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生哥,你还在吗?”沙瓦听对方没了动静,在电话里呼喊着,凯旋一把把联生手里的电话抢过来,“沙瓦,你爸说要带如言去哪儿了吗?”
“嗯,说去清迈见你们啊,你们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不听沙瓦说完,凯旋扔了手机,就调转车头,预备往回开,到路口拦截布帕万。
“凯旋,不对,布帕万如果和罗老大有联系,这会儿清迈都是焰爷的人,罗老大不敢涉足,布帕万肯定要把如言送到林子里去。”
凯旋想想,觉得联生说的正对,于是再一次转回来,往林子里开去。凯旋简直想把布帕万碎尸万段,竟然敢绑架如言,还有那个罗老大,去年拿自己威胁联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又不知打得什么鬼主意,去年就不该听联生的,忍气吞声了一年多,到头来鬼还是鬼,净干这些见不了光的勾当,这回说什么也要跟他算个总账。
“凯旋,到了林子里不准轻举妄动,如言在他们手里。”
“他们敢动如言半根汗毛,老子掏了他的心肝脾肺肾喂狗。”
“毕竟是罗老大的地盘,硬碰硬咱们占不到便宜。”
“嗯,我知道,放心,我早就给老六他们打电话了,这会儿他们带了兄弟往林子里去呢,不会比咱们晚多少到的,罗老大,我看他今天是混到头儿了,老子我旧恨新仇跟他一起算。”
联生知道自己劝不了凯旋,一会儿也只能见机行事,罗老大说到底是好解决的,但是他这会儿抓了如言,必然是想要逼凯旋和自己现身,只怕他打的主意是把吞货的事儿栽赃给凯旋,这样既给了焰爷面子,堵了中东人的口,又解决了自己的一大对手,以后金三角的毒品生意,他就更是一家独大了,何况他还和布帕万搅合到了一起。
按理自己这时候,实在应该先去清迈找焰爷,毕竟焰爷曾经很看好自己,也抛了几次橄榄枝,无奈自己实在不想碰赌毒军火生意才作罢。如果焰爷出马,罗老大必然无法为难自己和凯旋,可是现在如言在他们手里,如果让凯旋一个人去了林子里,他那火爆性格,万一开起火来,后果不堪设想,到底该怎么办,联生的脑子里如同台风过境的沙滩,满目狼藉,无从整理。
到林子里罗老大的据点时,天色已然像是墨沁的麻布,一丝光亮也不剩,似乎大雨将至,让人莫名的憋屈。凯旋和联生把车停在门岗外,守门的喽啰搜了身,没发现枪支才放他们进去。
还算规整的几排木脚楼分散在林木之中,最边上的一座,只一面有墙,类似凉亭的样子,一张圆桌,中间坐着几个白袍子的中东人,面色不善,白袍子左手边是一位梳着爆炸头,一脸横肉的男子,一只眼睛戴着黑色的眼罩,像电影里的海盗船长,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匕首,联生认得正是焰爷身边负责中东业务的阿蓬。
这阿蓬和凯旋有过过节,当年阿蓬看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曾经和凯旋有过一段,心里一直念着凯旋,阿蓬把人家抢了去,想霸王硬上弓,结果那姑娘死活不从,还戳瞎了阿蓬一只眼,这畜生一生气想要把那姑娘弄死却被凯旋救下,于是阿蓬认为那姑娘必然是凯旋指使的,所以一直记恨凯旋,总想找机会报复,去年罗老大绑架凯旋威胁自己的事儿也是阿蓬在旁怂恿的,今天这事儿估计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白袍子右手边是一身军装的布帕万,布帕万旁边穿着白色背心白色汗衫,脸上有一个标志性的“X”形刀疤的正是罗老大。继续往前走,才看见他们身后,被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如言,一看到如言,联生和凯旋心都紧了起来,快步走进了亭子。
“你们tmd的赶快把如言放了,找死是不是?”凯旋边骂着边往如言身边走去。
阿蓬挡住了他的去路。“臭小子,这不是你地盘,别在这儿撒野。”
“独眼儿龙,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你……”阿蓬气的青筋直蹦,联生见状赶紧把凯旋往后拉,在他耳边叮咛他别冲动。
“哎呀,凯旋啊,你说你这大驾太难请,还是女人面子大,我刚把她请来,你就出现了。”这时罗老大也站起来了,和凯旋说完话,又转头对联生说,“联生,好歹咱俩算亲戚,我劝今天这事儿你最好别搀和。”
“凯旋是我兄弟,他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管,罗老大,大家都在湄公河混,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啥事说开就好,没必要大动干戈。动起手来,对谁都不好。”
“呵呵,笑话,你还以为你是一年前的苏联生啊,如今的你啊,就是个废物,劝你是给你面子,你非要陪着死,我还真就不拦着。”
联生不逞口舌之快,往罗老大身后望去,正和望向自己的如言对上了眼,联生努力的让自己的心疼不那么明显,那一眼互望里,却包含着无法言说的千言万语,有一句是我在这里,请你不要害怕;也有一句是有你在,我就不害怕;有一句是你受到的,我也感同身受;也有一句是我知道你感受到了我的感受;有一句是让你遭遇这些,我如此的懊悔,如此的心痛;也有一句是我遭遇的都是我选择的,请你不要懊悔,不要心痛。
