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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隐情

夏宏杰一大早正准备出门,夏沫赶紧跑过来:“爸爸,今天礼拜天您也不休息啊?”“爸爸哪有时间休息。”夏宏杰有点奇怪,“嘿,小懒虫,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当然是有事了,”夏沫扮了个鬼脸说,“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夏宏杰笑呵呵地摇摇头。“爸爸,中午12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吃饭!”夏沫特意再三叮嘱,夏宏杰答应一声就走了。

李铁昨晚和几个同学搓完麻将又喝了酒,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昨晚输了个精光,口袋里不剩一毛钱。二胖子上次打桌球输了钱,今儿约好了再赌一把。他妈的,老子正愁没地方找钱呢,这猪头自己又送上门来了。刚到桌球场,二胖子就骂骂咧咧地说:“嗨,孙子,到现在才来,是不是怕了?”“靠,我怕了?”李铁一屁股做在桌案上,“就你?再跟你师娘学几年吧!”李铁打桌球有两把刷子,在一高小混混里被尊为“铁杆李”,号称打遍南城无敌手,上次二高的小混混二胖子慕名前来挑战,连输十局丢下几百大洋仓惶而逃,这次还敢来?二胖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妈的,老子干不过你,有人收拾你!”说完一指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年青人,此人腿细胳膊长,眼睛贼亮,一看就是个反应机敏的主儿。李铁装作毫不在乎地说:“哟哈,干不过我,换救兵来了?”嘴上说着心里却打起了小边鼓,这人没交过手,万一输了怎么办?咳,他妈的,三十六计走为上!“今儿不巧的很,哥们我还有点事,改天吧,改天再玩。”李铁打定主意准备开溜。“孙子哎,露怯了吧。”二胖子大膀子一拦,“今儿你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耍滑头别怪爷爷们不仗义!”几个人呼啦一下就把李铁围住了。李铁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吧,一上手才知道,这瘦子果然是个高手,三局下来被人家剃了个光头,一分没得。二胖子笑得嘴都合不拢:“孙子哎,知道厉害了吧,我就不信你还能干过专业的!”李铁这会儿手都快攥不住球杆了,没错了,这人铁定是专业玩桌球的,二胖子他妈的这是要整死我呀!想想口袋里毛钱没一个,李铁的腿肚子开始钻筋。李铁提出不想玩了,二胖子阴阳怪气地说:“不玩可以啊,双倍赔钱吧。”李铁拍拍口袋说没钱,二胖子瞪大了眼睛:“好哇,你这孙子想耍我!”几个人按倒李铁就准备暴揍。

夏沫上午去菜市场里买菜,回来后就照着网上查的几样菜谱开始做,在厨房里弄得叮叮咣咣的,冯敏瞅着挺新鲜,就笑着说:“夏沫,今儿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夏沫手忙脚乱地说:“妈妈,快来帮把手呀,菜都快烧糊了!”冯敏赶紧过去救火。“这是准备宴请谁呀?”“不告诉您,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呵呵,还卖上关子了。”“到时候给您一个惊喜!”母女俩埋头苦干,忙活了差不多两个钟头,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就做成了。夏沫看看表都快十二点了,爸爸还没回来,不会是忘了吧,哪天不回家吃饭都成,今儿可不行,她昨晚可是策划了大半宿呢。正准备打电话,门开了,夏宏杰风尘仆仆地进来了,夏沫一看就高兴坏了:“爸爸,您真准时!”“哪是!我女儿的话就是圣旨!”夏宏杰掸了掸身上的土乐呵呵地说。今天上午和交警大队的人一起查车,在路边站了好几个小时,搞得灰头土脸的。夏宏杰擦了把脸,看桌上摆着七个碟子八大碗,做这么一大桌子菜,这是要干嘛呀?今儿好像也不是什么节日啊。“夏沫,家里有客人吗?”“没有啊,就咱一家三口人!”“那做这么多菜干什么啊!”“保密,呵呵,暂时保密!”夏沫打开一瓶波尔红酒,满满地倒了三大杯。夏宏杰和冯敏和往常一样围着夏沫坐,夏沫又特意站起把他们俩拉到一起坐,俩人被搞得莫名其妙的,都猜不出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时钟指向十二点,夏沫郑重其事地端起酒杯说:“现在我宣布,冯敏和夏宏杰,二十周年婚庆宴会正式开始!”俩人都是一愣怔,今天是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哪天结婚的?看着女儿煞有介事的一本正经,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在想,这孩子神神叨叨的原来就是为这个啊,冯敏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夏宏杰低着头心里很不平静,孩子的心思这回他是看的明明白白的了,上次夏沫找自己谈话时他就听出来了,当时觉得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况且有些事也不方便讲给她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回看来她是认真的了。在孩子眼里,父母有时比天都大,尤其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父母就是唯一的依靠,要是他们有个啥事,孩子头上的天一准会塌的,夏宏杰深知这一点。夏沫打开笔记本里自己制作的幻灯片,昨晚捣故了半天才弄好的。这里面有很多老照片,有自己儿时的照片,有爸妈结婚时候的合影,有妈妈年青时候的照片,还有爸爸当兵时候的照片、、、三个人喝着红酒看着这些老照片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最后一张照片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相依偎在一起,男孩子英气逼人目光炯炯,女孩子温婉秀美浅笑嫣然,夏宏杰和冯敏一看到这张照片都呆住了。这张照片是两人初识定情时照的,时隔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吧。夏宏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悠悠往事顿时浮上心头。夏宏杰当年家里贫寒,而冯敏家境殷实,两人是同班同学,冯敏经常偷家里的粮票给夏宏杰,高中读了一年半,夏宏杰的父亲就去世了,家里再也供不起他读书了,只好缀学去当了兵,临走前俩人就照了这张合影。

