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倾斜!
堂屋内所有人跟喝醉酒失去平衡似得不安的倾斜,躺在病床上的还好异地阿门,倒霉一点的例如裘凛这样行动不便又在走动中的一个个张牙舞爪扑向墙面或地面。从地心深处传来隆隆巨响犹如在每个人心中擂鼓,躁动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过了一刻钟一切才渐渐缓和下来,各种议论和疑惑在人群中说开,看来这片西北古老大地真的要变天了。有如一场急促的地震余波,天空中乌云滚滚而来,千军万马之势踏破天地之间的安宁,直指遥远天际。遮天蔽日的乌云一瞬间将天地蒙上阴影,要陷入那无尽的暗夜。
就在裘凛慢吞吞走出堂屋,来到风沙飞扬的大街外,远眺天际,一个巨大的人脸虚影正在乌云之中缓缓成型,从中蔓延出的冰冷的气息四处飘溢,那黑墨一般的虚脸顶天立地树在山谷正中央,吞噬天地的巨大嘴巴呈橄榄状张开,冰冷的黑雾吞吐,忽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刺耳尖叫,彷如恶鬼咆哮天魔降临的末日景象,所有人不堪这恐怖音量恶心晕眩,一道诡异的大门在祭坛之下悄然打开,滚滚远古气息扑面涌动,夹杂着令人晕眩的撕心裂肺尖叫与嘶吼,那是地底最深处的邪恶恐怖存在,那是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生命。
一片恐慌与惊讶之中,天空巨大的漆黑虚影消散无踪,仅剩下滚滚风沙依旧在天空中徘徊飞舞,从来不知道这一切发生与它有什么关系。
“卡赞啊!如果你看得到这些,你会无动于衷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古老笔记中记载的无所不能的你到底还在不在!”卡玛拄着拐杖,心灰意冷的面容上颤动着这世上最无奈的笑容,这笑得多么像是嘲笑自己和那虚渺的传说。
一道细小的黑点从山谷之中升起,仿佛是无所不能的对卡玛冰冷嘲笑的回应,漆黑的双翼夹带恐怖的风刃席卷整片山谷,黑点之中迷雾爆发钻出一头丑陋巨大的漆黑骨龙,死的生物,死神的礼物就在接连一串咆哮中震翼飞起,喷吐出可怕的黑雾,一个个凄厉的惨叫还未出口就被淹没腐蚀成烟。亡灵暴动!曾经在裘凛他们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数量众多骸骨,整编成一对对恍如正规军队从中冒出,汹涌如潮水涌动。
整个小镇一片混乱,恍惚中裘凛仿佛看到这样的场面:兵荒马乱的战争,烽烟四起乱马奔腾,城破血流千里,苍凉与萧索的气息在流转,天地茫茫一色,裘凛晃了晃脑袋,再次定睛已经看不到什么奇怪的场面,只是一种很不详的情绪在心中激荡着,久久不能散去。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哭成泪人的她在真空i不停拽着一个躺倒在地上的人,那一脸的绝望与挣扎、乞求,仿佛是乱世之中被抛弃的孤儿,而裘凛自己,就是那个无助而绝望凄凉的孤儿。
裘凛看着自己的手脚,弟弟叹息了一声,这一趟深谷之旅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原本平古无波的生活全都因此而改变了,莫不是冥冥之中?
她抱着一个粗壮佣兵的腿,乞求他帮帮忙把手上的人抬到医馆里,急急忙忙赶路的佣兵眼里闪过愠色,一脚甩开她无谓的纠缠,冷冷哼了一声,往远方走去。而那躺倒在地上的人,浑身上下都是血,气息微弱,身上好多的伤口都已经略微腐烂,翻卷出鲜红的皮肉,可怖之际。少女无力顿坐在地上,趴在说不出话动不了一根手指头的中年人身上。一路走来磕磕碰碰被少女从深谷里拖到镇口,后背上早已血淋淋一片模糊。她已经使不出哪怕一丝丝力气来拽起铁头领,满脸泪痕的她看着匆忙路过的各色人马,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哪怕一步,整个世界仿佛都与她们无关,心如坠冰窖。人世间哀莫大于心死,当我们做错一件事情的时候,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了,只是,我们总在后悔着过去,这是不是一种天性?人生的无常只是我们现在的愚蠢所看不到,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后悔这样的选择!
