一个人影,那人影能够如此飞行,那一定是跟某些法术相关。不过不管怎么说,刚才所见如果真的是一条人影,那么此人行动恍若鬼魅,那应该也是一流高手无疑。
当然也可能是妖魔,城市里头要是出现妖魔,那也是了不得的事呢!
但是他还是觉得,可能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的夜行术吧,此人一定是忙着做什么事情去了。为了避人耳目,所以就施展了这种夜行术。这么一想觉得有些道理。
他突然想起来年幼时遇上的那个异人了。他当时都称那异人作大叔。大叔要离开他之前,曾经说过要他好好习练轻功,还说等什么时候机缘凑巧,再传授他驭风飞行之术。
那么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此人所施展的,是不是就是驭风飞行之术呢?
他揣摩,这驭风飞行,可能就是指借风力施展轻功吧。这能够对风力驾驭自如,长风功或许能派上用处吧。
这么想了一阵,炒牛肉片和煮面都做好端来了。可他已经喝光了一瓶啤酒。老板忙表示歉意,并又用起子替他再开了一瓶。
从大排档离开,已经是下半夜了。夜深人静,走过一条稍微有些僻静的街道,借着前后不见路灯的情况,他突然顽心大起。他要试一试驭风飞行,他以为自己长风功和轻功都有相当基础,说不定自己也能那样飞起来。
他先是“穿石生根”,然后“长风入怀”,接着就施展轻功,想像着驭风飞行,身子是起来了,但不到三步,就直坠而下。接着他省略去“穿石生根”,就直接施运功法“长风入怀”,然后就遐想着驭风飞行,这一回风力有所鼓荡,飞行十余步之后,方才坠地。
好咧,有门!他心里乐着,顿时信心倍增。
又试了两次,都保持着先前的水平,却再无长进。
他歇下了,又琢磨了片刻,心里想,我为何不使全长风四式呢?或者第一式省略了,使全后面三式,再融以异人所授之轻功,说不定就能够飞起来。
果然,他如其法而行之,待“乘风破浪”一招施出,再行轻功,轻行之身便如获插翼相助,于是平稳疾驰百步之程,而后徐徐降下。
这一变化,敬民是大喜过望。再试了三次,情况显示都是这般。
他从这里可以认定,自己是已经初步学得驭风飞行了,只不过只能支持百步之程。但这份成绩已经让他知足了。试想,要是想飞越对峙着的两山之间,凭借这驭风飞行术,就可以轻松地飞越天堑,而不会坠下万丈深渊。
正在自顾欣喜之时,突然他又有了奇异的感觉,不由得向前凝视,果然很快地,从那边又飞过来那个大影子。
先前他是在十六层楼顶往下看,所以没有这一次从下往上看得接近,他发现确是一条人影,飞行速度挺快的,飞起的高度差不多是五六层楼的高度,但是人影却特别朦胧,根本无法看清,只是泛着黑和白的光。
他意念中施展长风功,“长风入怀”、“风吹草动”、“乘风破浪”三式一过,驭风与轻功偕行,身子早就离地拔起,急起直追。但是那人影飞得更快了,而自己百步之外却徐徐下降,根本追不上那人。
可是自己却有了其他麻烦了。双足落地之时,发现周围有些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奇特飞行,正远远地愣愣着看着他呢。
他有点怕羞似地,赶快绕开这些注视的目光,疾奔而去。
歇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刚才路上这么一耽搁,又瞎走了一通,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只怕是已经离寓所越来越远了吧。不过他现在不急着回去,反正十有八九,屋门又被小华在里头反锁了,到了门上也进不了屋。从窗户外边爬进去倒是可以,可是他不想那么做。
何况他现在心情还有些兴奋。
他没想到自己的武功竟能如此大长,并能由此体会,而有新的飞跃。这样,将来自己帮助别人就更有能力了。只可惜婉兰不在这里,不能够跟自己一起分享这种快乐。
他现在就希望早早见到婉兰,现在这新世界里,没有皇帝,没有公主。就不知婉兰出现的时候,她会是什么身份。哎,最好也跟我一样,是这都市里的一位普通民工。
他想了一会,又想到那个奇怪的人影上头来了。先前见到此人,是由东而西,在万国大厦那边则往西北方向飞行,后来好久之后,又见此人从西北向返回。此人哪里去了?到底是干嘛去了?
人家是只想在城市里头一展绝顶轻功,难道这也值得怪罪得么?他想着,又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所遇,确为城市一妖人,自号风中魅影,不仅会驭风飞行术,而且会隐身术。此妖人心术不正,强奸年轻女性,并种邪恶符于其体,借此污染人心,这是后话不表。
且说那敬民慢腾腾地走在街边,心里一边这么琢磨着,一边茫茫然着往前走。突然迎面过来一中年男人,脸上笑盈盈地,嘴巴张着,像是跟他打招呼。
他心想这人招呼什么呢?定睛一看,此人长方脸,眼窝很深,却几乎不长眉毛,不过看面相却也不恶。出于礼貌起见,他一拱手还了礼。
那人又动嘴巴说话了。别人自然不会以为他是又聋又哑。要是知道他是个哑巴,他们就应该也会与他比划比划的。
他这么想着,就比划开了。心想还是自己把底亮出去好些,这样人家心里也好有个底。
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比划,那人笑得更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