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感觉中,离开大厦的时候差不多是四更天了。豪哥和美娜让他早点回去歇息,等明日下午三点再过来。这时候美娜知道他的习惯,便说在申时之前到就可以了。
街上还不太冷清,那些街头吃摊上,还这边一个,那边两个的,有食客光顾呢。这些他是看不太习惯,不知道是干啥的。心里也猜大概是弄吃的。不过街还亮着,这让他行动起来轻松。
虽说当年汴京城繁华,最热闹的地方,那大红灯笼从街头亮到了街尾。可是有时终究因为大风一来,好多盏灯笼就荡荡悠悠的,灯火还能不给扑灭了。可是眼下这里就算是再不热闹的地方,那灯啊可都亮着,吹不灭的。
终究是八百多年之后的世界,有许多进步哪!
不过酒楼的热闹方面,确实有些不如当年的东京。那东京每条街上,各处都有酒肆。酒肆的门前都扎着欢楼。欢楼内走廊常有美貌女子走动,那是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应邀接待赴酒席的男宾。从外头往里看,长袖飘飘却有如仙女。酒楼里头仿佛就是神仙世界。
可是现在这座城市眼前的酒楼,好像早就打烊,就算有些地方还亮着灯,还有人走动,那也是安静得很。
这时突然看到前头街边,紧挨着的三家店,却还一闪一闪地都亮着红灯。在茫茫黑暗之中,看到它们红红亮着,心里觉得特别舒服。便不觉加快脚步,往那边行去。
刚刚到了第一家店,眼睛也才刚刚往里看,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看却是一位中年妇人,正冲着自己笑呢。好像认识自己,还挺熟的样子。
她说了什么话,见他呆着,就冲着那店里头喊着。于是就有两个女子快步而出,都浓妆艳抹着。其中一个长得还可以入目,只是那双眼睛,贼亮贼亮的,还滴溜溜地转,盯得人实在是有些难受。
所以他也就不必尽什么礼数了,甩手就走。
但明显被什么挂了似地,原来就是那两女子,一边一个,一拉一扯地,将他绊在那里了。
女子一副献媚的样子,还将胸前鼓嘟嘟的地方掀了掀。
没想到就这样当街如此,东京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如此光景呢。不要说东京,其他地方,也不见如此啊。
他用力一甩就走,却不料一女子抓太紧了,这一甩,就将她甩跌地上了。
于是喊了起来。顿时从里头冲出来两个男子,他们本来就陪她俩打麻将,她俩出来拉生意,他们就歇着,正无聊着,听到外头喊叫,就杀将出来。
他也才走了两步,就被他俩拦住了。
正奇怪他们为何来势汹汹,他俩却不容分说,就扑过来想把他拽住。他一闪身继续往前走。两人大怒,奔过来想前后夹攻,都是出手重拳。他没等他俩靠近,旋身出腿一扫,两人扑地倒了。
他继续向前,后来不见有人追踪,想这两男子吃了亏,知道遇上强手,就不敢惹了。他们本来就是街头混混,本来就是纸老虎,哪有什么真功夫。所以遇强则收敛,就等遇上个软杮子,再使劲捏吧。
快到自家住的地方,又见一家闪着红灯。原来他住的那个小区,外面这一条寻常的小街,三步一家,五步一店,足浴、推拿或休闲中心的牌子,一路挂过去。到夜晚自然是红灯闪闪亮。现在虽说是晚了些,但还是有人想再做几单生意呢。
他这一回没见到那种敞胸露腿的女子,那只因为他学乖了,隔着大老远绕过去,像躲着瘟疫一般,哪敢靠近去惹不必要的麻烦。
小区的门虚掩着,进去的时候没人问,想是看熟了他的脸。然后很快就到了寓所。
推一推,门自然是关紧的。看到那锁孔,就想起了开门的钥匙,这才摸了衣兜。摸到腰上时,才发现腰间是挂着一小串东西,取出来一看,像是锁钥的样子,便插进锁孔。可是左旋右旋,那门一点动静也没有。
会不会是那个年轻女子,因为一人独宿害怕,所以就在里头把门拴上了呢?