从山谷升起的小黑点迅速在瞳孔里方法,转眼目力所见是一头巨大漆黑骨龙,幽绿的瞳孔里闪烁着邪恶的鬼火盲从遥远的天际飞扑而来。骨龙想来都是鬼之一族高等的宠物,它巨大的身躯无坚不摧、冰冷刺骨的寒息足以冰封一切。更加令人绝望的消息在人群之中流传开来:超过数十万骸骨士兵正在从深谷中汹涌冲去,向四面扑杀而去!掠夺着生命的血肉,似乎要完成那一场古老的仪式,献祭!是必不可少的步骤。沉睡三十年的气息,一夕之间爆发开来,或许这一切都要改变了。
人群堆里传来一些人的大呼小叫,骨龙来了,在这些随波逐流到处流浪的佣兵、冒险者中,除非是大路有名的团体,其余又有几人是境界达到人王?就连人王之上的铁头领都重伤昏迷,这条巨大骨龙、高等鬼族的宠物,除非是修罗境界才能匹敌。苍蝇一样乱哄哄的一群人听到这消息一哄而散,有人说要回中原去了有人说要躲起来等灾难过去再出来寻找,有人说要躲到碧云寺里去,那些慈眉善目的和尚可是很厉害,跋涉十万大山到达西北大荒这片古老的大地,顷刻间仿佛安静了许多。
这一些裘凛都没有注意到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想不到这么快又要面临死亡了。走进了看了看愣在当场的少女,他惊讶,是小姐,那躺在地上的竟然是铁头领!毕竟算是相识,能帮一把是一把,他迈出了僵硬的步伐,有一道身影越过他飞跨朝着墨兰那边飞去,缠着左臂的青年来不及说话,一把抄起重伤昏迷失去意识的铁头领,扯着痴呆的墨兰就往回走,还不住回头看那头恐怖的黑色骨龙到了什么地方。
裘凛跳进了药堂,一看前堂的人都不知道跑哪去避难了,他跳到药柜后面,从杉木制作柜台下暗格中飞快去处一只老人参藏到怀里,此时青年拖着两人进了药堂,裘凛指了指柜台下面,青年回忆,拖着二人过来,裘凛和青年合力把一老一少塞进柜台下面空余地方,将青年也塞进去后,裘凛从怀里掏出老参塞给目光怀疑的青年。
“给他吊命!我去后堂,照顾好他们,”他一边说话一边飞快一蹦一跳进了后堂。那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将气息微弱的铁头领扶正,一手将老人参汁液挤到他喉咙里,一手拍着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的墨兰。
裘凛一进后堂,大喊一声:“全都趴下,躲到床底下!”有几个人还迷惑地看着他要询问。裘凛朝着闲池方向跳去,看见她抬着一条腿要蹲下,忽然的抬头看着屋顶。天崩地裂的声音从穹顶响起,他不顾一起扑上去,巨大的轰鸣声吓坏了所有人,屋顶震破的破碎木屑、砖石四处疾飞,一只粘着少量皮肉的恐怖骨翼携着无数风刃横扫而过,狂风扫落叶一般将屋顶撞的粉碎,巨大的木板和砖石砸了下来,整间屋子隆隆作响,那条骨龙转了个身,转眼飞得已经看不到了。不久,不远处传来倒塌与破碎的声响。骨翼过后,世界恢复了它该有的沉寂,满目伶仃破碎的景象无声宣告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闲池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尘土飞扬的天空,从耳边听到的一声爱好吓得她脸色苍白,再看到天空底下一个全身缠着布带的身影压着自己,哀嚎是附近传来的那些来不及躲避而被掩埋的倒霉鬼。
裘凛抓着脑袋上的绷带撑起了半个身子,有些迷茫地望着四周。闲池一看捂着嘴偷笑一声,现在的裘凛脑袋上除了露出眼口鼻之外,其他全包得跟不透风的球似得,近看之下忍不住就笑了。小腿忽然一抖,剧痛传来,闲池嘶嘶吸着凉气,眼圈都红了。
天空中巨大阴影一掠而过,裘凛吓慌了,一把抄起她那轻若精灵柔弱身子,抱将出来。将她放到前堂柜子上,敲了敲柜子,又跳到毁去一大半的药柜边手一抹飞快拿起瓶瓶罐罐扔到包里怀里,看了一眼爬出来的墨兰惊愕喊道:
“瘦皮猴?!你怎么在这......沉默女呢?”