这一幕温情正让阿蓬看了去,不禁冷笑两声,“我说罗老大,你那妹妹在家守活寡,人家苏联生可在外快活着呢,你抓这女人,不知是他的,还是唐凯旋的,或者人家兄弟感情好,女人都是你睡完我睡,我睡完你再睡的。”
“你tmd闭上你的脏嘴,不然小爷让你彻底变瞎子。”话还没说完,凯旋已然拿起了桌上阿蓬把玩的匕首,悬在阿蓬的眼前不到1cm处。另一边,联生知道阿蓬的话必然会激怒凯旋,早已抽下了身边罗老大腰间的枪,跳上桌子,枪口指上了一个中东人的太阳穴,同时亭子里,院子里所有喽啰也举起了枪指着联生和凯旋。
“放人,罗老大,你应该知道如果这帮中东人死在这儿,焰爷会怎么处置你。”
联生说的话吓了罗老大一身冷汗,这帮中东人要是出了事儿,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美国人如果知道了,给焰爷难堪,那别说自己小命不保,恐怕这些年打下的基业都会被连窝端掉。
罗老大无奈只好让手下放了温如言,如言跟着联生和凯旋亦步亦趋的往外走,联生问如言,“会开车吗?”,如言摇摇头,联生只好示意凯旋去开车。见联生和如言都上了车后座,凯旋才猛地把自己身前的阿蓬推倒,迅速的跳进驾驶位。联生压着如言和中东人的脖子趴了下去,只听后面一阵枪响,把玻璃都打碎了,似乎有些碎片飞进了如言的脖颈,刺刺的冰冷。
才开了没一会,凯旋叫了一声“糟了。”,“油箱被打漏了,马上就没油了。”“别在道上开了,往树林里开。”联生说。没开一会儿,油表就归零了,几个人只好下车。联生让凯旋带如言往外走,自己则要带着那个中东人向林子的更深处走去,如言死活不肯,不说一句话,就紧紧跟着联生,联生无奈只好四个人一起往外走。
不多时,就听见车声人声,估计是罗老大带人追上来了,他们寻了暗处藏好,如言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那咚咚的声音大的惊人,凯旋从背后拥着如言躲在一棵榕树后面,联生和那个中东人在他们斜后方的另一棵树后。凯旋把如言的手握在掌心之中,想要让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子感受到一点温暖和安全感,可是却被这女子擂鼓似的心跳震得发慌,连带自己也随着她打起颤来,或许是这午夜森林里入骨的风惹的祸吧。
如言回头望望联生,中东人的衣袍正从树后露出了一角,那白色纵然是在阴暗的林子里也分外显眼,再微微探头看看前面,果然罗老大似乎已经看到了,正一步步走向联生,那中东人猛地一撞联生,联生整个人离开了树的阴影,几乎同时,如言大叫一声“联生”,便挡在了联生和罗老大中间,凯旋想要抓住如言已经来不及。
“啊!”
“如言”
“如言”
鲜血从如言的胸口不断的流出来,联生怎么捂也止不住。联生一手托住如言,一手朝对面开着枪,罗老大应声倒地,联生肩膀也中了一枪。凯旋被如言胸口的血吓得脸都白了,拾起罗老大的枪,不管不顾的扫射。联生双手被沾满了血,不知是如言的,还是自己的,他勉强拼凑起自己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凯旋,带如言先走。”
唐凯旋已经完全失控,几乎杀红了眼,枪弹所及之处无人幸免。联生喊了好几遍,声音接近嘶吼,凯旋才听见,退到联生身边。
“凯旋,带如言先走。”
“可是你……”
“没有可是,她挺不了多久,快点带她去医院。”
“自己小心”凯旋看看如言胸口的血还在流,不再多言,抱起如言就走。可自己怀里的女子却不肯安分,微微挣扎,口里叫着“联生,联生”。
“温如言,你给我听好了,你安安分分的跟我走,把你送到医院我才能回来救联生,咱们走的越慢,联生越危险。”终于如言不再挣扎,不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如言尽管很是清瘦,却不矮,所以也有些重量,凯旋抱着如言在无边的森森里拼命的奔跑,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又害怕出口的微光里,看见的是没了鼻息的如言,想到这儿,凯旋的心,凯旋的理智,血淋淋的散落一地,没有一片完整。
上帝,真主,佛爷,神仙,妖怪,精灵,这世界上所有所有的神灵鬼怪,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她的生命,哪怕用我的命换。我唐凯旋这辈子没求过你们,遇见她的时候,我真心的感谢过你们让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现在我才享受到的这么短暂的幸福,你们就要收回吗?不要,不要,请不要!
温如言,你要挺住啊,哪怕不是为了我,为了联生,也请你挺住,好不好?
正在这时,凯旋听见了喧哗的人声,听不清在喊什么,正向自己和如言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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