他这么琢磨着,抬起了手,想重重敲门。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这女的不错,就别吓她了,也别扰她的好梦了。
一时没地方去,就盘腿于地,修习仙君所授的保元功。
这一练,竟练到了天亮。
街上走的人开始多了,他也就收手站了起来,然后就在附近兜了几圈。后来看到有些店铺已经开门,有人进去吃食了,就也进去。
他也不讲究什么了,那些油炸的东西,还有稀饭,他也还识的,就胡乱点了些。临到算钱的时候,他取出纸币,不知如何付钞,老板大概看到他是哑巴,就不起欺心,只取了他一张二元面额的纸钞。
又悠闲了一会儿,这才重返寓所。又用钥匙开门,还是进不去。最后只好敲门了。他认为这时候敲门不算无礼,太阳都已经晒到了门上了。
女房客开了门,看他的时候还揉着眼睛。她大概是也知道他进不了门,所以向他道歉了,说夜里担心,就在里头锁上了。
他跟她比划着说,自己已经吃过早饭了,叫她不要为他准备,连中餐也免了。因为他现在一觉可能就是要到未时辰才能醒来。
他现在有一点点想得起来,自身前任的一些事,可能是自己重生差不多一周天了的缘故。他朦朦胧胧记得,跟她和那个男子,一起搭伙好像也有个把月了。这买菜、煮饭、洗碗的,都是她。他只不过除了给她饭菜钱之外,还多给了她一些工钱罢了。
所以他不想太麻烦她。
一进屋他就进了自己房间,然后就躺床上去。赶快好好睡睡!今天还有特别任务呢,他可不想办事不力。
由于心里担着事,他并没有睡得特别踏实。刚刚到未牌时分,他就醒来了。
睡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他已经觉得睡足了,而且觉得精神特别好。他还想起来好多事,记得自身前任是SX渭南人,二十三岁,姓敬名民,并无字号。他懂得这八百多年后,人们的名字多无字号。也知道同寓所的那女子叫小华,是JX赣州人。
他的名字,就少我一个王字,这倒巧了!也好,不要那王也罢,寻常老百姓嘛,“民”而已,要“王”干嘛!
然后,他自然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就是江福市。
现在他又走进了那个大厦,然后凭着记忆,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那正是自己昨晚最后离开的那个房间。
他敲敲门,没动静,又哇哇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然后试着用手推一推,门开了。这反而让他吃了一惊。
外头的走廊很安静。他迟疑着,但终于坚定了起来。他在门上也只待了瞬间,就坚毅地走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套房里头房间里的美娜了。她趿着红色拖鞋,正在大衣橱的镜子前试衣服,她现在穿着一套绿色裙装,正在镜子前款摆身腰,换着方位打量着。恍若风拂绿柳,有时还不免有些搔首弄姿的样子。
是很迷人,但多有不便,识体的他,见此光景就要退出去。
可是她却转过身来,祭起了手语,不让他出去。意思就是他现在就是保镖了,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女主人,除非女主人让他出去,否则就不能随意离开。而且还说,也让他提些参考意见,指着那一堆衣服问他,说等会儿就要出去办事,她穿哪个好?
他只好比划说,穿紫红色可能好些。
她的眼睛明显流露出赞许的眼神,点点头,一下子就脱去了绿色裙装,这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她当着他的面如此,那么坦然,这太让他惊讶了。
秀发堆起又顺披而下,如垂流的飞瀑。而身子挺拔着,双臂张开着,又仿佛天鹅舞。幸好她里头还穿着文身,所以在他眼中,她差不多是又一次呈露着她在泳池上的风姿,不过这一回更多了些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