裘凛手一停,也不回答,打开一瓶药就往搬出来的铁头领身上洒,一边不忘紧张询问她:
“你身上有伤口没有?”
墨兰迟疑地检查一下全身上下,才回答没有。
“没有就好,这位...”裘凛看向青年。此时青年正顺着哀嚎惨叫的声音看向后堂,皱了皱眉。
“我姓庄,名银城。”青年一拍身上尘土,说道。
“庄大哥,我们要赶快撤离这里。你搬起铁头领,小姐,能扶一下她吗?”裘凛将闲池抱放下地,撑着单脚的闲池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庄银城和墨兰,不知道在想什么。银城抬起头看着她,她略微一顿,目光转向了裘凛。墨兰迟疑一下从他手上接过闲池的手,担忧的目光看着尚在昏迷中的铁头领。迟疑一下问:“瘦...皮猴,铁叔叔他...”
裘凛抓起地上的包袱,看着三人说:“外伤不打紧,内伤比较眼中,我们需要找一个安全切安静的地方修养才能复原。”
“碧云寺如何?哪里应该可以。”庄银城提出建议。
“不。”裘凛摇头,“那里怕是会成为战斗中心,切现在肯定是人多杂乱,避难的人太多。
庄银城想了想,从地上小心翼翼背起了铁头领:“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来。”说完看了一眼后堂,轻轻一叹。
“等等。”裘凛跑进了堂屋,脚上的布带早被银城挑断。从里面拖出一件大黑布,又将其中几件黑披风派到三个人手里,解释道:“等晚上再走。”三人一看就明白了,现在外面的危险不言而喻,随时随意会遇到那可怕的骨龙和满地走的骸骨。
这时候大门突然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两个武者打扮的人,一看到裘凛他们就在柜台下安然无恙,互相看了一眼,逼近了上来。庄银城阴沉着脸捡起一把长枪,这把枪是铁头领所用的精钢长枪,一直握在他手里。
两把剑对着一把枪,闲池眼里充满厌恶,伸在背后小手轻轻一握,诡异的黑雾在指缝间缠绕流转,沿着有如流萤美丽的缓缓轨迹。
“这地方我们要了,你们几个伤残老弱滚出去。”一中年武者冷声道,眼里充满傲慢和残忍。
银城不屑地冷哼一声,长枪一抖,就要抢攻,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握着他的手腕,裘凛始终冰寒的脸上吐声道:“我们走。”右脚轻轻踩碎一只摔在地上药瓶,撑着铁头领沉重身躯走向大门口。
银城不为人知地瞥了一眼地上药瓶,警惕地护在众人身后,慢慢退出门外。
大门合上,墨兰刚要开口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怖的咆哮在众人头顶炸响,骨龙巨大阴影飞掠而过,从下方看到它那巨大的腹部一堆奇怪的血肉在蠕动着,咆哮着飞向远空。墨兰吓得全身寒毛直竖后退几步撞到门上,整个后背一片冰凉,她用恶魔的眼光望着裘凛,因为从门缝里看进去药堂里面一片惨淡蓝白色冰凌!
“生死有命,各安天命。”闲池用不善的语气说道。
“干得不错,兄弟。”银城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伤者,但还是眉头皱起的看着药堂,里面所有的人包括内堂里受伤压倒的人全都化成冰雕。
墨兰看这三人的目光里有着畏缩和一丝恐惧。
(献祭篇结束了,接下来还是一趟旅程。不漫长,要开始新的篇章了。)