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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悲剧

夜长梦多的冬天己经悄无声息的来临了,夕阳散尽万千余辉,寒冷便如约而至。黑暗踩着高蹈的舞步亮相人间,光明便在繁华褪尽处黯然收场。在这黑暗和光明的轮回中,有多少生命悄然降临,又有多少生命匆匆而逝,世间万物总是在阴阳交错中萌芽、生长乃致消亡,每一个生命都将无法逃脱自然的法则:在该来的时候来,在该去的时候走,谁也无力挽留。

中午吃完饭李铁回家又猫了一觉,醒来时天早就黑了。今晚月亮出来的晚,外面也没什么光,李铁在黑咕隆冬的胡同里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边走还边想心事,快到胡同口时差点撞电线杆子上。

何正阳这段时间既要运筹帷幄又要身体力行,着实累得够呛,,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总算万事俱备了。今儿个洗了澡早早的就睡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咚咚”敲门,“谁呀?”“是我,何老师!”“什么事啊?”“您快起来吧,夏沫出事了!”何正阳吓了一大跳,夏沫出事了?不是刚和她谈过心吗?难道?何正阳心窝里突然像是被拉了一刀,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光着身子就把门打开了。李铁结结巴巴地说:“夏沫在酒吧喝醉了酒,嚷着要见您呢.您要是不去恐怕要出大事!”上次在大门口,何正阳和夏沫差点撞在一起,李铁就在夏沫旁边,不过他不认识李铁,此刻李铁过来给他报信,还以为是刚才和夏沫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朋友呢。何正阳一听二话不说,赶紧穿上衣服跟着李铁就走。走到大门口发现出不去,门房把大门锁了,刚才李铁进来的时候就是叫了半天的门,何正阳过去敲门,守门的老大爷很不高兴,嘟嘟囔囔唠叨了半天才起来开门。李铁把何正阳带到南城一家酒吧里,这家叫红星的酒吧在环城路附近,再往前走就出了城了,街面上路人稀少,看来这地方比较偏僻。酒吧也不大,里面光线很暗,吧台没有人,何正阳往里走的时候感觉阴森森的,想问一下李铁,扭头一看,李铁却不见了!何正阳心里忽然涌出一种不详之感,正琢磨是怎么回事呢,灯光突然大亮,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夏沫一觉醒来天都黑了,看看表,哇,还有一个小时演出就开始了!三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民安大剧院。下了车夏沫去对面的避风塘买饮料,在等绿灯的时候,一对青年男女相拥着热吻,男的上下其手极为放肆,女的如痴如醉好像也很享受。绿灯亮起,夏沫从他们身边经过,很反感地瞥了一眼,心想,这是俩动物还是俩人呢。不过瞅着还挺眼熟,仔细一看,啊呀,竟然是张欣和罗杰!夏沫差点惊叫起来,这俩人是吃错药了吧,在大街上就showkiss?夏沫慌忙走了,幸好忍住没叫,不然就太难堪了,他们不害躁自己还要脸面呢。这几天班里风言风语的,有人说看见张欣和罗杰去开房了,也有人说俩人都同居了,夏沫开始还不信,心想他们不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美好的初恋嘛,大不了在背人的鸡角旮旯里聊聊天拉拉手,再不然也就是在花前月下偷偷接个吻,何致于搬到一起住?看到刚才这一幕,夏沫预感到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张欣虽然以前和夏沫相交甚厚,但是两人在各方面都是大相径庭。夏沫思想成熟,性格内敛而富有张力,追求的是形而上;张欣头脑相对比较单纯,身体发育成熟,喜欢刺激追求浪漫。夏沫可以说对张欣的性格了如指掌,她当然会想到,张欣和罗杰继续交往下去会有什么结局。夏沫由此心情变得异样的沉重,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好姐妹,就这样走向荆棘暗布的迷途呢?

