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娜袅袅娜娜过来了,她对他莞尔一笑。突然伸过来她那浑圆的手臂,在他肩上搭了搭。然后手臂舞起来,像是背着琵琶跳舞的舞娘,跟他打起手语来了。
无非说他好本事,这一场大胜太解气了!所以要好好庆祝一下。
随即他就看到她跟袁哥和山哥说话。
然后就看到山哥跟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说话,随即他俩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俩又出现了,手里都拿着东西,他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然后就搬了桌子椅子过来,那些东西就放桌上。美娜笑盈盈地招呼他们,又用手语跟他说:“敬民,来,过来一起喝酒啊!”
他茫茫然地过去。他只看到几个物事立着在桌上,像是棒槌,像是瓶子。他不知道酒在哪里,酒樽呢,酒坛子呢,酒壶或者酒葫芦呢?
不过酒肴倒是有一些,一盘牛肉是熟悉的,还有花生、瓜子小菜还是熟悉的。圆脸手里像是拿了一家伙,然后就拿起桌上立着的那东西。突然嗤的一声,喷射出一串白泡来。
这是什么呢?他有点吃惊。
只见袁哥先给美娜倒了一杯,然后就给他倒满,接着又给山哥倒,最后才是自己。他感觉应该是酒,他闻到了那种气息了,不过气泡挺多,一会儿气泡没了,这酒就嫌少了。
美娜举杯对他示意,然后又对众人说话。他知道那是庆贺的意思,一起畅饮的意思。
然后大家都一饮而尽。他觉得是酒,酒的味道有点怪,但有些意思,只是嫌冷,不如往日饮酒,喝进腹中颇感温热。
但很快他就习惯了。后来就觉得酒劲不大。心想喝这样的酒,要做到千杯不醉,也不很难呢。
酒过三巡光景吧,话就多起来。袁哥和山哥大概也偶或调笑起美娜来,这会儿美娜也无法顾及给他做翻译,所以他在一边,也就尝试着对他们的说话加以猜测。这样一阵子之后,似乎也成绩斐然,他大体能忖度得八九不离十呢。
一会儿,美娜掏出一支白色的长圆纸卷物,递过来给他。他本想不接,又怕失礼,便茫茫然接过来,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她玉手握着一个红色小匣子似的物事凑过来,他一时无法判断这是何意,突然就眼前窜起了一盏火苗。
于是他往后退去,还愣着,手里还是拿着那一支白色物。并没有跟她接上火。
她笑了笑,又递给了袁哥和山哥。然后也一样手握红匣子凑过去,结果他俩都接了火。
他立刻闻到一种从来未曾闻过的气息。
她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纤手优雅地夹着,染着红色的指甲,泛着迷人的光色。
在他的记忆里头,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嘴上叼着一物,还会有火影子和烟气。他今天是大开眼界了。
然后她突然冲他喷了一口。那样子并不粗野,好像很温柔,很优雅,也很风情逗的。
但那浓浓烟味,却让他突然大呛起来。于是在一边下意识地挥着手。
这大出众人的意外。他遇强敌而雄健豪迈,勇不可当,却在这种普通交往场合,作如此小女人的行状。真是不可理解呢。
她连忙打手语表示抱歉,说自己不知道他不抽烟,怕这个味道,真是对不起呀!
然后她把烟熄了。她这么做了,袁哥和山哥他俩就也熄了烟。
后来美娜说喝酒应该行吧!他有点歉意地点头。袁哥和山哥不由得大笑,说喝酒吧!干了!他也笑着,每一喝就是一杯见底。
约莫半个时辰,美娜双颊尽烧红云,于是告退,说不敢让豪哥等太久了,等下还以为这场子出了什么事了。说着就上去了,还不忘对他丢了个眼神。
他突然觉得这美娜有点意思,只是女子抽烟,也少见了些。他知道他们刚才那样子接火,然后又吸着,又往外喷着,再往内吸着,就叫抽烟。
不久袁哥也走了。场子里就剩他和山哥,还有一个面颊上长一颗痣的年轻男子,就是起先到外头买酒的那男的,另外那女的大概也是歇去了。
年轻男子就守在场子门口,他和山哥就坐在桌边。
眼下他俩并没有说话,目光相接时也只是致以笑意,拱手,或者就是随意点头。大概是两人都各自觉得不好交流。他是一个哑巴,不知主动跟山哥怎么交流。而山哥显然不会打手语,不知道双方如何交换意思。
熬了一阵子之后,山哥跟他点个头,就先行往场子那边走去。然后就待在那边,看那些人赌。这算是维持秩序,也算是参与赌博,至少可以过一把瘾。
他觉得闲着没事,便将昨晚的事又细细回顾了一遍。突然觉得有不少细节已经记不起来,不过两位仙长所授的长风功和保元功的基本功,却还记忆深刻。于是他偷偷默诵保元功心诀,仙君说常诵并默运这九十九诀,会有意外的妙用。但那是将来。现在他只以此消磨时间。
他不紧不慢,先是默诵了十遍九十九诀,然后再默诵时,就也顺意运功保元。这么又练了十遍之后,突然来事了。
这时正是赌场里头的赌徒们,赌博情绪进入高峰期。要是他不聋不哑,大概早就发现了麻烦。可是他聋哑,再加上注意力集中在默诵心诀上面。所以等他发现之时,已经差不多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他那时候刚刚修完了新一遍保元功,抬起头顺便往那边瞄一眼。突然发现有一张桌子,原来坐着的那些人,现在全都站了起来。不仅站了起来,而且很不一样,那些男人,挤着眼睛,咧着嘴笑。不对,很不对呢!
他刷地站起来,往那边走去。
果然!可恶!一个女人在那边挣扎着。
她被摁在了桌上,双手和双脚,已经被四个男人,分别从四个方面攥住。这四个男人是帮凶,而主谋逞凶者,眼下正用那罪恶的爪子,在一片一片地撕着她的衣服。她像鱼一般地摆动着身子,而撕烂的衣服,正像从鱼身上剥下的鱼鳞。
人群中的那些男人开始舞了起来,因为她的酥胸藕腿,已经一寸寸地扩大了暴露的范围。
他突然觉得眼前是好丑陋的世界。这是如何的邪恶和疯狂!
他大怒而不可抑止。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主谋逞凶者,鼻梁上扑地中了他一拳,当即喷流鼻血,随即身子突然向后翻倒。其中一位帮凶见主谋流鼻血还大笑说,怎么这样子就受不了啦!此人说话王敬民自然听不见,也不明白,但拳头明白。这帮凶当即也摔到了另一侧。
眨眼间的工夫,那所余三个帮凶,也都应拳而倒。
当他还要再给他们施以颜色之时,他被山哥喝止了。他没听到山哥的声音,但他看到了山哥气急败坏地迎了过来。此时山哥也顾不得许多了,冒着被这哑巴一拳打飞的危险,直欺逼过来,要制止他的这种行动。
显然,山哥这是为着保护这场子才这样。
他看到眼前的山哥脸色铁青,知道自己事情也许做的不对,但为何就不对了呢?他对此却是大惑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