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议室,阮新新因手里的杂事多,便先忙活着交接工作的事宜,而喻楚目前还在实习阶段,且手中只有这案子的事,没什么好交接,便推着洛过,打算先送骊子默回家。
临近下班时间了,老将军的事也只能明天再想办法。当初面见老将军是他老人家自己主动安排的会面,过后,也没有给联系方式。所以,要联系上他,也不容易。
三人刚走出警察局门口,就见到了等在一旁的夏梦衍。
“小梦,你怎么来了。”见到夏梦衍,骊子默有些意外。
“来接你啊。”夏梦衍笑眯眯地回道,说着,向推着轮椅的喻楚及坐着轮椅的洛过挥手打了招呼。
“喻大哥,太平间一别后,十几天了还是第一次见,怎么样,最近好吗?”
“太平间?”喻楚闻言却是面露疑惑,“不是在京郊吗?在回来的路上你说洛过有危险,然后就不见了。那以后好像就没见过你了,哦,对了,有一次你去医院看洛过,但我有事出去了,没碰上你。那也是在病房啊,怎么是太平间呢。”
“哦,对,对,对,我忘了。”夏梦衍在接到骊子默递过来的眼色后,才恍然大悟,记起自己曾在那一天晚上偷溜进他家,抹了他那一段记忆
“这个,也会忘?”洛过迟疑着,出声问道。
“怎么就不会忘,”骊子默接过话,“谁都有健忘的时候嘛”跟着便转移了话题,”哦,对了,小梦,特意来接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事。”
“既然这样的话,喻大哥,你就送洛过回家吧,我和小梦一起。”
“要不要开车送送你们?”喻楚闻言,出声问道。
“不用,我们打个的就行。”骊子默摆手回道。
“什么事啊,不能让我们听听?”洛过见状,仰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夏梦衍,问道。
“不能。”不待夏梦衍说话,骊子默便率先出口回道。说着,扯着夏梦衍边向喻楚挥手告别,边朝前面的台阶走去。
“哎,别走啊,”洛过见骊子默要走了,一脸焦急地喊道,“你先把那个....那个啥的,弄走啊,不要让她跟着我了。”
“才不,一没报酬二没谢意的,我才不当活**。”说罢,骊子默甜甜一笑,指着一处着空荡荡的地方说道,“再说,人家愿意无名无份的跟着你,说明过儿你魅力无限大呀。”说完,拉着夏梦衍一溜烟得跑了,只留下一串捉弄得逞后的欢快笑声。
愣在原地的喻楚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而主角洛过此时是欲哭无泪,被骊子默唬得汗毛竖立的他却不知道空无一人的地方是真的空无一“人”。
——
时间回到今日上午十点十分
“都知道了?”坐在客厅翻看最新医学杂志的秦桓,对着坐在另一端一反常态的话少且若有所思的夏梦衍问道。
“嗯,雪女婶婶都跟我说了。”夏梦衍有些忐忑,“优雀她,对秦叔你那么好,骊姐姐该怎么办?”
“嗯?”秦桓从杂志里抬起头,看向夏梦衍,面露不解,“什么你骊姐姐该怎么办?”
“骊姐姐很喜欢你,这个秦叔应该知道吧。在不知道优雀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我还想着帮骊姐姐,要你放弃优雀,和骊姐姐在一起,可现在,知道了优雀姐姐也是那么好的人之后,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桓闻言一阵沉默,一双眼睛虽然依旧盯着杂志,但却久久没有翻页,显然,他的心思现在不在阅读上面。
夏梦衍也不打扰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兀自出神,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就这样,房间突然陷入一种难以言喻地寂静。
秦桓埋头沉默了半响后,才从杂志里抬起头,他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流如梭,人群相继的忙碌世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起那已然有些纷乱了的心思。
“小梦,我现在之所以还在,支撑我的,一直是那股信念。我要等到她,我要还她一条命,要实现我许给她一个承诺,要还给她该有的一生幸福。因为这些,都是当初我亏欠她的。所以,千百年来,我面目模糊的活着,入世而隔绝于世,与那些世人不生半点情分。孑然于世,我活得轻松,但是,也孤独。我看尽那些平凡人的爱情、友情、亲情,那些细微的感动,那些柴米油盐的平实,我发现我开始有些羡慕,有些小小的渴望。而往后,我活得越久那些情绪就越激烈。有一天,脑海里突然冒出“不是优雀也可以”,这个想法让我毛骨悚然,而当时恰逢你母妃怀上你,孕初有些危险,你父王请我帮忙,我便顺势而为,助你母妃度过危险期后,便封印了五官术法,浅眠避世,直到你出生。”说到这里,秦桓停顿了一会,随后又继续说道,“说实话,遇见你骊姐姐,让我很意外。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惊讶,她为什么能记住我的面貌,所以,任她靠近,观察她的同时也慢慢发现,开始有些期待她的出现。她是一个那么开朗活泼爱笑的人,叽叽喳喳地围着你说个不停,似乎永远都说不够、笑不够一样。她也凶,我记得有一次,她提着她自己做的糕点来看我,在手术室门口等了近5个小时后,我还是冷着脸、不冷不热的对她。她火了,红着眼,踢了我一脚,骂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说我不识好歹,朽木一根、愣木头一个.......”说到这里,秦桓沉默了下来,早在不经意间扬起的嘴角,此时已悄然坠落,他抬头,看着远方高低起伏的大楼,一如心里杂乱的思绪,起起伏伏,明灭不定。
“后来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秦桓身边的夏梦衍,仰着头,追问道。
“嗯?”秦桓拉回思绪,看了眼夏梦衍,又将视线移到窗外,面容平静地回道,“后来......第二天,她又笑容满面地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所以骊姐姐,真的很喜欢秦叔。”
“是,那次之后,我就察觉到了。所以,我才决定告诉她优雀的存在。”
“所以,那天早上我见到她时红肿着双眼,是因为秦叔你?”
“嗯,那晚,她彻夜未眠。”
“这也是你为什么把我叫回来的原因?希望我陪着她,看着她,不让她出事?”
“嗯,”事已至此,否定他对她的关心,似乎没什么意义了。他也想搞清楚,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那秦叔,你到底喜不喜欢骊姐姐。不喜欢的话,你为什么会关心她。如果喜欢的话,优雀又怎么办?”
“我不知道。”
“这怎么能不知道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很简单吗?”
“小梦,如果感情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夏梦衍闻言,一时无语。他是真不懂。在他看来,感情,无非就是喜欢与不喜欢两个选择罢了。哪来的那么多犹豫不决和徘徊不定呢?
可他却不知,世间至简至繁,至喜至悲,至纯至杂的,是情之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