“咳、咳,干什么呢?”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人叼着烟走了过来,李铁一看是张小旺,像是看见了大救星。上次在海鲜酒楼吃饭,两人聊得比较投机,几杯酒下肚居然称兄道弟起来。张小旺是市里出了名的大混混,前一阵子黑网吧出了人命案,有个学生在网吧里猝死,张小旺是后台老板自然脱不了干系,本来想通过夏沫找治安大队的夏宏杰事先打点一下,结果弄巧成拙,夏宏杰不光不买账反而一查到底,把他经营的其它地下生意也一窝给端了。最近手头比较紧,无奈只好找了几个马仔到华联商厦弄点钱花,刚踩到点上还没上轨道,就被何正阳给搅和了,在商厦治安室里被孙警官审过来问过去,幸好当时张小旺没有亲自作案,查无实据这才得以脱身,不过那活计肯定是干不成了,警察己经盯上他了。张小旺当时从治安室出来,气得牙根痒痒,他妈的,人在背运时喝口水都塞牙缝,这话一点都不假。今儿天气不错出来溜达溜达,正巧碰到李铁这档子事,想了几天的一个念头就嗖地冒了出来。张小旺把烟蒂弹出老远,骂骂咧咧地说:“你们那妈的干什么呢?”二胖子等人赶紧闪到一边,张小旺谁不认识?见了他就等于小巫见了大巫,二胖子一脸谀笑:“旺哥,您老来了?”“知道他是谁吗?”张小旺皮笑肉不笑地问。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他是我小兄弟!”张小旺恶狠狠地说,“滚,都他妈给我滚!”几个人赶紧灰溜溜地跑了。李铁惊甫未定,张小旺笑着拉起他说:“走,小兄弟,我请你喝酒,替你压压惊!”就在旁边的小酒馆,李铁和张小旺俩人酒喝的痛快话也聊的痛快,半斤白酒下肚肝肠皆热,李铁拍着胸脯对张小旺说:“旺哥,你对兄弟这么好,今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吩嘱,李铁万死不辞!”张小旺满意地点点头。

一家三口人喝着红酒回忆着往事,夏沫还时不时地扮一下乖乖女,家里温馨的气氛使人迷醉。夏沫的脸像个小红苹果,靠在妈妈的肩上腻歪着,夏宏杰一时兴起唱起了京剧《沙家浜》,“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喝了一口红酒觉得不够味儿,就笑眯眯地央求冯敏:“小敏,红酒太淡了,喝点白酒成吗?”几杯红酒喝下去,冯敏也是红霞满脸飞,难得今天这么高兴,喝就喝吧!夏沫摸出三张电影票晃了晃,醉眼朦胧地说:“晚上咱们去看电影!”冯敏拿过来一看,民安大剧院话剧《屈原》,在A市这是头一次演出。夏宏杰用筷子使劲敲了一下餐桌,又改京剧老生叫板,哇呀呀!此时,窗外阳光妩媚闲云悠悠柔意绵绵,夏沫枕着妈妈的臂弯美美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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