民安大剧院此时灯火辉煌,楼上楼下座无虚席,演出还没有开始,现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夏宏杰一家三口坐在靠前的座位上,夏沫一坐下来就开始编短信。夏沫说:张欣,以前我们亲如姐妹无话不谈,如今却要用这种方式和你说话,真是很心痛!张欣回到:你想说什么?夏沫说:我们都是十六七岁,正是青春花季,谁心里想点什么都很清楚,花前月下浪漫拍拖没什么不好,但千万要把握好度。女孩子可比不得男孩子,我们要爱惜自己!张欣说:你该不会还在吃醋吧?看到这句话,夏沫的确心里一阵酸楚,张欣还是不肯原凉自己。想了一会儿,夏沫心一横,不管怎样,该说的话一定要说完,不给自己留遗憾!夏沫接着说:听说你们都搬到一块住了?你想过没有,要是怀孕了怎么办?你是不是要学雷亚南?!雷亚南是电影《早熟》里的女主人公,父亲和母亲都是律师,两人都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女儿,孤单的亚南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认识了同龄少年陈家富,两人在野外露营时发生关系,亚南意外地怀孕了,亚南对打胎非常恐惧,两人只好一起私奔把孩子生下来,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过着艰苦的生活,孩子虽然最终生了下来,两人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夏沫第一次看这部电影就被剧情深深地震憾了,花季懵懂的爱恋是很美好,可是决不能稀里糊涂地做那样的傻事!这部电影就像一剂预防针打在夏沫情窦初开的心房上。夏沫第二次看时还专门拉上了张欣,不过张欣好像没有想那么多。过了好半天也没见张欣再回信,夏沫看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里麻木木的。此时舞台的帏幕正缓缓拉开,额,大剧要上演了。

张小旺半个身子斜靠在吧台边上,手里玩着俩实心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何正阳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好啊,何老师,还认识我吗?”何正阳仔细一看,这不是华联商厦那厮吗?立时明白了,夏沫喝醉酒的事是假的,都是这人下的套!何正阳在大学的时候人送外号“才子加斗士”,这斗士两个字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每次身陷战阵都是勇往直前,干过干不过先不说,气势上反正从来都没输过。何正阳瞪着眼睛问:“原来是你个小瘪三,你想怎么样?”“你是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嘛,上次真是多亏了你呀,今天哥们就代表政府犒劳犒劳你!”张小旺阴阳怪气地说。“你是什么意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何正阳怒喝道。张小旺一手端一个高脚杯,很绅士地走过来说:“来,何老师,咱们先干一杯!”酒杯刚伸过来,何正阳横手一挡,高脚杯翻了几个托马斯大循环“啪叽”一声摔到地上,玻璃和酒散了一地。张小旺恶狠狠地说:“他妈的,敬酒不吃是吧?!”说着举起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黑暗处立刻跑出来三四个年轻人,一涌而上把何正阳围在当中,开始拳打脚踢。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何正**本没有机会还手就被打得只剩下喘气了,张小旺觉得打得差不多了就喊了声停,何正阳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张小旺心想别是给打坏了,就用脚踢了踢,还是没动静,过了一会儿,张小旺有点害怕了,低下头想看个究竟,何正阳突然爬起来朝张小旺扑去,张小旺躲闪不及被何正阳抱个正着,几个人赶紧帮张小旺脱身,这时不知道谁从后边对准何正阳的后背猛踹了一脚,何正阳“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头一着地手和脚便立即疯魔般乱舞起来。张小旺喘了一会粗气,走过去想再踹他几脚,突然看见何正阳脸下面流出来一大滩血来,张小旺慌忙推了一下何正阳的头,一股热血倏地喷射了他一脸!张小旺吓傻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几个马仔见此情景知道大事不妙,拔腿四散而逃。刚才何正阳被一脚踹倒,正巧趴在高脚杯摔碎的地方,咽喉被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横着就切断了。

此时民安大剧院里,正上演着一幕沉痛的历史悲剧。光明磊落、爱国惜民的屈原被昏庸暴戾的楚王囚禁了,他眼见祖国沉沦,自己却束手无策,一时间悲愤交加,他呼唤雷电风,炸烂这黑暗的宇宙,他渴望雷电化作胸中的长剑劈开这比铁还坚固的黑暗!这时庙祝郑太卜受南后之命,要用毒酒害死屈原,屈原的女侍婵娟赶到,婵娟误饮毒酒代屈原而死。回到家躺在床上,夏沫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何老师的脸,那是一张和屈原一样写着正气的脸。如果,如果是何老师像屈原那样身陷死生之地,夏沫,你敢向婵娟那样,为了自己崇敬的人慷慨赴死吗?夏沫一遍又一遍无声地诘问自己,每问一遍热血就澎湃一次,直到心里真正平静下来,她才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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